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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陵鬼话2012年10月7日

(2012-10-09 23:01:36) 下一个

星期天 阴
"你幸福吗?”央视十一前推出的系列报道,有些是现场实录,有不少人一时不明白:一贯以假大空著称的央视突然出现一些天然的真话新闻,猜测是否央视要改弦更张了?
有学者则揭开央视这档节目的真正用意——十八大后执政理念从“和谐社会”转向“幸福社会”,因此央视配套在十八大前展开宣传攻势。
 然网上不同的声音多矣:
▲央视记者拿个话筒在追问路人“你幸福吗?”
回应说:很幸福啊:
可以免签去那么多非洲国家,
油价一年才涨三四次,
政府还派人帮助拆房子,
城管免费帮收地摊,
房价调控这么多年才两三万一平,
有无数山寨货可以买,
月薪三千才交税,
去机关办事也不用挨揍送点礼多跑几次就把事办了
上网可以随便骂外国总统,
发个帖还有人帮忙删着……
我很幸福。
▲传于建嵘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所社会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谈什么是幸福时说:“我姓愚,愚蠢的愚。幸福是一种个人的感受,与痛苦相对应。而个人感受与许多因素相关联。如一个十分拥挤的车箱里,一个有座位的人,可能会感到幸福。但不能因此来判断社会进步的程度。那种把‘幸福中国’作为执政口号的企图,注定要成为笑话。”
▲美国华裔工程师“宋歪麦”表示在有权利投票之前,休谈幸福,只能谈是否“臣服”。
▲湖南长沙的张子韪认为,到时候继“被和谐”之后又会出现一个“被幸福”。“和谐”一词经此一难,已经由褒义词变成贬义词了,变成了中国最无奈的名词,拜托别再糟蹋“幸福”这个词了。
▲著名话剧演员“假装在纽约”说,十一长假,似乎每天都有坏消息,高速公路大拥堵,华山万人滞留,游客血案,香港渡船事故,彝良山体滑坡,死18个娃娃每人赔两万,保定居民楼爆炸。这样的背景之下,那句粗糙轻佻的问话“你幸福吗”听起来格外造作刺耳可笑。在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件野蛮的事;而在今天的中国,讨论幸福是件残忍的事。
▲袁裕来律师认为从和谐社会到幸福中国,连汤都没换。今天中国讨论幸福是件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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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群

谁杀害了张志新
8月12号星期日晚上,《凤凰卫视》“我的中国心”栏目播出了张志新在文化大革命中如何由生到死的一些细节。主讲者有初次面对媒体的张志新的丈夫曾真,还有当年采访写出并经胡耀邦过目的《一份血写的报告》的《光明日报》记者陈禹山,张的妹妹张志勤,作家老鬼,校友刘慧珊等人。
叙者平静道来,作为听众的我,虽然过去看到过有关张志新的报道,但心里仍然酸痛,思绪万千。看完节目,一个究竟是谁杀害了张志新的问题萦绕心头。
也许在世人看来这是一个简单甚至是愚蠢的问题。答案很明确,是四人邦及其在辽宁的爪牙毛远新杀害了张志新。错了吗?没有错。完全对吗?不一定。
张志新的问题东窗事发,源于1968年的一天,张去看望她的女同事时谈起两派斗争。张说,我不关心这派那派,于是将她与社会上截然不同的对江青、刘少奇、毛泽东以及文革的看法说了。听罢,她的同事大吃一惊。其时女同事的爱人是一个医院的院长,正在挨批斗。听了张石破天惊的讲话后,那位女同事很害怕,如果以后捅出来,不仅自己将背上知情不报的罪名,而且也会危及爱人的前途。于是,这位女同事向领导汇报了张的“反动”言论。不言而喻,张成了批斗对象。应该说是这位女同事“出卖”了张志新。但我们又设想一下,按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的问题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一旦牵扯出那位女同事知情不报的事,她将陷入不堪设想的可怕境地。狼见到猎人都会逃跑。自保,是人遇到危险后的第一反映。是白色恐怖、人人自危、人人自保的形势,逼迫那位女同事做出了千古恨的傻事。
随之而来的是对张的立案、是逼其交待罪行、是小会批大会斗。面对“蛇蝎”女人,义愤填膺收集整理黑材料者有之,挥拳批判咒骂者有之,写大字报者有之,呼口号喊打喊杀者有之。这些人中有的是将张送上审判台的决策参与者,有的是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者。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人又是无辜者,因为他们绝对相信毛主席伟大、江青英明、文革正确、刘少奇反动,他们认定张志新反毛反江反文革拥刘是不折不扣的现行反革命,因而打倒批臭、关押枪毙是罪有应得。当时也许有真知灼见者,但没有也不可能公开站出来支持张志新。那是一个全民丧失是非判断和骨气的时代。张志新的悲剧,可以说是全民愚昧、狂热和盲目崇拜的“合谋”制造。
1970年5月,张被判处死刑,1972年改判无期,1975年再判死刑,4月4日枪毙。据当时初审法官讲,原本只准备判几年,但张拒不认罪,只好判了死刑。张纯粹是以言入罪,从判几年到死刑这中间还有数级台阶,作为法官量刑时是有从轻的空间,为何不用?显然是法官的判决杀害了张志新。但当时关谁、是什么罪、判什么刑,法律都不足为据,法官说话又有多少分量?当时中央有个公安6条,其中明确规定反对毛主席、林副主席是反革命。在宁左勿右的思想指导下,判刑方面重判是认识方法问题,轻判是思想立场问题。所以,张无论如何难以逃脱以言治罪、无罪当有罪、轻罪重判的厄运。
须知,监狱里长期的暗无天日的境况、灭绝人性的折磨、惨无人道的摧残,既搞垮了张的肉体又摧毁了她的精神。顶天立地、拒不悔改的张志新,到了最后阶段,终于彻底崩溃了——成了时好时歹的精神病人。监狱里那些给张戴18斤重脚镣手铐并命其跑10圈的人,故意让犯人强奸张并将其头发拔光的人,将张关进一米见方又不能躺坐站的臭气熏天小号且长达19个月的人,听到精神错乱失常的张在小号里时哭时笑、脱光衣服、用馒头醮月经吃等情况后说是装疯卖傻的人,临枪毙前为了防止张喊反动口号而想出割断喉管主意和动手将其喉管割断的人,是灭绝人性的恶棍。似乎又不可一概而论。面对张死不认罪,居然在刘少奇臭不可闻之际还写出《刘少奇是我们党的杰出领袖之一》的“反动”材料的嚣张气焰,有的人是真气愤,只有用整人的办法才能解心头之恨,才能逼其缴械投降。况且,自共产党掌握政权以后,就视人权为资产阶级的温情脉脉,从土改以来的历次运动,残酷无情整人是家常便饭,是积极的表现,是入党升官的捷径。因而,将人性恶的一面全面调动起来了。所以,在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时代,那些变着法子整张的人虽然将自己的人性恶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本质上不一定都是坏人。
真正里外不是人的是张的丈夫曾真。1972年张由死刑改判无期,其丈夫曾真为儿女前途计,向法院提出与张离婚,法院予以判准。蹲在监狱的张见到离婚判决书后说,离婚不离婚对我毫无意义。但从人性出发,身陷囹圄的张志新,亲情、亲人特别是丈夫的理解,也许是她活着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这根稻草没有了,她的精神加速崩溃。曾真似乎也参与了对张的“围剿”。但当此之时,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政治态势,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曾真唯一要保护的是儿女。他深知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儿女将来在社会上是无法立足的。离婚,成了曾真的不二选择,也成了曾真心中永远的痛。至今,张的妹妹张志勤似乎对姐夫还难以原谅。
这里顺便带一笔,1975年当局将要对张判处死刑而去曾家征求意见,曾的女儿、18岁的曾林林表态,坚决镇压,为民除害,我们拥护;她的东西,我们什么也不要,我们连尸体也不要。面临死刑的张志新,在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后其心中的痛是可想而知的。林林似乎绝情,但面对“恶毒”的现行反革命犯,也许是林林“真情”流露或是明哲保身的选择。一个不讲亲情的社会,一个视亲情为大逆不道的社会,是一个可怕的邪恶社会。
究竟是谁杀害了张志新?是朋友、同事、亲人?是领导、司法人员、监狱看管人员?抑或是四人帮?是,也不是。但可以肯定的是毛泽东的极左思想和文化大革命运动杀害了张志新。
当然作为对张志新的一个个具体的加害者应该要反思、要忏悔,不能一股脑儿推给文革、推给毛的极左思想而了事。记得东西德统一以后,对亲手开枪打死那些翻越柏林墙的人进行审判定罪时,受刑人辨解我是服从上级命令,是职务行为,但法官说了一句精典的话:你可以开枪,但你可以选择打不中。面对张志新,我们也有“打不中”的时候和地方。                
张志新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观点不变。”高山景行,令人嘘唏。面对“她把一个带血的头颅放在天枰上,让所有苟活者都失去了重量”的诗句,我只有沉默。(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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