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鬼话：2010年03月13日

2010年03月13日 星期六 晴
      前天的鬼话，我对张超群在“印书门”中的表现有非议。对此，岳阳多个网友打电话给我，他们说：
      一、反对独裁专制，追求民主自由，不是空喊口号，涉及具体问题是要较真的。既要敢说，更要敢干。张超群是一个研究政治改革的学者，他敢写但并不敢干。当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时，却放弃斗争，这是很悲哀的。
      二、张超群说要“陪刘晓波坐牢”，看似豪言壮语，其实，讲这话并无风险，只要愿意，谁都能讲。
      三、你老殷也太苛求于人了，张超群碰到的这事要降临到你头上，只怕你也会同张超群差不多。
      四、在“印书门”中，为张超群进斡旋的老汉先生，在跟帖中评论：老张这人有时候特犟，但有时候却特天真，他不是一个党内斗争者，只能算一个民主斗士。
       ……
      岳阳网友对《巴陵鬼话》很关心，他们经常提批评意见。对我来说，这真是很宝贵的事。我很感谢。
      发生在益阳的 “印书门”，是当局以执法的名义，干着侵犯宪法赋予公民“出版自由”权的非法的事。虽是个案，却有普遍性。值得人们关注和深思。
      三年前，我自印《巴陵鬼话》，数量比老张多数倍。出版局长找到我家，他们的态度很明朗：非法。我的态度也明朗：非法的不是我而是你。我让步：暂时不再版。你们也要让步：别查了。互有妥协，结果：双赢。
      由此，我又想起22年前的事。1989年3月28日下午，省委副书记孙文盛约我谈话。地点：小招宾馆201室。
      孙：你好好检讨一下，我马上宣布你出来工作。
      我：谢谢孙书记，我有错误有缺点应当反省，应当检讨。但是省委对我立案审查是完全错误的，混淆了正义与邪恶，颠倒了是非。在这点上我不能检查。……婴儿哭了，母亲把奶给他吃，他马上不哭了。我不是婴儿，你给我官当，我就能违心地做检讨？做不到！你把我这官帽摘了吧！
      孙：你不后悔？
      我：何悔之有！
      说完，我起身告辞。
      当时，超群闻讯，从益阳赶来岳阳，耐心劝我：留得青山在，自然有柴烧。
      ……
      20多年过去，我常常回忆那一幕。如果，我能屈能伸，肯定继续为官，也许还要上升。但我不仅从未有后悔，而且常常自我欣赏：我是男人，我拒绝阉割自己。
      3年前，我和张超群在北京的一个地下室曾进行过一场激辩。张超群极力主张组织起来，成立政治改革研究会。我却猛烈反对。……
      多年来，我老殷追求自由民主，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笔头上对独裁专制的批判，还只是停留在争取公民的“言论自由”层面。张超群的“组织起来”，结社，甚至组建党派，虽然是公民应有的的权利，中国的政治民主迟早是要走这一步的。但现在当局根本不允许搞。我们不能低估独裁者的凶残：吃人，连骨头都吞了！我们不能去送死。追求自由和民主，要有殉道精神，不要怕坐牢，但要尽量避免坐牢；不要怕死，但要珍惜生命。
      3年后的今天，当我看到纪录片《我们》重现地下室我同张超群辩论的镜头时，张超群那慷慨激昂的样子，的确令人佩服。但在“出版门”中，张超群之表现，真令人有点不可思议。
      张超群，你为何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