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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九月,是个让人惆怅的季节。
特别是临近中秋,当你天涯望月,月夜思乡,就更加思念远方的亲人。
曾经喜欢登上不算高的登高山,站在山顶的小亭子里,看山脚的龙津河静静流淌。这时候,孔子几千年前的感叹,是那么的贴切。
你听,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人类历史的几百年、几千年过去了。我的几年、几十年,也在流水声中过去了。
我现在喜欢爬山,登高望远,常常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然后在高山上看河流、湖泊。我知道,水流花开,鸟飞叶落。我所看到的这些,所经历的这些,都有着许多的偶然和太多的必然。
二
记得年轻时,曾写下这样的文字:
人生能有几回搏? 同样的,人生得意须尽欢。
如果我们的生命是一朵花,就要开出最绚丽的色彩;
如果我们的生命是一阵波涛,就要勇敢地冲向礁石拍出巨浪;
如果我们的生命是一支爆竹,就要义无反顾地飞向夜空,在最高处绽放烟花。
曾经美丽过、曾经壮烈过,那就够了!
那样的壮怀激烈,都已化为一潭清水。我现在云游于北美山林之间,过的是十分平淡的日子,每天一杯清茶在手,坐在靠窗的桌前,不敢说如何修身养性,但我有一所房子,面朝雪山,春暖花开。终年看得见远处雪山上的皑皑积雪,看世事云起云落,看人海潮涨潮消,常常生出“落花人独立”的感觉。
三
记得这么一个故事:德国作家托马斯•曼在二战期间流亡到美国,有一次记者问他离开祖国有什么感受,他说,“凡我在处就是德国”。
是的,一个作家不管到什么地方,只要他能把握自己的母语,能够拥抱自己的文化,那个地方就是他再造的祖国。
--但毕竟是离得远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不但地理距离远了,连时间也显得久远而开始模糊迷离,我不知生活在何年何月,我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作为个人的小我,好像也成了一个朦胧的影像。
临近中秋,夜夜月明。
九月,是团聚的时候;九月,是离乡的中国人集体思乡的季节。
我把青春,留在了小城;我把思念,种在了故土。
在那座曾经的南国小城,在那些历史故事和当代传说里,如果你看到有一个人,在凉风中孤独地站立,那就是我;如果你看到有一个人,在那里长歌当哭,那就是我;如果你看到有一个人,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那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