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过去了,美国人的传教士心态变化不大 zt
(2009-07-20 07: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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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不是民主的救世军http://www.huanqiu.com 来源:环球时报 网友评论条进入论坛 2008-03-26 08:04 一百多年过去了,美国人的传教士心态变化不大
读了《环球时报》近期有关民主和意识形态之争的几篇文章,想起了一位旅美华裔朋友的亲身经历。十多年前,我这位朋友一家刚到美国,有对美国夫妇常邀请他们去做客,有时还带他们去参加教会活动。那对美国夫妇看上去对我的朋友一家非常尊重。但是,一次参加完复活节的礼拜,身为儿科医生的那位男士却突然对我的朋友说,“希望你们一家都能皈依上帝,我不愿意将来受到上帝的指责,说我没有把你们引入正道。”我的朋友只好委婉地说,“对不起,我们现在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从此,那对夫妇就再也不来找他们了。
朋友的亲身经历使我想到一百多年前在美国发生的排华事件。当时华人移民被诬蔑成“东方的章鱼和来自亚细亚的巨大孽种”,一位叫做布赖尔的牧师在美国国会(1876年11月13日)讨论此事时,做了一番还算是比较文明的发言,他说,“我是相信整个人类都是上帝的独生女;相信上帝把这些中国佬送到这里来,是要他们学一些有关我们的制度和宗教的东西,通过他们在美国和中国之间的来来往往,他们可能会把美德散播给一个庞大而愚昧的民族。”用现在经常使用的划分来看,此人大概可以算作是“接触派”,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中国人仍然是“不入正道”的劣等民族,这与我的华裔朋友所讲的那位美国外科大夫没有什么两样。可见,一百多年过去了,美国人内心深处的传教士心态变化不大。
对于这种心态,中国学者周宁有一段精辟的分析,他认为,义和团事件之后大批的美国传教士带着所谓的“天赋使命”进入中国,这些传教士不仅向中国介绍基督教与民主政治,也向美国公众介绍中国,他们把中国描述成一个等待光明的大陆,把中国人描述成一群无知但善良的“望教徒”。
通常,传教士都有着慈善、怜悯与坚韧的一面,但也有精神上的固执与唯我独尊的一面。笔者在美国工作过几年,所接触的美国人并非都是希望中国一天比一天更糟。除了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之外,大多数美国人都对中国和中国人民怀有友好的情感。但是,在与美国人的接触中,中国人又总会感觉到对方有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透明隔膜,相互可以看得见,却碰不着。与美国人相处表面看并不难,但有时候你却会因为不小心叫了对方的爱称而惹恼了对方。在美国与中国、与非西方世界的交往中,这往往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传播美德”的宗教恩抚主义正变成民主自由的恩抚主义
对于如何与中国相处,美国始终存在着争论,又总是一方侧重于接触,另一方侧重于遏制。近百年来,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两者在激烈辩论的同时往往又形成互补的关系。美国的对华政策无非是遏制多一些还是接触多一些。冷战时期,遏制占上风,现在似乎是接触占了上风,但无论是遏制还是接触,都离不开一个核心目的,就是要让中国在“精神上”朝着美国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而且很多美国人也是真心真意地认为,中国只有在精神上有了这样的归属,才有可能成为强国大国。这种意识的背后仍然是传教士心态。对于华人,对于中国,对于非西方世界,那种始终如一的“引你入正道”的隐喻,显然是建立在“我的文明高于你的文明”、“我是优等民族”的潜意识之上的。
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一直竭力保持着世界霸权的地位。提到美国,人们最直接的印象就是,一个全球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但我们不应忽视的是,美国一直在追求的还有精神、文明和道德的制高点。美国不仅仅要做经济、军事或科技强国,更要做世界的精神领袖。近日某位美国高层人士的“表演”就是一个例子。在西藏发生打砸抢烧事件之后,她竟情不自禁地又一次扮演起“道德权威”,要西方社会向中国施压。在这样一种刻意追求的背后,散发出的是浓浓的道德传教士的味道。与以往传教士不同的是,“传播美德”的宗教恩抚主义正在变成民主自由的恩抚主义。
我们以往在观察一些世界热点问题时,往往会比较多地琢磨美国的利益所在,而容易忽视美国所追求的精神使命是什么,实际上,后者也是美国最重要的利益。中美关系的一些难解之题,症结往往就在这里。一些美国人对中国实力的增强不理解,担心、怀疑甚至恐惧,并非完全是因为在某些方面可能会因中国的崛起而发生利益冲突,而是他们感觉到,无法把握一个脱离了美国(西方)精神,或者是一个没有按照美国精神来改造的东方国家的迅速崛起。
对美国来说,最大的安全就是把美国精神的边界扩展到整个世界
美国对于中国的民主自由的恩抚主义实际上不过是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向全球思想扩张的一个缩影。
美国人谈起民主自由,很爱使用普世价值观的说法,他们喜欢将民主自由说成是上帝给予的,就像吃饭穿衣一样,是每个人的必需品,而不是美国给予的,当然也就不只是属于美国的。这样的说法,很容易迷惑人,许多人也的确被迷惑。人们现在看到,在美国普世民主自由的大旗下,遮掩着很多美国人的私货,比如控制中东、遏制俄罗斯、打击欧元、掌控石油资源等等,但在所有这些盘算的后面,最终的目标是美国思想的扩张和殖民。叶卡捷琳娜大帝曾说,“除了扩展我的边界,我没有办法保卫我的边界。”对于美国来说,最大的安全就是把美国的精神边界扩展到整个世界。“现代美帝国殖民的是思想,而不是土地”(美国学者马克8226;赫兹加德语)。
美国总统布什在向美国人解释进军阿富汗和伊拉克时,是这样说的,“自由不是美国对世界的恩赐,自由是全能的上帝给世上每一个男女的恩赐”。他在下达打击伊拉克的命令时,想的是“祈祷上帝赐我力量去行他的旨意”。在这里,布什巧妙地把民主自由与宗教信仰结合在一起,从而使美国又一次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美国成了上帝的使者,成了上帝派到世界各地的改造者。
是的,布什从来没有说过要把美国人信仰的宗教强加于人,但是,当他把民主自由与他所信仰的那个上帝联系在一起,他实际上也就把“美国最切身的利益和美国最深沉的信念结合在了一起”(布什语),就把别的民族或国家贬低到了一个服从者的地位,也就找到了为什么必须向世界扩张美国思想的理由。现在,美国所做的一切就是履行上帝的旨意。
“98226;11”恐怖事件发生后,布什发誓要发动一场针对全球恐怖主义的战争,他脱口而出,使用了“Crusade(十字军)”一词。虽然他因此而招致多方批评,后来也不再用这个词,但那一刻却暴露出了深藏他内心的“征服意识”。 当布什让人们选择要么追随美国反恐,要么成为美国的敌人时,很快就让人们联想到十字军东征时让异教徒选择皈依或死亡。
对于这种情结,美国学者艾克敏在《布什总统的信仰历程》一书中写道:尽管布什未曾为打击阿富汗的塔利班和攻打的行为作过任何神学上的辩护,但他却为他的政府在全世界为人类自由周密地制定了神学上的辩解。艾克敏又进一步分析说,“在今天看来,这类情结都带有家长式的作风及几分优越感,但这类情结在美国创建时期就有了,而且从一开始便成为贯穿总统制的永恒主题。”
其实,这又何止是美国总统制的永恒主题,又何止是“几分”。在美国和西方的思想体系中,这种家长式的文明优越感与改造意识随处可见。现代化的含义中包括了西方文明向世界的扩张,而这种扩张从一开始就带有强烈的改造意识。早在一百多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就明确指出,资产阶级将会迫使“东方归属于西方”。随着全球化的推进,东西方国家之间,甚至东方国家之间的很多矛盾与冲突也都与此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救世军中心早被飓风吹走不见了
“西方人站在一个巨大的讲坛上,俯视着讲坛下面来自第三世界的芸芸众生”,这是一位名叫约兰8226;帕尔姆的瑞典青年学者在40多年前写的一段话。他还写道,这些第三世界的人们差不多是蹲伏在西方人站立的讲坛下面。没有接触,没有交流,有的只是来自讲坛的傲慢自大以及讲坛下面人们越来越强的憎恨与沮丧。虽然今天的世界与40年前的大为不同,但西方人仍然站在讲坛之上指手画脚。
近年来,一些西方学者常常感叹,世界正在出现“民主退潮”。这表明,他们依旧是从西方中心史观出发在观察这个世界,内心深处仍有着对西方精神的深深留恋。在这些所谓的改造者看来,他们依然是真理在手、居高临下,而被改造者就只能是移植西方的民主自由,根本不应在本国的土壤中培育出属于自己的民主之树。他们忽略的是,所谓的民主退潮恰恰是因为他们那一套东西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现在世界上的不少麻烦其实都是这种水土不服而引发的。
东方当然需要向西方学习,需要向美国学习,可这并不是说我们在人格上、精神上就低西方一等,就必须仰着头来看西方,就必须等着西方来改造我们。21世纪的一个很大的不同将是,一大批新兴国家将成为新历史观的书写者。未来国际关系的稳定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美国和西方能否正确地看待这些后来者,能否从讲坛上走下来,改变以往那种盛气凌人的文明优越感,用一种平起平坐的精神来对待不同的文明。如果美国仍要做一个伟大国家的话,它首先要做到的是自律,而后是学会与不同文明的共存。
2005年9月,布什总统来到密西西比州视察遭受卡特里娜飓风袭击的灾区。在比洛克西市的救灾中心,他与灾民有这样一段因富有隐喻而被广泛引用的对话:
布什:你们知道救世军中心在哪里吗?
某灾民:先生,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中心,只有一辆货车。
布什:货车?不是有一个救世军中心在那儿吗?
某灾民:它早被飓风吹走不见了。▲(作者是人民日报高级编辑。本文发表于2008年3月24日 《环球时报》11版 国际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