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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传奇(十一)[ZT]

(2007-10-05 22:19:11) 下一个
来源: 挥一挥手 于 07-10-05 18:52:00

上海滩传奇,不单单是十里洋场造就。领先潮流不是外国人的专利。






就说现今流行的“性骚扰”事件,弄得全世界男人神经兮兮。其实早在一百多年前,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老上海就发生过一起“咸猪手”事件,据考证,这应该是世界上第一起因性骚扰引起的纠纷,因为受害者申诉,告上衙门,因此也成为世界上首件性骚扰案子。


看看教,上海滩风光,真不是吹的。






皮五娘是寡妇,先夫原来是殷实商人,因同小刀会首领刘丽川都在哥老会,又是同乡,因此参加小刀会起事,在点春堂里管帐目。后被官府砍了头,皮五娘自然就成了寡妇。






皮五娘人长得山清水秀,精明厉害,一个人过日脚,收收房租,放放印子钿,有时去茶馆听听说书,蛮清闲的。不过,皮五娘有个嗜好:欢喜搓麻将。






麻将事小,一旦搓开来,上了瘾,乃么好哉,出事体了呀!寡妇门前是非多。






麻将台子就在皮五娘客堂间。她也是蛮疙瘩要清爽的人,疑鄙(嫌弃)人家屋里不干净,情愿请人来家里搓。当然,她请的麻将搭子不是烂糊三鲜汤样样人请的,都是信得过的邻居朋友。






那一日,又到了麻将时刻。麻友纷纷准时来齐。






皮五娘女佣阿齐嫂已泡好三杯龙井茶放在桌案。大家摸过风向,于是独臂唐朗坐五娘天门,老翘和李天钩坐对天门。






唐朗只有一条臂膊,左面袖管属于长袖善舞,空荡荡的。他是皮五娘先夫下属,跟着老领导闹革命被清兵砍去一条手臂,命倒是留下来了。老翘是五娘的老房客,先夫在的时候就住在西厢房二层阁上了。李天钩是生意人,场面上有些名声,和先夫也曾有过生意往来的。






这四个人坐在一桌,麻将声声,春风和熙。






咦,今朝光头(亮光)哪能嘎亮啦?


老翘首先发现问题。大家抬头看,只见从没见过的一样亮光闪闪的火炬吊在天花板下,照得大地亮堂堂。






呶,该么(这个)是电灯炮,为了搓麻将方便么,我特特为为请电力公司来装格呀。看得阿清爽交关?皮五娘解释道。






是格,是格,亮之交关(亮了许多)。


格么洋火灯(煤油灯)不用了唠?独臂唐朗有些惋惜。






乃么侬作不了弊唠,蛮可惜格嗷?老翘喜欢说戏话的,经常揶揄别人。






独臂唐朗因为是一只手搓麻将,手脚上有些不便,加上原来煤油灯幽光如豆,他借机偷牌捣捣浆糊,大家睁一眼闭一眼,不予计较的。






格电灯炮交关亮,阿拉公司里已经装了蛮久了,亮是亮格,电费吃不消。电灯泡据说是阿美利加一个姓富的老板发明的。


李天钩一面摸牌一面说,口气里显出见过世面样子。






搓了几圈,大家歇手。阿齐嫂端上来宵夜,是张小山老鸭汤加皮五娘做的三鲜小馄饨,吃的大家热乎乎,额骨头冒汗。阿齐嫂来收拢碗盏,借此机会大家抽烟过过烟瘾。皮五娘拿过女佣烧好的烟泡,唆咯唆咯猛吸一口,吐出一阵轻云。






老翘碰巧洋火(自来火)没带,李天钩有的却偏不借他洋头(麻将桌上规矩,不借火,以免牌运转借),拿他寻开心:


格电灯泡嘎洋(旺)的火,侬点点香烟么!






老翘到底不见世面,再讲电灯泡还是新鲜事物,老翘想想,洋头是足格,点了烟说不定手气好赢俩钿;再看看距离,于是爬上椅子,衔着香烟凑到灯泡上点火。猛吸几口,想不到香烟纹烟不起波澜不惊,倒是面孔撩得火辣辣。


仔细研究,原来有层玻璃包着。






怪不得来,火包了里厢,哪能点得着!






拷(敲)脱伊再讲!说是迟,那时快,独臂唐朗拿起自家那杆湘妃竹铜头烟杆,扬手一敲,只听“噗”一声,碎片四散,天地立时一片黑暗。






乃么好!咋拢拢(怎么办)?!皮五娘叫一声。房间里寂静了几秒钟。






然后听到衣衫滑动声音,淅淅嗦嗦声音,台面上麻将铜钿翻动声音。最后听到“噼”一记尼光(耳光)声音,然后是皮五娘大喝一声:






放肆!啥人摸我老娘下三路!我沧啷啷两记尼光刮其(他)到南天门啦!阿齐啊,米索线度来!






意思叫阿齐嫂拿煤油灯点上。






灯点上了,四个人仍是端端坐着,大眼瞪小眼如无事一般。






皮五娘眼里泪水打转,气得刮刮抖。


啥人摸格?讲出来!吃老娘豆腐,欺负我寡妇厄是呀!


独臂唐朗细声问皮五娘:






师娘,厄记得是左手摸格还是右手摸格?






因他是独臂,起码一半嫌疑可去,所以这么一问。


皮五娘一听,眼泪落下来了:






侬还要吃老娘豆腐!晓得左手还是右手摸格么,是夫妻情份,床上厢格事体来。侬迭只独手,呐亨不跟侬师傅一道去乃!






五娘讲得对。唐朗,侬手臂少一条,小把戏倒养得不老少,五个吧?老翘道。






不要捣糨糊!我离师娘最远,那俩伽头(俩个人)最近,手一伸就摸着了。反正不是侬,就是侬!唐朗用刚才敲灯泡的烟杆当指针,点一下老翘,转下腰,又点一下李天钩。






瞎话三七!尼俩伽头在边廊厢(旁边),摸起来也是歪门斜道。侬唠,只要抬子底下一钻,伸手就是正门------






闭嘴!贼拉恩子(贼儿子)!强盗胚!枪毙鬼(读居)!


五娘气愤之极,拍桌子骂山门。






五娘,侬刚刚刮了一记刮拉松脆尼光,听声音么,有点分量厄。格事体交关明白,啥人吃了尼光,面孔上总归有五娘赏的风火印,逃不脱格。


李天钩开言了。






三个男人就坐在眼前,可惜灯光如豆,幽暗闪烁,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油光光,都象正人君子。皮五娘看来看去,看到最后幽幽哭起来。






杀千刀的,侬去得早,有人欺负侬娘子,侬阴间里也要爬出来砍伊格手,挖伊眼睛,宰伊老举三,叫伊断子绝孙!阿齐啊,过来!拿灯照照看,啥人面孔上有我格铁砂掌!






阿齐应声过来,举起煤油灯。想不到一阵冷风腾空飚起,将油灯吹灭。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一时大家惊呆了,真的好像有鬼出现。


究竟啥人乘黑摸了皮五娘身上只有皮先生有资格摸过得地方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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