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市長的特別傷口

2006.11.16　 中國時報
馬市長的特別傷口
陳朝建


向來被認定為清廉而不沾鍋的馬英九市長，近日在首長特別費的核銷程序上出現了「行政便宜」的瑕疵，不僅引起輿論震驚與關注，並且似也部分轉移原先陳水扁總統國務機要費的弊案焦點。暫時讓綠營獲得片刻喘息的機會，並在朝野政壇掀起了一場新風暴。

探究其實，無論馬市長在記者會上的回應夠不夠清楚，道歉是否真眨?组L特別費如何再度法制化，尤其是核銷程序的強化，正是當前面對的重要課題。亦即，單以本案來說，台北市政府馬團隊假發票的不實報銷，縱使其中並沒有任何中飽私囊的貪瀆事實，至少已是涉嫌偽造公文書的犯罪行為。儘管必須注意的是，其他行政首長（如民進黨四大天王或其他現任的百里侯）是否也曾有如此「糊塗帳」，也很值得檢調單位查個水落石出。


就在本案爆發之後，行政院長蘇貞昌迅即核定明年起各級首長特別費都要檢附單據始能核銷，即連國務機要費也不例外。此舉絕對是符合主流民意也是符合該等費用應該再度法制化的基本作為。也就是說，未來該等費用的會計憑證和報支程序，應該全面回歸會計法、審計法和支出憑證處理要點等相關法令規定辦理，這是釜底抽薪的解決方案。

然而，此次馬市長的「特別傷口」，卻恐怕不僅是制度設計的法律問題，而是朝野之間（甚至就是藍軍內部）的政治問題。

首先，就近期的北高市長選舉來說，特別費行政瑕疵弊案的殺傷力已適度抵銷陳水扁總統國務機要費弊案的衝擊，讓原先一路挨打的綠軍，終於有力搏首都或藉此固守港都的希望。蓋就中間選民或是搖擺選民而言，馬市長所率領的國民黨與現階段陳總統所代表的民進黨，似乎只不過是「龜笑鱉無尾」、「五十步笑百步」的些微差異而已，亦即中間選民或是搖擺選民將減少支持藍軍候選人的意願。

其次，就算國民黨在首長特別費的政治陰霾下還是輕取北高兩市市長寶座，但日後作為陽春黨主席的馬英九，少了行政資源的挹注，縱使仍能如其所願強攻代表泛藍軍挑戰二○○八的參賽權，屆時也將面臨首長特別費弊案的不斷質疑、舊案重炒，而未必能夠篤定拿下總統大位。尤其是，檢調單位如果也認定台北市政府馬團隊假發票的不實報銷，不僅是偽造公文書的犯罪行為，另有中飽私囊的貪瀆嫌疑，亦由檢察官加以起訴的話，那麼只要日後民進黨籍的總統參選人夠清廉，綠軍依然有機會可以在二○○八展現續航的實力。

不僅如此，如果檢察官起訴本案關係人的話，則馬主席參加二○○八決賽的正當性就會在泛藍軍內部備受質疑，甚至所謂「連宋配」的風雲再起，或是「連王配」的掌聲響起，都可能會逐漸凌駕於「馬Ｘ配」之上。換句話說，此次馬市長的「特別傷口」並非僅是單純的「外傷」（只是引起綠軍的見縫插針、見獵心喜）而是嚴重的「內傷」（足以引發藍軍的內鬥）。

相反的，再回到綠軍民進黨的立場來說，就在檢調單位也同時查辦其四大天王的首長特別費之際，只要他們有人可以通過檢調單位的無情考驗，而沒有特別費的行政瑕疵，或是也沒有其他弊案纏身的話，就有機會代表綠軍穩住二○○八。也就是說，馬市長的「特別傷口」不僅讓綠軍在北高兩市市長的低迷選情中出現起死回生的可能性，還等於間接替綠軍篩選未來的真命天子，即經過此次特別費的全面查辦，藍營的最可敬對手似乎正由檢調單位確認之中。然而如果四大天王也都未能通過考驗，那麼屆時台灣政局是怎樣的局面，就很難預料了。

就眼前來看，馬市長雖已為首長特別費的程序瑕疵公開道歉，但宣示其不會為本案辭去台北市長職務，這等於又是間接幫了陳水扁總統的一個大忙。因為馬不必也不會下台的道歉之舉，已經足以證成陳總統日前宣示「一審判決有罪，才會下台」的正當性，畢竟他也曾不斷宣稱國務機要費並沒有流入他的口袋，僅是核銷程序的「行政便宜」問題。（作者為銘傳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