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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高原“死亡雪域”的中国军人写真

(2007-02-03 20:47:59) 下一个
舞 动 的 高 原

作者 佳友在线 冰雪之梦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一 ――面向高原的年心情

祖国最西端,莽莽帕米尔高原。

古波斯语的意思是“平屋顶”,可这里,群山如阙,雪峰林立,平均海拔高度在5000米左右, 历史上是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交汇之处。 在这“世界屋脊”的顶上,因极度缺氧,寸草不生,天山飞鸟绝迹, 生物学家宣布它是“生命禁区”,地质学家称它为“永冻层”, 西方人叫它“死亡雪域”。然而, 一茬又一茬的边防武警官兵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与痛苦走进帕米尔, 踏上世界屋脊,寻找属于自己的春天。



我一直在想那些生活在西陲冰山雪谷深处的边防军人, 在特殊环境里的生活将变成什么样子?

等待和期盼终于成为现实。

又要上帕米尔高原了, 心里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脚还没有迈出家门,心却早已飞到了神奇的雪域高原。。。。。。

我太在乎去帕米尔了。感觉里,我属于帕米尔, 帕米尔也属于我。 我的一切似乎都被强烈的阳光融化在了那片土地上。



走近高原,才发现高原的天空深远而空灵, 高原的太阳很近也很远。面对如此浩瀚而凝重沉寂的高原, 似乎可以触摸到生命的古老,岁月的漫长。

越野车像只小虫,在高原蜿蜒的山路上蠕动。



在这种时刻,你会觉的人是多么渺小, 大自然以它无法抗拒的魔力,给人蒙上一层神奇的色彩。 让人真实地感到,在帕米尔高原上, 唯有生存才是验证生命的形式,而边防军人将这种形式执著地化为一种悲壮。 当我真实地站在这块几乎与尘世隔绝的坚实的土地上时, 发现边防军人是高原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的生活被高原提纯和压缩, 他们不变的身影,成了高原舞动而鲜亮的生命。这些生命与阳光下的雪山、蓝天上的白云,神秘的帕米尔是如此地契合, 让人感动之余,更倾心于它的韧性和伟大。

此刻,我就真实地置身于帕米尔高原的腹地了。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二 ――在帕米尔最初的感受

“一顶账篷挡风雪,三块石头支起锅”,红其拉甫人用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的红其拉甫精神,在这块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上,将旗帜插在世界屋脊上,他们所能忍受的痛苦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

位于风雪帕米尔高原的中国-巴基斯坦边界的红其拉甫边防检查站,1995 年5月23日,国务院总理李鹏、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签署命令,授予红其拉甫边检站“模范边防检查站”荣誉称号,成为我国万里边防线上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它是我国西大门,是世界上上前海拔最高的边防检查站,在海拔5300米的前哨班,全年无霜期达60天,冬季温度零下70度,空气中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48%,每年有一半时间刮七、八级大风,大雪封山达八个月之久,能踏上这块不毛之地,是我很久的心愿。



随地方慰问团由喀什出发,前往红其拉甫,汽车进入山区, 便沿着盖孜河缓缓而上。透过车窗,遥岑目眺,只见山势嵯峨,峰峦突兀,许多大山直插云天,如斧削刀砍一般。这时候,群山在艳阳的照耀下,呈现出各种色彩,土黄色、红色、白色。。。。。。

接近黄昏时,我们来到了高原深处的慕士塔格峰下。

这时,司机突然将车向左一拐,驶上一条小道,他笑着说:“中途要翻4000多米的苏巴什达坂,天快黑了,路很难走,今晚只好住在布伦口派出所了。”



第二天,车子到了红其拉甫,个别同志高山反应严重,头痛欲裂,脑闷恶心,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上下都难受。但看到官兵们执勤、训练的场面,听了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我们都被感动了。

“雪有情,冰有情,山有情,国门前边防男儿最有情;天作证,地作证,风作证,帕米尔恋爱毕业不发‘证’”,这就是帕米尔边陲海拔最高的恋爱角上的壮歌。有的干部,年近30岁,论个人素质,家庭条件都不错,可是他连续谈了几个对象,皆因他在帕米尔高原而告吹。官兵们曾聚在一起,给最后一个负心姑娘写信,无奈,大山的红丝线最终系不住她离去的身影。

面对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的生活,面对这些天天见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雪山和兵,几乎急出了病。一位大学生铺开信纸,给远方的恋人诉诉心曲,但提笔半天只写了一句话:“我渴望见到一个陌生的人,见到一块陌生的石头,见到一株陌生的绿草。。。。。。”战友们凑过来一看泪如泉涌。



冬季的帕米尔高原,满目苍凉,乱石、冰封、羁旅在这里的边防军人,即使引颈长望,终不可归。一名河南籍入伍的战士,母亲因疾去逝,弟弟妹妹年幼,父亲受刺激精神失常,家庭生活十分困难。家里把电报拍到了喀什,因大雪封山, 3个月以后他才收到家里的电报。消息传来,泪水无声地涌上他的双眼,自责和悔恨使他的心都碎了。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天,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哭喊:“母亲啊,自古忠孝两难全,来年的春天,我去给您上坟。。。

曾有一位将军来红其拉甫视察工作后感慨地说:“能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呆着就是好同志,呆够三年都可以立功”而红其拉甫官兵不但长年呆着,而且扎下了根。 电视剧《中华之门》摄制组到红其拉甫实地采访录像, 在海拔4300多米的皮拉力山站全体官兵度过一个难忘的除夕之夜。剧组全体同志向官兵们题写了赠言:“红其拉甫,祖国西部圣门,系着亿万人民。”这些朴实无华、感人肺腑的语言,是对红其拉甫人的赞美。写到这里,我又想起红其拉甫的歌谣:“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四季穿皮袄,饭菜蒸不熟,氧气吃不饱。”

一首首歌谣,听人心焦。

一首首歌谣,让人把泪掉。

红其拉甫的歌谣,最纯、最好,在帕米尔高原独领风骚。

一位诗人曾经说过:“海拔就是一种境界。”那么什么样的境界,便能陶冶出什么样的品格。不是说艰苦吗,似乎什么人都可以轻言艰苦,只有帕米尔的士兵不肯轻易说出这两个字,问他们苦不苦,他们说习惯了就苦,自己心中不认为苦也就自然不苦了。站在高处、寒处,缺绿处、缺氧处,看苍凉落日,也就进入一种高远的境界,如果没有那种境界,那份艰苦便会苦得你叫一声苦的力气都没有。显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昂首挺胸地立于这个高度的。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三 ――兵在阳光高地

太阳钉在天中的时候,这儿是僵死的,就连风也不呼吸。暴风雪过后的清晨,这儿是凝固的,枯死的小草也就变成了雕塑。有人说这里的时间和空间停止了运动,那沙山、荒原永远是一派苍凉, 但这里的生命是世界上最顽强的,它造就了伟大的士兵形象。

越野车驶进盖孜河谷,沿途看不到一棵树,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只有曲曲弯弯的盖孜河能带给我们些快意。



途中,我们不断议论要去的地方―――红其拉甫。

很遥远,这不仅是地理的,也是心理的。道路崎岖, 氧气稀薄,人烟稀少。

远远望去,被称为“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峰, 象一把直插云宵的利剑,银光四射,海拔7719 米的公格尔峰云翻雾卷,红其拉甫边检站就隐藏在那高大山峰的背后,在天之涯,地尽头。

越野车喘息着,越爬越高,我坐在后座上, 紧紧盯着眼前的山峰、河川,要知道一场山洪、 一场暴风雪、一阵泥石流,都足以将过往的人畜丧命。



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艰难地穿过了300公里的山路到达地点,狂风四起,沙粒雪花般在空中飞舞,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 风中站立着每个官兵,衣着整齐,精神饱满, 黑红的脸上显露出高原特有的本色。墙上“守边关、 乐奉献”几个字清淅地在他们身后展开,体现出官兵更高的思想境界。

一般人在这里行走要慢,运动量不能过大, 否则就会导致气喘、胸闷、头痛。

晚上,我走近一名新兵,他16岁,从云南入伍,他说刚上山时,晚上睡不着, 半夜偷偷起来打手电看书,心里有说不出的空落, 真担心自己撑不住。当大漠风第一次揭走他头上军帽的时候, 当寒流第一次冻肿他鼻子的时候, 当在镜子里第一次看到高原本色就刻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是多么想念云南的山,瑞丽的水。他曾经憎恶,诅咒这山、这风, 也为它哭过鼻子,只是偷偷的流下眼泪,又悄悄地擦掉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我的声音比他还小, 怕惊吓了他。

“在干好工作的同时,抓紧时间学习文化, 争取考军校,到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 ”他坦诚地告诉我。



我心中纳闷了,难道这里还不够偏远, 还不够艰苦吗?

一位名人曾经说过:“我之所以成名, 是因为我站在了世人的肩膀上。”我想说,我可爱的战友之所以普通伟大, 因为他站在了世界屋脊上。

二十年前的一天, 一场大雪将帕米尔高原变为银白色的世界,枯死的小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空气好象冻凝了,连雪山也似乎冻得紧缩在一起。 落雪虽然已经停止了,但地上厚厚的积雪,空中弥漫的雾气,一齐把寒冷挥洒向了高原。

这时,从慕士塔格峰后边的山沟里, 抖抖索索地钻出了一辆大卡车,十几名初次上山的新兵,被黑风履盖在达坂之下,令人惊叹的寒冷世界,强迫他们接受了高原上那种不可思议的现实,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前无救兵,后无退路,怒吼的暴风雪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整个高原似乎被它刮得抬不起头,八小时之后,风渐渐停了下来,残遭黑风的官兵第二天被其他战友救出,一个个伤痕累累。十几名新兵初来高原,便接受了这场风与雪的洗礼。
从那时真起就此开始了他们至今已20年的高原生活。

是啊,屈指一算,他们上山已经20年了, 这在一个人的生活历程中是不多见的。

20年前,他们从喀什坐卡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跋涉,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海拔5000米的雪域高原上, 对这里稀薄的空气很不适应,原来活蹦乱跳的小伙子,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空着两只手走路,还得三步两歇, 来这里不几天,脸上就掉了二两肉, 原本四方的脸棱角更加突出,他苦笑着说:“这鬼气候, 还真给我们这些新高原来了个下马威”军人不服输的毅力使他们坚定地站直了。

在这条艰难的路上,流汗、 流泪取决于一个人的意志, 但时间不允许他们将全部精力耗费在这条荒无人烟的山道上。这里面所包含的艰辛用语言是难以表达的。

长期的高原生活使他患上严重的脑血管衰老等多种疾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的确,他们太累了,为了工作,他们实实在在把根扎在了高原。
真是当兵当到了天边边。

天,高远、湛蓝。锦锻般的大雪,倚着山势, 勾勒出帕米尔高原的明暗起伏,山塬在太阳的照射下, 发出青色的光,除了偶尔有几只苍鹰在高空盘桓,掠过。

大自然巨大的抗拒力, 使他们在山洪、狂风、冰雪中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残酷的现实生活,迫使他们在瓜果飘香的七、八月份, 就准备储存冬菜,备战高原。

这太残酷了,残酷的现实告诉人们, 这里是“生命禁区”。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四―――用胸膛行走的高原

这是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 这是一片被顽强生命征服的土地。为了一片蓝天,一方净土, 他们用积攒了18年的青春和力量,雪地寻找人生的起点,他们是帕米尔唯一的参天大树。
一进山区,猛然发现窗外飘起如羽雪花, 越野车顿时抖起了精神,它任性地窜动着,冲上爬下,七分狂傲,三分放纵,一会儿山脊,一会儿谷底,司机的表情总是很严肃,一路上咬牙切齿, 摔跤似地反复跟方向盘较劲,车尾甩出阵阵雄风,飞沙走石。



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十分火急。

终于到了一个山脚下,车子大喘几口,总算不跳了。“前方就是红其拉甫前哨班”。 海尔集团新疆营销中心总经理邵刚领和助手孙莉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远看见一道隐隐约约的山脊上,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在国门前,几个人影向我们放大。近了, 才看清几张腾着热气的年轻脸庞,正在对入境车辆进行全面检查。这几个兵们早晨就听说我们要来,心里很高兴, 从他们那不是夹道欢迎但却异常激动的面孔上,我敢断言, 这几个兵对我们的欢迎绝对是最真诚的一次。

雪花被冷风刮着直往脸上刺,痛得钻心,只见4个兵拉着水车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内,整个水车象是一幅冰雕,4个兵也象是刚从雪中爬出来,银装素裹,只外漏两只眼睛,看到我们,谁也没说什么 ,??泪, 未等我们说话, 就将他们带来的“小公主”电暖器拿到班里给战士们安装。战士们一个个上前为她帮忙, 大约半个时辰,几台电暖器装好了,阵阵暖流扑面而来, 包裹了战士们全身,顿时, 这些历经风雨而从不叫苦的男子汉眼里溢满了泪水。。



这是情,是对帕米尔士兵最纯真的情!

这是爱,是对帕米尔士兵最朴实的爱!

我在想,雄阔神奇的帕米尔, 您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是蓝天上的白云,还是耸立于雪峰间的界碑,是阳光下的雪山,还是战士们动人的故事,帕米尔请你叙说。。

小陈是前哨班年龄最小的,在交谈中话极少, 不断用稚嫩的目光看着我,但他的话让我怦然心动。

当兵前听说要去的地方是新疆, 这对我们山东人看来无疑是荒凉的,可对我却是一种诱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新鲜与好奇将我的心塞得满满当当。 到了乌鲁木齐,正遇上刮大风,不时有军帽在雪地上滚动,搞的大家手忙脚乱。尽管这样, 我们还是感到惊喜和欣慰, 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耸立的高楼与往来穿梭的人流车辆,自以为从此就是西北这大城市的兵了。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几声哨音一响, 我们便兵分几路,各走一方,车窗外高楼向后飞快的移动, 我们逐渐离开了城市的边缘,越过沙漠,向连绵起伏的山中爬行。一路上,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 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我们可能当兵的那个地方, 还有个别人洒下了离家后的第一次泪水。到达这里已是第五天的下午了, 望着那茫无人烟、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岭,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绿色成为想象,遥远而迟缓。

刚上山,大雪就把我们给封了, 让我们闷在山里,山外人进不得,山里人出不去,可是时间长了就好多啦。

“想不想家?”我轻轻地问他。

“当然想了, 这种感觉在我们分兵的时候最难受,每个人眼里都噙满了泪水。”

“父母知不知道你当兵的地方?”

“知道,他们都很高兴,还来信鼓励我好好干!”

“在这儿呆着,感觉寂寞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说心里话很寂寞, 实在着急时,我就用笔把自己的心里话记在日记本上。”

好奇心促使我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能看看你的日记吗?”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
捧着日记本, 我被一首小诗吸引住了:好高好高的大坂/好冷好冷的冰山/好远好远的边关/当兵当到了天边边/爱哭的算什么男子汉/腿软的别来这高原/最冷的地方站一站岗/最高的地方摸一摸天。我两眼湿润了,沉重的心还能说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不恋闹市钻山沟,远离欢乐不言愁,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困难,在那里生活战斗,那种精神比多彩的语言更令人情迷, 以至我忘却自己,忘却了一切。

新疆经济电视台的两名记者走进了伙房, 目睹了伙房的一个个场面。烧开水用高压锅, 下面条用高压锅,煮菜用高压锅,一切都用高压锅才能完成。 当摄像机对准了高压锅气压表,开锅时的温度只有70度, 大约半个时辰,面条才出锅。“太辛苦了,太艰难了”, 这就是发自于一名记者内心的感叹。这顿饭是什么味, 无人说得清。但对他们来说,是一顿珍贵的的午餐, 是一顿“精神食粮”, 无味夹生的饭令他们咂出了什么是真正的崇高和奉献!

诗人、将军都来过这里,他们吃着不熟的饭菜, 呼吸着不够的氧气,那是短暂的,也许是一次、两次, 一小时、两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 但帕米尔的士兵一茬一茬不断变换着新鲜的面孔, 他们吞食着永远不熟的饭菜,呼吸着永远不够的空气。他们忍耐,忍耐,再忍耐,以坚强的意志与高原进行着不屈的较量。

下午, 当几个山东兵知道海尔集团的邵岗领经理也是山东人时,还真有点儿老乡情, 听说摄影师在国门前拍摄官兵守边的镜头并在山东电视台春节晚会上播放时,大家都很激动,4名山东兵同我们一起前往了界碑。

仅仅三公里,海拔就由4900米上升到了5300 米的高度。

国门前,风很大,阳光锋芒如剑,让人难以忍受,强烈的阳光下,几个士兵被风刮的左右摇摆, 几分钟后手脚麻木,嘴被冻的说不出话来,但他们却努力调动脸部的肌肉想笑一笑,想让家乡的父老乡亲看到他们愉快的表情。看着这几张“微笑”着的娃娃脸, 摄影师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笑脸, 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士兵形象定格在胶片上,定格在了他的脑海中,他觉得这是一群有过特殊人生历程的士兵,在帕米尔高原上, 他们就是唯一的参天大树。
我在想,神秘而又美丽的帕米尔高原, 使这些年年岁岁守望着这个风雪高原的边防军人, 究竟经受了多少人生与自然的种种考验和磨砺!

清晨,我静静地走在高原,默默地感受着它的庄严,久久地被感动。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五 ――走进高原的太阳里

帕米尔的太阳,是照耀着沧海高原的太阳,照耀着古今你我的太阳,属于昨天,属于明天,是永恒的太阳。

还能说什么呢?高原的环境造就了只有他们这样坚强、独立生活能力强的男子汉,才能到这里播洒青春。



在那里,我看到一个个战士被那岁月的烟尘和紫外线熏烤的面色显得更加黑暗,他们成了脸膛黑紫的“山神爷”。有的战友手上裂了几公分长的口子,有的脸上泛着块块白皮,一个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脸上不适宜地布满了褐色斑块,形成了永不褪色的精神光泽,虽然高原的光照和雪域的风霜毫不留情地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沧桑印记,但他们心中涌动的生活激情却更加奔腾。

前哨班在5100米的红其拉甫达坂上。谁知车子走出十几公里便进入风雪世界,驾驶员小刘紧握着方向,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雪线,路面越来越模糊,路两边的电线杆成了行驶的明显标志。



越野车在水布浪沟窜来窜去,爬上爬下,足足过了上百道弯,才到沟的源头。我不由想起了当年第一代红其拉甫创业人战斗过的地方。在营房旧址的斜坡上,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四个字,虽被大雪掩埋,但凸起的部分仍清晰可见,一种强烈的心情使我下车目睹,用石头砌成的“卫国戌边”四个大字,坚实地坐落在冰川上。

我想这是红其拉甫的创业史,帕米尔的风雪永远也掩盖不了这个见证,掩盖不了红其拉甫的精神,掩盖不了高原戌边人的形象¨

车子终于到了前哨班。



作为帕米尔高原的主体,高原上的高原,红其拉甫“模范边防检查站”前哨班,就坐落在那山的顶端,显得更加高拔、寒冷。

雪峰间,五星红旗被风刮得像撕裂一般,宿营车也有摇摆之感,但写有“精忠报国”的几块石头在雪地里稳固不动。

走进宿营车,物品摆放有序,被子棱角分明,让人在雪山之顶也能感受到浓郁的军营气息。但严格的生活和恶劣的环境显得极不协调,这就是前哨班的官兵,他们长年驻守在与春、夏、秋无缘的雪域地带,寂寞地消磨着永无穷尽的岁月。

走进高原,也许会找到理想。

走进高原,也许会看到天堂。

高原,对外来者,是一种感觉,一种意境,一种风暴。

对离去者,是种留恋,一种思念,一种回味。

对红其拉甫人,是一种现实,一种生活,一种精神。

这一夜,我仿佛成了帕米尔高原的孩子,听几个士兵讲故事,他们的故事永远讲不完,我手中的笔又怎能折射我采撷的光芒……。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六 ――氧气最少的季节

那是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

那又是一片被顽强生命征服的土地!

在那里你会真实地感到,唯有生存才是验证生命的形式。而他们就坚强地站在那块几乎与世隔绝的土地上,他们的生活被高原提纯和压缩,他们不变的身影,成了那雪域高原上舞动而鲜亮的生命。



在前哨班,他们都不同程度地患有雪盲、关节炎、胃病等疾病。建站以来已有多起精神病例,至今没有完全治愈。

张志海,一个身体健壮的小伙子,在前哨班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天气一凉,全身关节疼痛,站立不稳,炎热的八月,他也要穿上棉衣棉裤,部局首长和总队首长多次到前哨班看望,曾有一位将军到前哨班,他握住这位老兵的手,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这位老兵的十个手指都无法伸直。



在那里,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症状,就是头痛欲裂,胸闷恶心,脸色苍白脱皮,嘴唇发紫,两眼发红,每天都要流三、四次鼻血,浑身上下都难受。有50%的同志得了胃病,轻的不能吃饭,重的生命受到威胁。

老班长刘克新,每年在前哨班呆六个月以上,一次他胃痛的摔倒在哨位上,送往医院抢救,经医生诊断为胃穿孔。他胃部有0。5厘米的小洞,治疗这种病一是切除大部分胃,二是手术进行缝合。但为了他今后的生活,最后决定手术缝合,近四个小时的手术,他处于昏迷状态。手术后,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全靠外部食管进食,人瘦如柴,疼痛难忍。

那里的路途很遥远,这不仅是地理的,也是心理的。战士马智平的母亲,在给儿子寄来一点红枣时,还惊奇地问:“你们在什么地方,邮费怎么比其它地方都高,时间也长”。

战士的心中是明白的,为了消除母亲心中的忧虑,他选择了最美的地方照了一张照片给母亲寄去,但仍然没有骗过自己的母亲,流火的七月,他站在雪峰上,怎能让母亲相信。



一名老兵在日记中写道这样一句话:“上了前哨班,可以摸一摸天”,多么壮美的诗篇。前哨班的生活确实是这样,寂寞时,班长就对他们说:“走,我们一块到外边面对雪山喊几声去。”战士们那种渴望陌生的感觉,是常人无法相比的,那怕只是一句祝愿的话,也会使他们激动上一个月,甚至感动半年。

四川籍战友罗炎东,在前哨班工作了4个月之后,突然发现十个手指甲全部翻翘,成90度角倒长,手指上布满了血丝,看过的人都会心酸的掉泪。这就是高原缺氧、缺维生素给他们带来的巨大痛苦,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1998年4月底,一场大雪下了七、八天,前哨班的所有食品已到了断绝的地步,剩下的食品,六个人吃不了几天。

雪峰如天上的银河,把山上与山下死死隔断。

山下,全站官兵整夜难眠,进进出出,久久地站在那条通往界碑的路上。可送菜的车连续几次都被挡在高高的红其拉甫达坂之下,而无法通过。

山上,排长为了他们五名战友的生命,决定由原来的一日三餐变成二餐,最后变成一汤。
一天下午,排长突然听到宿营车外传来一阵凄凉的歌声:“久别的人在外想念您,亲爱的妈妈……”

作为前哨班的最高领??车,顺着歌声,看到战士吕涛坐在被大风刮掉头的雪人身上继续再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排长,吕涛转过身来,上下嘴唇上裂着几道又宽又深的口子,排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舌尖添了添自己的嘴唇上裂了好几天的口子。

不哭,红其拉甫人永远不哭!

这位战士紧紧抱住排长说;“我能顶住,我们一天喝一顿汤,也能坚持上好几天”。

谁能知道,那天就是战友18岁的生日。

又有谁知道,他18岁就在那雪域高原上立下了顶天立地的豪言壮语。

在那里不但海拔高,人生的境界更高,有人说:“海拔就是一种境界”,这句话说的整个帕米尔都心中一热。那么什么样的境界,便能陶冶什么样的精神,似乎什么人都可以轻言艰苦,只有在雪域高原上前哨班的官兵不肯轻易说出这两个字,他们的苦,虽然苦在高处,苦在寒处,苦在缺绿色的地方,苦在缺氧气的地方,但他们的苦是一种高远的境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昂首挺胸地站立于这个高度的。

这就是红其拉甫精神的内涵:付出、奉献、乃至生命。

作者 佳友在线 冰雪之梦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七―――苦难之美

在前哨班,由于长期缺氧,有许多同志患上了难言的残酷的睾丸肿大病,有个别官兵得此病,久治不愈而动了手术,失去了生育能力。战士张井柱,患了这个病,他没有给任何同志讲,直到再也不能走路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病情严重,经检查,他左则睾丸上出现了附丸结核,就是又长出了一个小睾丸,这在男性医学史上是很少见的,手术切除他左侧睾丸后,仍留有后遗症。后来在治疗期间,医生发现他右侧睾丸也出现了附丸结核,如果再次切除右侧睾丸,他将彻底失去生育能力。



退伍老兵吴海、王海等在患有这种病的情况下,离队时依然拒绝了给他们每人200元的医药费,并说回去再治疗吧。

他们把在前哨班的那段日子当做思想境界升华的驿站,多么可亲的话语,多么可贵的品质,这一过程不仅是他们内在体验的升华,也是生命质量的提高。



在那里学习难,睡觉难,吃水更难,官兵们吃水要到2公里以外的地方去砸冰取水,若要遇上风雪天,一米多厚的雪,就是四、五个人拉个空桶,也要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拉一次水需要2个多小时,每一次都洒下艰辛的汗水。

有人说,在那里缺少生命必需的一切,唯一不缺的是死亡。

我要说前哨班官兵面对的不仅仅是死亡,而是以坚韧的精神,接受那严峻的考验,在那个星球的制高点上,一个个普通的士兵,把人生的坐标标定在5100米的海拔高度上,这恐怕也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起点。



他们从沿海、平原到雪域世界,思想观念、生活环境和自然条件的差异是相当大的,但前哨班的生活,使他们的内心世界、精神生活都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虽然三年吃了不少苦,但离队后他们仍把前哨班的那段日子视为一生中最灿烂的一页。

一名退伍的老班长在来信中写到:前哨班的日子,是他精神生活的全部,每当想起前哨班,首先映入脑际的就是雪域之光……

天有多蓝!

云有多白!

海拔有多高,思想就有多崇高!

那年5月,红其拉甫山口发生了罕见的暴风雪,公路上积雪达一米半厚,30多名外籍旅客的生命危在旦夕。在严重缺氧、呼吸非常困难、气温骤降至零下20多摄氏度的情况下,战士们脱下身上的皮大衣,给年老的旅客穿上,经过8个小时的救助,30多名旅客全部安全脱险。其中有10位年老体弱的瑞士和英国籍旅客是战士们背着爬行3公里多才到达安全地带的。班长刘克新为了给战友们送饭,他背着装有热菜、热饭的高压锅,向界碑靠近,4公里的雪地,他就连续两次昏倒,而又爬起来,最后再也坚持不住了,便连人带锅重重地砸在雪地上,战友们发现他后,才将他背回宿营地。

出境时,一名旅客拿出一张面额为50元的美金对排长说:“快拿上,这是给你的小费”。那种心情,那种泪水,他将告诉人们,他们不是来挣小费的。这次救援被称为“雪山大营救”,两名战士因严重缺氧休克在雪地上。

五年来,在无数次困难面前,他们不知多少次伸出友谊之手从死亡线上救活了遇险的中外籍旅客。在强大的威胁与破坏面前,他们的力量显得非常渺小,但战士们坚强的毅力和信念,精神和勇气,与阳光下的雪山,蓝天上的白云相比,是如此的坚韧和伟大。

前哨班官兵的形象,代表着祖国的形象,在任何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多么大的涉外事件,他们都能明辨是非。祖国尊严不可辱,祖国人民不可欺,这是全国人民赋予他们的光荣任务。

1999年5月8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了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又大肆造谣,制造反动舆论,阻止西方国家的旅客来我国旅游。就在这时,从红其拉甫口岸入境的十三名英、美等国的旅客遭特大风雪袭击,生命随时都有危险,官兵发扬了爱国主义、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将旅客安全转移到前哨班宿营地,给他们做上可口的饭菜,送上药品、开水,输送上氧气,晚上旅客们两人一张床,就宿在前哨班宿营车内,而战士们在车内地板上坐了整整一夜。
半夜,一位老人看到紧缩着身躯坐在地上的战友,望着这几个中国士兵陌生而友善面庞,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泪水,放声大哭起来,他说:“My life be longs to china……”(我的生命属于中国……)

这是一种人间真情,这件事虽发生在雪域世界,但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这是红其拉甫前哨班官兵维护祖国尊严,对霸权主义的有力抨击。后来,这篇报道在《解放军报》第一版刊登后,在国内、国际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长期的高原生活,他们灵魂的主旋律就是:忘不了风雪路上的九死一生;忘不了历尽磨难的红其拉甫天涯达坂;忘不了退伍时的生死离别和雪域高原挥汗如雨的“三特”精神。
有这么一句话:“躺在高原就是奉献”。但他们不是躺着,而是站着,那里的海拔确实高,但他们没有因为海拔高就降低工作的标准,没有因为高原缺氧就缩短工作的尺寸,没有因为冰山不化而冻结献身的热情。

这是一种与冰山一样博大的责任感!

这是一种与高原一样磅礴厚重的豪气!

这是红其拉甫人“特别能奉献”精神!

它将与蓝天共舞,与高原共舞。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八 ――为兵流泪的外国女人

听完兵与“冰”的故事后,我的情绪一直处于不平静的状态,在站部休息的几天里,心情很烦,我猜想长时间工作在这里的官兵,也会有同样感觉,这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

这一次到前哨班,没有不同的地方,只是风大了,雪厚了,前哨班泊在雪海上。

晚饭,几个兵手忙脚乱,做出了几个菜,拿出了一瓶昆仑大曲。天哪,这不是在玩命吗?我心想。



其实,喝不喝大家的心里都很明白,这是拿给我看的,表示前哨班官兵欢迎你再来。为了感谢大家的一片心意,我们都端起了茶碗,互相祝愿,在一片笑声中结束了晚餐。

这一夜特别长,我感到奇寒把时间给冻住了。

狂风过后,又是暴风狂雪,我躺在宿营车里摇来晃去。
夜,更加深沉。
风,从宿营车窗缝钻进来,腿脚已感到凉冰,他们大都盖着两个被子,还加大衣。

怀着如此多的思虑,在这样的荒野中,以各种姿势如何能睡得着啊!我静静地抱头坐在床上,听着几个战士翻来覆去地调整不出个舒适来,弄得被子索索响。



这一夜我坐在床上等天亮,虽然事先准备好氧气,我怎能舍得吸,那是生命受到最危险时才用的。

除此之外,我被高原女人的故事感动了。
我想,有了苍茫无际的雪海,便有了女人、女兵……

7月的高原,是最难忍的季节,说它是夏季,沟南沟北、坡上坡下都是雪,说它是冬季,紫外线照得人无藏身之处,就连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游客来到这里,看到战士们渴望绿色的心情,也会落泪高原。

那是7月的一天,两个日本旅游团到达前哨班,看到几名战士在山下一朵一朵的采着小花,并用铁盒种植在前哨班门口,再看看战士们那黑乎乎的脸上充满了某种满足感时,一个年龄较大的女游客被感动的落下了泪水,她说,在这样一个人类都难以生存的地方,战士们对生命极限的挑战,就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在高原生活 发散开来,已越过了现实。



在前哨班,我看到战士们多么想在那山风中播下一片青春,在那雪域上种植一片绿茵,那怕是一棵,因为那是生命 象征。但残酷的现实告诉人们,那里是“生命禁区”。不要说有一片绿荫,那怕只有一棵矮矮的、细细的、扇动着几片稀稀的绿叶,也是对生命 挑战,他们常常从山下带一些绿叶到山上来,虽然一片片树叶已变成黑色,但也是那雪域高原上一束绿色的圣火。

一天中午,几名旅客停在前哨班,检查完后,战士们发现一名瑞士姑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盯着几名战士足足看了几分钟,当排长发现这一情况走到她面前时,看到瑞士姑娘眼圈红红,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在场的检查员人人感到不安。

有人猜测,她丢失了什么东西。

有人担心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还有人说:检查中没有不文明行为……

猜测、担心,一切都是多余的。

就在大家正要准备询问时,只见瑞士女孩快速跑到前面,打开自己检查完的包,拿出了两瓶英国产的无色口红走了过来,望着排长嘴唇上的几道口子,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泪水尽情地往下流,她要打开口红,亲手涂在战士们干裂的嘴唇上。

几十名外国游客落泪了,那是她们被中国军人的精神深深感动的泪水!

几名官兵也感动了,那是一种超越大山之外的另一个世界的理解!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九 ――做了9年“天使”的女人

山是大山。

滩是大滩。

帕米尔高原这片荒寒的大陆,就由这些大山滩组成。用心地想一想,全世界哪里还能见到比它们更加浩瀚的崇山峻岭了呢,尤其是,连脚下的地平线都已遥遥地高出海拔几千米,成为世界高极。

4300米的皮拉力山口。

一名女兵因上厕所,被风刮 倒在戈壁滩上,尿刮了一脸而哭鼻子。她已在神奇的雪域高原上做了9年的白衣天使,她就是红其拉甫边检站军医周文娴。

她是女人!

她是医生!

她是军人!

这一切都无不与奉献和牺牲连在一起。

作为女人,当孩子不叫妈妈叫阿姨的时候,当孩子不认识她,托儿所拒绝她将孩子接走的时候,当孩子住院丈夫不停地抱着走动脚上磨出血泡的时候,就够这个女人痛苦一辈子的。
作为医生,她把自己的心和官兵的生与死紧紧连在一起。

后勤处处长徐志强大出血,她在风雪路上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在生命随时都有危险的情况下,她挺住了,她明白自己是医生,是站上唯一的医生,谁能想到这场生与死的考验在她面前持续了4天4夜。

前哨班一名叫张井柱的战士患上了睾丸肿大病,直到后来大家发现他已不能走路时,便让他去检查。

“周医生是女同志,怎能让她去检查”。张井柱在楼道里走来走去,久久地思索着,不敢敲印有卫生室字样的那扇门。

周文娴听到后,利用一个休息天,把张井柱叫到了医务室,为了这位战士今后的生活,她履行了一名医生、军人的职责。

“听大家说你行走困难,为什么不来检查一下。”

无言。

“我是医生,你的健康就是我的责任。”

“你是女人。”张井柱开口了。这一回答使周文娴伤心的泪直往心里流。

“这里只有医生和患者,没有男人和女人。”周文娴反辩。

这话使张井柱有些震惊,作为患者,作为军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没有不服从的理由。
经过周文娴反复检查,她发现张井柱左则睾丸上又长出了一个小睾丸,在医学上称附丸结核,她及时向领导做了汇报,并主动与喀什医院和南疆军区高原病专家联系会诊,最后决定手术切除了张井柱左则睾丸。

就在张井柱准备上手术台的时候,签名的事让人大伤脑筋,那边医生焦急地等待着,这边张井柱无一亲人在身边,谁能代他签字呢?这时的周文娴在其他人眼中,已不再是医生、军人,她像姐姐一样照顾张井柱,并在亲属签名栏里含泪重重地写下了三个字——周文娴。这件事在她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在雪域高原工作了9年,当了9年的白衣天使,这似乎觉得很合乎逻辑,洁白的雪,洁白的心,构成了雪域高原圣洁的灵魂。

我想是谁招呼了一声“人往高处走啊”,她就这么来了,阅读了风雪,阅读了生生死死。我感到她献身的热情已层层叠叠地溶入到了冰雪层和“永冻层”。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十 ――西部之西的女兵

自古以来,保卫边防神圣与豪迈吸引着多少热血男儿,从戎奔赴边疆。而在帕米尔高原,女兵们为了塑造没有春天的绿叶,同样闯进了这片雪域地带。在军中尽义务的女性中,她们付出的要比别的姐妹更多、更苦。

“山下桃花山上雪,春夏秋冬同时来。”

这就是高原。

“六月雪、七月冰,八月封山九月冬。”一个冰雪最多的地方,却拥有最多的阳光。

这就是红其拉甫。



“死亡雪域”的中国军人写真[下](3)
2006-11-13 09:04:21 【大 中 小】 发表评论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十 ――西部之西的女兵

自古以来,保卫边防神圣与豪迈吸引着多少热血男儿,从戎奔赴边疆。而在帕米尔高原,女兵们为了塑造没有春天的绿叶,同样闯进了这片雪域地带。在军中尽义务的女性中,她们付出的要比别的姐妹更多、更苦。

“山下桃花山上雪,春夏秋冬同时来。”

这就是高原。

“六月雪、七月冰,八月封山九月冬。”一个冰雪最多的地方,却拥有最多的阳光。

这就是红其拉甫。



在那里,你会看到7个女同志,活泼的象高原上的小精灵,那笑声,开心的表情,让你看不出有一点孤独寂寞的感觉。她们把漂亮的连衣裙压在包底,把少女的青春压在包底,把美好的梦想压在包底,这一压就是几年多。感觉里,她们属于帕米尔,帕米尔也属于她们,她们的一切似乎都被强烈的阳光融化在那片土地上,变成了那里的一块山石,一个雪野上的蹄印。
要知道,她们是一群有着特殊人生历程的女兵,在那样的冰雪世界里,氧气都是限量供应。
检查员杜艳,在高原呆了8载,她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有着男军人特有的坚强与刚毅。军校毕业后,她选择了红其拉甫。高山反应时时困扰着她,呼吸无力,掉头发,强烈的紫外线杀伤少女那娇嫩的肌肤是“小事”,但寂寞才是最大的敌人。她精湛的业务理论,被同事们称为“活电脑”。在边防检查执勤工作中,任何违法犯罪分子都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2004年,被新疆边防总队评为首届“十佳边防卫士”。

她曾说 “不是红其拉甫人不嫁,不支持自己留在这儿的不嫁。” 2003年她有了自己的家,高原缺氧使妊娠反应很大,可高原毕竟还是高原,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同事连忙将她到医院。经医生诊断,必须火速送往300公里的喀什医院。丰田越野车以最快的速度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飞驰着,此时的喀什比以往感觉更加遥远,经过5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喀什,但已有6个月的孩子没有保住。,她失声痛哭起来,那是她最伤心的一次。她多么想要个孩子,多么想听到孩子叫声“妈妈”呀。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几天后她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高原。尽管眼圈还是红的,尽管医生嘱咐下次怀孕一定不要在山上,但她知道,她已经离不开红其拉甫,离不开雪域高原这片净土……



在艰辛的环境中,姐妹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真挚,犹如纯净的高原。

一年冬天,气温骤降,奇寒挥洒在整个高原,检查员刘俊那瘦小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病倒了,饭吃不下。战友毛琼给她打吊针,她太瘦弱了,那粗糙的皮肤,无法轻易找到血管,每次打针都要反复扎上五六次。谁能想到,那是一双妙龄少女的手,高原的印记已深深地刻在了她们身上。

这份情,是战友之间最纯真的情;这份爱,是高原女兵最朴实的爱。

我想,人世间有一种感情是没有任何词儿可以用来形容的,那就是战友之情。没有烽火连天的战场,却称得上患难与共生死之交;没有山誓海盟,但无论天各何方,总是遥遥注视。
周淑兰,常常对不知情的母亲撒起善意的谎言:“这地方比咱们重庆老家县城大得多,也繁华得多……”在红其拉甫,每年只有一次探家假。她们与亲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但美好的青春尽现在高原。

经过“生命禁区”的艰苦磨炼,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初来高原爱撒骄、令人淘气的小姑娘,而逐渐成了业务骨干。当战士时,她曾是新疆边防总队一名优秀的射击队员。2004年,在全国公安边防部队军事大比武中,她取得女子全能个人单项第一名,当她从部队首长手中接过奖杯及二等功勋章时,这个坚强的姑娘平生第一次流泪了,是喜悦,是激动,她一时难以分辩清楚。

她们使我感到的首先是高原女兵才具有 特殊感受和她们作为女性不可更改的特殊的内心情感,其次是充满铁血气息和高原生活的另一种感受,以及她们在极度残酷环境中生活的令人惊异的 适应能力。

她们把女性的娇柔隐藏在雪山背后,像男兵一样坚毅、刚强,把青春交给了永不融化的雪山。是她们,把长长的奇寒嚼碎咽下,把漫长的寂寞嚼碎咽下,默默地坚守在高原戍边岗位;是她们,把无数的梦想留给了沉寂的高原,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留给了这片神奇的雪域。



她们正处于少女花季,内心敏感,幻想丰富,最需要的是浪漫宁静的生活,需要流露女性的天性和情感,但现实生活一下子把她们的梦想同都市生活的距离缩短为零,有了这些故事,使最神秘的高原变得不再神秘。

高原上的女人最纯!

高原上的女人最好!

高原上的女人最苦!

高原上,有你读不懂的诗,讲不完的故事,忘不了的人。

哲学家克尔恺郭尔说过:“一个人有多大成就,从某种意义上就取决于他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忍受狐独。”

不用说,她们的狐独,就蕴含着这种伟大的哲理。

一个多云的午后,我久久地遥望着山脊,独行高处,深深地沉思。

科学家们无情地预言:帕米尔高原目前仍在继续强烈上升,高原地形屏障作用将愈加明显,高原内部将继续向干冷方向发展……对这一可能的前景,我无言以对。

越野车终于开出了大山,世界无限展开,天际扩张,地平线后退,天地之间发生了变化,苍穹降低而不在完整,云彩在天边随意沉落。这时我感到全身轻松了许多、许多。

我想,这个世界不喜欢悉眉苦脸,她们不再去展示创伤,侈言苦难!

这个世界有多种境界,让你远物质,重精神,避喧嚣,多深思!

这个世界引我在它的极顶,让我超越现实,感受生命,又一次记下了平凡与神圣!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十一 ――儿女情深

夫妻之情,儿女情长,是每个人都有的实实在在的生命体验。当她们与橄榄色结合时,便承受了感情深处沉重的负荷,带上了崇高而悲壮的色彩,以及她们在这理解的基础上升华的
伟大与牺牲。

田玲,副政委师新民之妻,新疆边防总队“优秀警嫂”、“十佳模范警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届“十佳警嫂”。 田玲,一个优秀军人的好妻子,一名充满爱心的母亲,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18年来,她以纤弱的身躯挑起家庭的重担,以宽广的胸襟和默默无私的奉献将爱在边防延伸。



母爱是伟大的,这在田玲身上就显得尤为突出了。儿子鹏鹏出生不久,不幸却悄悄地降临到这个原本幸福温馨的家庭。当命运之神不公地将发病率仅有十万分之六的难治之症血液病——落到了鹏鹏身上。她一人带着鹏鹏走上了艰辛的求医之路。从乌鲁木齐到宁夏、湖南,河北……她的足迹踏遍了每处能给她带来一丝希望的地方。走过了六年漫长的求医之路。
是的,一个女人,一旦把自己的命运同边防军人联系在一起,那就意味着牺牲,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人们才会相信,一个敢于做出这种抉择的女人,如果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也是人世界最高最圣洁的女人。

2002年7月,田玲带着鹏鹏乘公共车直奔南疆军区十二医院检查病情。不幸的事又发生了,路上发生撞车事故,田玲和鹏鹏同时受伤,鹏鹏手上缝了七针,田玲腿上缝了十多针,走路都困难。“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追月的彩云哟,也了解我的心,我心中只有你。。。。。。”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田玲强忍着巨大的伤痛,竭力抑制住儿子鹏鹏的抽搐,只好用歌声来表达对正戍守在帕米高原上的丈夫的无限思念。歌声悠悠,如诉如泣,热泪潸潸,天地动容,一旁的军医们禁不住也热泪盈眶,非要给师新民打电话,告之田玲母子俩的伤情。可田玲阻止了医护人员的好心。她是为了?以再生一胎。为了照顾有病的鹏鹏,她一直没有再要孩子。在父母的再三劝说下,2003年,田玲怀孕了,同事关心她:“让她多注意休息,或者让丈夫经常回来照顾一下”,但她总是一句话:“没什么,我不是第一次怀小孩,孩子出生还早。。。。。。”。不幸降临了,在怀孕5个月之时,孩子流产了。平时坚强无比丈夫和伤心地哭了。



三十六道河滩流泪了。

慕士塔格峰流泪了。

整个帕米尔高原流泪了。。。。。。。

情到深处是无言。听到丈夫的哭声, 田玲不知说什么好,只一句“我一点也不怪你”, 道出了凝聚在这位军人妻子奉献之中那缕缕浓郁而苦涩的温情。

2001年除夕夜,师新民同志又没有回家,鹏鹏情绪低落地问爸爸今年怎么又没回家,田玲却开导说:“爸爸在山上和战士们一块过春节,那些战士远离亲人,肯定想家、想父母。 “鹏鹏看电视,妈妈给你煮饺子去”,当田玲转身的那一刻,泪水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眶,她又何偿不想丈夫此刻在身边呢。2002年春节,小鹏鹏太想爸爸了,田玲带着孩子坐上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来到红其拉甫边检站与丈夫过了个团圆年。



2003年8月回家,晚上他翻来复去,妻子知道他心里想着那些战士。看着窗外一弯新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悲欢离合,古难全、古难全!他真不明白,边防那么苦,一旦离开,心时空荡荡的,又是如此地眷恋。

2004年6月18日,不幸降临到她的身上,12岁儿子离开了人世,她悲痛万分。她做梦也没想到,边防军人的妻子,竟是牺牲、奉献和伟大的代名词。

有人说:“帕米尔的雪山,站是一把剑, 立是一面旗, 对于那些做出伟大牺牲的军人和妻子不也如此吗?这不仅是个海拔高度,也是个人生高度。

讲不完的故事,倾不尽的心声,作为他的战友,无论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述,誓如“高尚”、“无私”之类都觉得还不够,不足以说明一人边防军人、妻子心灵深处的全部情感。但从他的家庭不难体味出他对事业的深沉和帕米尔永远的恋情,不!还有他的妻子。

红其拉甫官兵生活写真之十二 ――人在高原

讲完这些故事,我跳动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我要告诉大家,这不是发生在另一个星球的故事, 他是我的战友,兄弟姐妹。现在我就真实地站在这片高原上,要和他们生活、战斗,几年、十几年...

高原是一面纯洁的镜子,反射着城市生活中习以为常的荒诞与空虚。

然而,还不仅仅是这些。高原也许是一个象征,记象征了我们潜藏于我们内心的一种深刻的逃离欲望。是简单想要逃离复杂,个体渴求群体、精神妄图逃离肉体的欲望。

吉普车在狭窄的公路上风驰电掣,我把目光移向窗外。我忽然想起一位朋友说过:帕米尔高原就像梦一样。



也许又一个梦幻即将开始,也许我只是从一个梦进入到另一个梦,想到这些,我顿时感到庆幸无比。

很多的时候,人被一种宿命的感觉控制了,于是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没有到高原以前,我以为我是自由的。到达高原之后,我的自由被剥夺了,不是被某个人剥夺的,是自由剥夺了自由本身,因为自由曾经是一种生存的意义。

在高原的时候,灵魂放弃了选择,我感觉自己消失了,成为碧蓝天空中的一片云朵,然后等待着再一次降临人世。

翻过老虎口,就看到了卡拉库里湖,像一面镜子,镶嵌在高原的边上,当年有一位作家带头他的妻子来到这里,他的妻子被高原的风景感动了,回去设计了一套服装,取名“高原就像梦一样”,荣获了全国大奖,高原情结更是她取之不尽的灵感之源。

车子穿越老虎口,我只看到了荒凉这美;

路过卡拉库里湖,我惊叹于她的纯净之美;

翻越慕士塔格峰,我只领略到险峻之美;



说实在的,关于高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想要统一起来是万分困难。这一点在我走上高原之前还不明白。我那时候觉得,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标来的,想法也大概相差不了多少。比如说,欣赏高原景色,感觉高原风情什么的。可是后来我知道,所有这些都是表现而已。潜在的我们心中的是另外的欲望,这欲望与我们表现出的样子差得好远。

无论我的记忆如何清晰,高原之行都有一种梦幻般的色彩。

与城市生活相比,高原的日子变得异常简洁,只剩下几幅经过裁剪的画面,定格了,当我想翻看它们的时候,就如同回到梦中;当那些生活不再呈现的时候,我就只能添加想象,如同清晨醒来,昨夜的美梦早已无影无踪。

车子停在高原上,公路两旁是无边的戈壁,几珠干枯的植物被风吹向一边,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牛仔,是进化的某一分支的终端,在一望无际的帕米尔高原上,我向着终点驶去。听到车子由远而近的轰鸣声,我才感到有一种真正的漂泊感。我深处自己被遗弃了,阳光灼热,空气稀薄而干燥,仿佛要把所有的生命都蒸发掉。



有时候快乐的人感觉很是特别。它像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没什么其他的缘由。车在高原上飞奔,那种奇特的感觉不断袭来,如同心底盛开千万朵鲜花一般。在荒凉的背后孕育着无限的广阔和自由,我知道这种感觉如不是身临其境,绝不会心有所感。

公路弯曲,伸向天边。人的视线也容易被这条山路引得发呆。

看到这些,眼里流出泪花,我有种难以抑制的悲伤。透过车窗,我向前望去,大一条大路的头,隐隐约约闪耀着几缕动人的光,我看清了,那是雪山反射出来的光,一直射向天空甚至更为遥远的地方,直到把高原所有的事物笼罩在一个远古的透明的世界里。

我脚下的这片高原,平均海拔超过四千米。

她们是美丽的,是高原难以驯服的,是高原的另一种风景,是乏味单调的高原生活中暗藏的激情。她们同样是神秘的,就像雪山深处的雪莲,等待着你去发现、采摘。

一位战友讲,他初到高原,总是被恶梦纠缠。每天夜里入睡的时候,都暗暗祈祷,安静吧,让我一觉睡到大天亮。然而,刚刚闭上眼睛,那些令他恐惧的形象就纷至而来。被梦境控制着,从一个梦逃向另一个梦。就是摆脱不了,为此而烦恼。

另一位讲:他到高原以后,每天都的安捺不住的兴奋,晚上睡不着,早晨却醒得很早,我觉得这不太正常,是不是有病啦。高原,我梦中的高原是怎样的?这个问题至今让我迷惑不已。车子翻过苏巴什达坂的时候,天上正在下雪。我只穿了一条单裤,风从车子的每一个缝隙中钻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小张从在中间不停地说,过瘾过瘾,这才是高原啊。一边说一边颤抖着从怀中取出相机,对着雪中的山路拍几张。

在那里,我努力使自己高兴起来,但是雪粒又钻进门缝,说实在的,这个时候我只相保持沉默。

红其拉甫山口海拔5100米,被称作鬼门关。有很多人一到这里就不行了。头晕、呕吐、四肢无力。这种情况叫做高原不适应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高山反应。

我被窗外的大雪吸引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极尽目力相到一层又一层白茫茫的雪片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神秘事物,我们就是以这样的姿势穿越高原的。

在高原上,你会呼吸着有生以来呼吸过的最清新的空气,看着有生以来看过的最晴朗湛蓝的天空,感受到巨大的快乐。

在这寂静的辽阔的高原上,在这晴朗纯净的早晨,我的脑袋微微“发沉”,但思维突然变得异常透彻,这个世界让我惊奇。但愿这不是梦中,我暗暗对自己说。

那里的雪山,对它们来说,我的存在只是一个瞬间,它们才是永恒的。对我来说,它们的存在只是一个瞬间,美才是永恒的。

我想,也许这才是我一直未曾发现的真实。

我一直在想,我可以支配生活。而事实上,我一直在被生活支配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彻底陷入了疑问当中,在无法生存的地方,涌有生命,这绝不是梦幻。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渴望,我希望在那种神秘的地方,我会找到答案。这个答案,就在靠近天堂的地方。

笔直的大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寒戈壁,平缓起伏的山脉之间一道又一道,我们的路就在这些山脉之间迂回辗转。

蓝天和白云,这些在文字世界里最常用的词语,此时此刻变得生动起来,因为我的眼前的真实世界里只有它们。天太蓝了,好像可以直接摸到一样,仿佛是被污染了的地球向着宇宙打开了一个窗口。那些云彩是献给外层空间的哈达,在窗口飘来飘去。我看着,似乎把时间和空间给忘了。

向往雪山,向往高原的人们,都怀有仰慕的心情。在他们的意识里,有一种难以诉说的神秘。在最靠近蓝天的地方等着他们去发现和经历。没去运高原的人都这么想。去过的人就有所不同,因为这个地球上最独特的地方被他占领了。

对任何人,高原上绝无仅有的蓝天、白云和稀薄的空气都有着直接的震撼力。天气阴沉,雪还在下着,我的头晕的厉害,坐在车内想写点东西,发现根本没词儿。

曾经有人说过,“在这样的高度上,如果你大笑一声,也许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我至今无法形容,当我稳定心神之后抬眼看到的景象。那是由蓝色和白色两种色块组成的最简洁、最清晰、最透明的景象。蓝天衬托下的冰雪世界,给我的直接感受是:这里就是天堂。在高原深处,人的感觉容易变得迟钝,倒不是体力不支的原因,而是这里的一切都太单调了,永远都是一幅画面,雪山、白云、蓝天。

那个瞬间,我离高原越来越远,我知道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只有离你而去的事物才最终令你心动不已。

初到高原的好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继而是难以克制的无聊和厌倦。每天都是同样的工作,看到的景象也是那些,时间好像凝固了,看不到任何变化的可能。

回到都市,我有点儿窒息。在模模糊糊的大气中,只看得见大概的轮廓。空气,这也叫做空气?呼吸着浓重的汽车尾气,比高原缺氧还难受。

一天,我忽然收到了远在西安的朋友来信。在此之前,有两年时间我都没她的音信。她说,她从杂志上看到了我发表的文章,很是感动。她觉得我写的很棒。她不知道我去了帕米尔高原,到达了天堂,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也要跟我一起去呢!

太阳很近地灼灼烤着我们,距我们不算太远的雪峰上刮来很凉的风,空气中弥漫着极浓的高原味道。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具有极强的诱惑力,就连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这里是太阳的故乡,走近太阳,你的心就像大海一样辽阔;走进太阳,你就会像山鹰一样展翅飞翔。

西部女作家刘烈娃在红其拉甫边检站前哨班宿营车前的几块石头上??防战士一片赤诚爱国之心。

99年8月12日,也就是题词后的4年,刘作家又一次来到高原,她想,4年过去了,那块石头还在吗?下车后,她几乎是连奔带跑地扑向那块清晰地写有“精忠报国”的大石头。天!她还在。

几年来,到这里参观的团队不知有多少。每到这里,他们总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这里的一切。

也许,在她们同样静静的生活中,没有想到,一块矗立在路边的石头,竟会有着这样一些美丽的故事。

走到西部的太阳里去,她们选择了高原,就是选择了光明,选择了人生道路上一个辽阔的空间。
高原壮美无经,高原荒寒难耐。

高原的贫瘠、高原的传奇、高原的现实、高原的精神与物质、高原的冷漠与亲近。
高原,一言难尽。

有人说:帕米尔高原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调色板,随时都可以调出五颜六色来,想怎么调就怎么调,没有定格,没有时空限制,全凭宇宙的摆布。

有人说:红其拉甫达坂在帕米尔高原升起的五色圣火,鲜红、苍黄,是天界与人间的映像,是自然与生人的挑战,因而成为特有的神秘世界。

高原是一部书,一部够人读一辈子的书,一部也许永远读不懂的书。

只有你才知道我还在苦苦寻觅着那苍凉。那苍凉属于西部,属于山野,属于西部军人。对于我来说,高原就是一个被特别规范了的定义,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到一种线条,我就忘不了高原,只要看到一种色调,我也忘不了高原。轮廓就那么粗粗大大,内容就那么简简单单。
面对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我不知在缺乏同样人生体验的读者中能否引起如我一般的共鸣。总之,我被深深地感动了,以至于热泪盈眶。

不敢到艰苦的地方,还有何颜面对待生活。可是我从中分明感到了一种力量和激情的强烈震撼……

新疆没有小气的东西,你听听那山的名字:天山、昆仑山、阿尔泰山……哪一个不气派得吓人;你再看那河:伊犁河、塔里木河、叶尔羌河……哪一条不骚动着冰冷的热情,当你走山无遮无拦的帕米尔高原,几天看不见一个人影时,你会怀疑自己;我还在地球上吗?

那些获得第二次生命的外国人离开前哨班时,都带走了一个使他们终身难望的名字:天界
他们也记住了一个海拔高度:5100米.

5100米,这是红其拉甫的高度。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境,这样的气魄,走上了高原,走进了帕米尔的心脏。


当我写下这篇文字时,我的心早已累了,要想说的话还很多很多,只是一言难尽 。想告诉佳友的就是目前生活条件已大大改善,我就此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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