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即是轉機─民進黨因應之道

(●作者呂明哲，留美研究生，目前於紐約攻讀社會學博士。本文為ETtoday.com網友投稿，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照片為替代照。)

危機即是轉機─民進黨因應之道
2006/11/06 00:07
呂明哲

陳瑞仁檢察官的報告出來之後，為台灣政壇投下了震撼彈。由呂秀蓮及民進黨的反應來看。這報告結果確實是出乎民進黨的意料之外，使的民進黨反應不及。其中的變化真是耐人尋味。


先談陳水扁有沒有涉及貪腐。陳瑞仁的報告之主要論點在於，吳淑珍交給了會計人員蒐集來的發票申領國務機要費，而以現金方式由陳哲民再轉交吳淑珍本人。起訴書中稱，這樣的提領方式，請領了共近一千五百萬的國務機要費。由這點來看，如果陳瑞仁所提之證據為實，那貪污就相當明確了。

不過，有也人指稱，就算錢以現金方式轉到吳淑珍的手中，也有可能以吳淑珍為人頭，再轉到其它公務上的用途。這樣的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而陳瑞仁在起訴書中沒有進一步再查明現金明確的用途及流向為何，是其報告美中不足之處。

但是以常理判斷，是否有可能陳水扁以吳淑珍作為中介，把國務機要費轉至機密工作或其它公務上的花費呢？以陳水扁對家人的維護來看，不大可能以吳淑珍做為從事國家機密工作資金流動的人頭中介。

再者，以整個案件發展過程來看。過去，總統之說法反覆，交待不清，很難想像陳水扁可以明明白白的講清楚。同時總統之前所稱之曾天賜與所謂「甲君」的秘密外交之說。也因為曾天賜承認偽證而證明為是總統府所編出來的謊言。所以，是否吳淑珍支領了國務機要費，再轉入密秘外交工作，雖然現在不能證明其沒有，但是以這案件的發展及總統府過去語焉不詳及說謊的記錄來看，由吳淑珍當人頭來轉作秘密工作的可能性應該是不大。

既然如此，那貪污應是明確了。那陳水扁總統就該下台嗎？近日，有不少人從民主轉型的歷史觀點來看，認為國務機要費，在總統沒有特支費可哂们樾蜗拢?厝话褔鴦諜C要費當特支費來使用。如同馬英九及其它六千名公務員使用特支費的方式一樣。作為補充薪支的一部份。雖然比例及金額大小有所不同，但是同樣是過去國民黨威權政體下，法治不彰的惡習。

從這樣觀點來看，陳水扁把部份國務機要費納入私人口袋，其實是延用舊習。若為此而面臨下台處境，著實令人同情。但是，這樣的歷史解讀來為陳水扁解套，很難令人信服：一、時代不同了，過去可以的事不代表現在可以。台灣民主化已經有一定的成熟度了，民主法治是重要的根基，也為人民所接受，國務機要費及特支費都不能公私不分的做為薪支的補充。二、陳水扁總統做為第一個反對黨當選總統的台灣人，終結了國民黨五十年的長期統治，本來就背負人民期望改革的託付。雖說國會受到泛藍多數的壓制，改革受挫。但是國務機要費的惡習是可以由自身做起而改善的。但是陳水扁延習舊制的作為。實在是違背了選民的託付。

也有人說，需等到三審定讞才可以決定陳水扁是否真的貪腐。就法而言及人權保障看來，任何人都應享有這樣的權利保障，不必贅言。同時，憲法為維持國家安定，政治的穩定，對總統職位有相當的保護，免刑事訴究。雖然憲法規範了特例狀況下，可以罷免總統，但是也在維持國家穩定的原則之下，提高罷免之門檻。

一般預料，就算現在立法院通過罷免，要在公投中成功罷免總統，機率不是很高。所以就只能等到總統任期到而下台，再予以追訴。因此，有人認為就應走完這樣司法程序，是真正遵行憲政法治。這樣的論點，當然言之有理，也符合憲政法治原則。但是雖然在民主原則是合理，但是在現實中實踐可能性不大。因為從民進黨的角度來看，走完這樣的司法程序及遵行憲法原則，民進黨可能要付出很慘痛的政治代價。可以想像，如果堅持這樣的原則來維護陳水扁總統，必然在國親強力反對抗爭的情況下，出現兩種可能的狀況：

一，陳水扁總統個人堅持此原則，拒絕民進黨希望其下台的要求。結果，民進黨與國親同時發動罷免，但最終還是很有可能在公投中失敗。二，民進黨也堅持此原則，不論國親提幾次罷免，在立法院就是不支持通過，並堅持走完司法過程。在這兩種假設的情形中，前者，民進黨應已分裂，後者，如果民進黨不分裂，則必然在四，五年中上的司法程序中，不斷受對手拿陳水扁司法案件來攻擊和傷害，即便陳水扁都已缷任了。從即將到來的明年立委及2008的總統大選的選舉壓力來看。民進黨不大可能會接受以走完司法的這樣的論點來解決陳水扁這次的危機。同時。更不可能以支持國親的罷免案，來逼迫陳水扁下台。（那表示陳水扁不願下台並與民進黨決裂，民進黨可能傷害更大）

最後只剩陳水扁下台一途了，而且應是由黨內的機制來協調其去留可能性較高。由前面的分析來看，對民進黨而言，陳水扁下台才能真正的解救民進黨。而且如果能越快宣布下台，對北高選情的衝擊可能會小點。

再者，長遠來看，有可能陳水扁的下台，還會反過來把現在的劣勢轉成未來的優勢。試想，如果陳水扁能迅速的下台，民進黨也能表現出其明快的處斷（開除黨籍或是停權）。則民進黨必然保留了黨清廉反貪的形象。再加上馬英九的特支費如果也比照陳瑞仁的同樣標準來判定，而被起訴。以馬英九的在泛藍的重要性，及泛藍的政治文化，馬英九被開除黨籍或是下台的可能性都很低。更有可能是，泛藍反過來批評司法不公或是甚而有包圍地檢署的動作。如此，在相互比較之下，國民黨及民進黨的政黨的形象必然有鮮明的對比。因此，民進黨不只不會因陳水扁下台而受傷，反而可能因此而化危機會轉機。

平心而論，如前所言，陳水扁的國務機要費及馬英九的特支費的問題，都是民主轉型所留下來的問題。並不是司法可以解決的。而且如果全面追究，那不只陳水扁及馬英九，全國六千名有支領特支費的公務人員都有面臨審判的危機，那決不是司法可以負擔的。而且，陳水扁在下台後，就立即面臨被起訴的壓力。因為這樣的歷史錯誤而遭起訴，對陳水扁總統相當不公平。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陳水扁不下台，那對民進黨傷害也很大。圓通的解決方法，即陳水扁下台後，繼任的呂秀蓮副總統直接宣佈特赦陳水扁等所有涉案的人員。如此，對陳水扁總統公平。也可以解決司法面對歷史問題的難題。同時，台灣因為陳水扁下台所建立的新的清廉政治典範也可以得到保留。至於馬英九的特赦。則看呂秀蓮的政治智慧了。

危機的存在，也可能預告了一個新的契機的可能。如果民進黨及本土的支持者，能明白參透這樣的關係。不只本土政權可以保存，同時還可以重重的給對手相當的打擊。借力使力。這個道理應不難明白。當然，這一切都假設陳水扁無法明確提出證據反駁陳瑞仁的起訴書。如果陳水扁真的提出來，當然以上假設的結果會大不相同。但是以過去陳水扁的應變及反覆的說詞，這樣的可能性，應該是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