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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朔 沒有良心的政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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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6  中國時報
沒有良心的政治人物
南方朔


隨著「國務機要費案」的偵結,阿扁及扁嫂皆涉及貪瀆和偽造文書等罪嫌,阿扁的去留以及台灣政治的走向,已真正進入了危疑震撼的新底不確定時刻。而各種可能性裡,雖然好的不能完全排除,但卻以壞的最大,茍若如此,則台灣目前早已惡化的政經社會形勢,將不知伊於胡底。

所謂好的唯一可能性,乃是民進黨能秉於最後的良心與大是大非,要求阿扁主動辭職,不必再等到第三次罷免。而為了預防呂秀蓮繼任後的不可預測性,民進黨的要人們當然要有所會商。形成一個有效的過渡機制,穩定住民進黨的政權,假若能夠如此,民進黨雖將衰退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至少不致土崩瓦解,只是在民進黨那種長期以來對內護短,而相互間則爾虞我詐,彼此猜忌防範的生態下,這種可能性的難度之高,自不在話下。當這種唯一好的可能性無法出現,那麼最壞的兩種可能可能即難以避免:


其一、乃是阿扁托庇於總統任內的刑事豁免權,死纏活賴拒不下台,而民進黨也因呂秀蓮因素而繼續被「綁架」,仍然在三度罷免上杯葛。則這個勉強保住位子的總統,即會成為最不可測,澈頭澈尾的政治賭徒,他將更加無所顧忌地走向急獨,藉著挑動兩岸關係來穩固權力;也將可能更加無所忌憚地煽動群眾甚或展開各種不法的選舉操作,務使二○○八年大選仍由民進黨獲勝,這也是他一則防止自己牢獄之災,另方面也保衛住民進黨政權的唯一方式。從這樣的角度而言,若阿扁拒不下台,則全台灣二千三百萬人的身家性命,即難免淪為他的賭注。

其二、乃是在國親台聯三者聯手,以及民進黨部分立委支持下,第三度罷免成功並公投過關,呂秀蓮扶正,屆時她大權在握,權力慾望高漲,透過人事任命權而對台灣的政治版圖進行切割重組,既打馬又殺蘇。設若如此,則台灣政治的動盪必將和阿扁繼在位不相上下!

因此,「國務機要費案」的偵結起訴,台灣司法終於在退無可退處站住了最後的防線,我們應為陳瑞仁喝采。它和「太百經營權和禮券案」的不同在於防火牆以及反反覆覆喬出來的劇本已完全無效。問題在於此案經過這樣的轉折,問題等於又回到了政治身上,而人們之所以對政治變化的可能性看壞不看好,最主要的原因,乃在於當今台灣的首要政客,無論扁蓮李王,幾乎所有的人在思考政治問題時都不脫「本土─非本土」、「獨─統」這樣的格局,並都企圖藉著不同的操作方式以智笞约鹤畲蟮睦?妗0⒈庖?僮骷豹氁员N唬瑓涡闵弰t可能會操作「本土─非本土」俾擴大權力基礎,當陰株栔仍是台灣政治的基調,政治良心已告失去,則目前這種混亂沉淪的局面終將難以改變。

也正因此,繼前周「歐洲商會」痛批台灣「完全喪失競爭力」,成了「區域呆帳中心」後,上周「美國商會」執行長魏理庭更發表專文,指責「台灣版的民主政治實在讓企業界很氣餒,更讓人懷疑各政黨領袖是否真在乎國家利益,特別是重要的經濟議題」。他並表示;「當個人好惡可以輕易超越良性政治論述時,這個目標是不可能實現的。而如果個人政治企圖繼續掩蓋良性政治發展,企業領袖就會持續看壞台灣的未來。」魏理庭在商言商,已看到台灣失政亂政的危機。而對生於斯、長於斯的我們,當然對失政亂政的背後因素會有更多的理解,那就是當權的政治人物若心中只有「本土─非本土」、「獨─統」這樣的二分,並企圖藉著剝削利用這種二分而智笞约旱恼?卫?妫??碂o論扁或蓮當家,就都走不出今天阿扁這種困局。

日前我出差在過境書店找到美國前司法部助理副部長約翰.狄恩的新書《沒有良心的保守派》。約翰狄恩早年乃是美國共和黨的要角,屬於「共和黨的高華德派」。高華德過去長期以來都是中華民國在美國的最大牌友人,他先後於一九六○年寫了《一個保守派的良心》和一九七○年寫了《一個多數派的良心》,這兩部著作乃是古典共和黨的指導性著作。高華德所謂的良心,指的是政治人物要有手段上的自我節制,以及在做人做事上掌握住當有的分寸和務實的態度,並學習著去用古老的智慧所形成的常識來處理問題。正因為服從良心,約翰狄恩才會用《沒有良心的保守派》這樣的書題來批評當今的共和黨政府了。他指責美國當今的權力人物,都在製造著「衝突─恐懼」,藉此做為自己的政治養分,此外也利用這種矛盾來合理化自己的不法甚至貪腐。因而他遂指出明天(十一月七日)的期中選舉,共和黨之所以焦頭爛額,關鍵即在於共和黨失去了良心、招排c尊敬。而這也是過去長期以來共和黨「為了選舉而出賣靈魂」所致,近年來批評美國布希政府的著作已多,約翰狄恩以共和黨人的身分而做出內線觀察分析,從「沒有良心」這個角度切入,倒還真的值得所有,當然包括了台灣政治人物共同來警惕。

隨著扁政權的岌岌可危,我們多數國民都希望他能在最快時間內主動辭職,為知恥和負責樹立起新的榜樣,讓一個充滿了負面因素的人,至少能做出一次正面的貢獻,相信如此一來,人們至少還會對他保有最後一抹尊敬。但我們其實也都知道,這種希望極有可能落空。而無論阿扁或者去或者死纏活賴、歹戲拖棚般繼續留,在可見的未來,台灣政經社會勢必將動盪日深。尤其是阿扁若留,他勢必更加要用急獨所造成的內外緊張來轉移焦點,用「台獨英雄」來補救他「貪腐罪人」的身分。而無論情勢如何演變,看壞不看好已應可確定,而我們百姓可得提高警覺,別讓整個台灣成為阿扁結束政治生命的陪葬。而這似乎也正是缺乏政治良心的台灣不可避免的走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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