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籍问题其实是阶级问题

(●作者不肖生，北市人，硕，在日本工作的系统工程师的系统工程师。正文为ETtoday.com网友投稿，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不肖生特区)

省籍问题其实是阶级问题
2006/10/07 00:15
不肖生

王仔先生的一篇文章，对於台湾存在的省籍情结，做了另一个层面的剖析(http://gb.ettoday.com.tw:6060/2006/10/04/142-1998802.htm)。王仔先生年龄与小生相仿，但小生生长在台北，王仔先生长在嘉义，一南一北，成长背景不同，接触到的环境不同，如今话说从头，小生的体验自然与王仔先生南辕北辄了。

小生首先以为，台湾人潜意识里「低人一等」的想法，是造成如今台湾人对於外地人反弹情绪特别大的原因。漫画家鱼夫先生过去有篇文章，说到台湾人在日据时代，看到街上穿着体面、脸孔白净的，就认定是日本人无误；日本人走後，外省人来了，统治者的形象被外省人概括承受。鱼夫本人就说，他有几次拦下计程车，就被司机认定面貌斯文白净的他「一定是个外省人」。

且不论外地人怎样看待台湾人，小生感兴趣的是：台湾人怎样看待自己？连台湾人自己都自甘做「下里巴人」，你期待人家用怎样的形象套用在台湾人身上？二二八事件时，台湾人打外省人打红了眼，甚至见到穿西装的就打。诸君想想，这心态不奇怪吗？台湾人就不能穿西装呀？

说外省人较尊贵，举止优雅客气，纯属美丽的误会。王仔先生在大陆待过，不妨到上海火车站看看那些外省来的民工，席地或坐或卧，形象根本剌塌不文。这些民工，摇身一变，就是当年几十万来台国军的骨干(除开有知识的青年军不算)！这些才是在台外省人的最大宗。上海人从来不认为这些外省人高人一等；怎麽台湾人看了几个公教人员，就要自觉外省人优雅斯文？所以小生说，这些纯属美丽的误会。

至於普通话政策，到底便宜了谁、让谁吃亏了，小生认为这也不好说清楚。小生念小学时，有个广东籍的同学，一张嘴说普通话就口吃。台湾人用台语辩论，一样也能辩才无碍。硬要说台湾人嘴笨、外省人嘴精，这看法不够全面。相信大陆网友诸君也能认同小生的看法：要北京人和广东人用普通话吵架，北京人自然占上风，但要是从此认定广东人就是嘴笨，那就太武断了。

说起东北人比较直爽啦、台湾人比外省人直爽啦；恕小生直言：这也纯粹是误会。东北人的直来直往，属於「单行道」，东北人可以对你直来，但你不能对他直往，直来直往的结果，就是他「问候」你妈一声、你不识相地「回敬」他爸一句，两人准打起来。由此观之，其实台湾一些人的好勇斗狠，也同属此类。有人说：直爽的人打架完了，还是可以称兄道弟喝一杯。小生说，这也得两人架都打了，气出够了才行。有一方老吃亏、老挨揍，他会心平气和陪你喝上一杯才真见鬼。这严格说来，直而不爽，不能叫做「直爽」。用地域来划分出直爽与不直爽，太不精确；最多是表现方法不同，但心有芥蒂时，哪里的人都爽不起来。

所谓「视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也」，也就是说，别看人家光鲜亮丽，就自觉不如人。看人高高在上，正是因为自己心理低低在下。许信良先生过去说过：「省籍问题其实是阶级问题」，这话小生当初听不明白，现在则是越来越明白。既然是阶级问题，也就是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问题，其实就和省籍没啥关系。外省人的统治阶级若都能把外省人的被统治阶级放在眼里，大陆又怎麽会丢掉呢？

总之，把阿扁总统被人倒，视同台湾人被人倒、台湾人的尊严被人倒，这个联想力有些丰富了。阿扁都被捧成总统了，还光鲜亮丽不起来，「披了龙袍也不像皇帝」，这是两千万分之一的问题，是他个人问题呀，和台湾人何干？柯林顿出身阿肯色州，没人因为柯林顿的春宫秽闻，而把所有阿肯色州的老百姓看黄，我们台湾人就要担心一个陈水扁，让台湾人都被看扁，这个担心其实过了头了。

●编按：

我对「省籍问题其实是阶级问题」的说法深以为然，因为这是心灵的自囚，是被建构的出来。

小时，与很多本省籍的同学比起来，我家算是很穷的，在成长过程中，贫穷(或者说不富有)一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从没有什麽「外省人的优越感」。入社会後，我有位非常要好的朋友，该君能言善道，在多所大学与研究所兼课，学历与社经地位自是无话可说。可是记得几年前，有次搭便车，他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外省人很奇怪，有的就算不是很有钱，感受就是比较高贵，像你就有一种贵族气，不像我们南部乡下的。」听得我心头一震，赶忙述说「吾少也贱」的种种不堪往事，希望证明「我们都是同一国的」。

关於本省外省的问题，未来会随时间淡化，我不担心会继续恶化。但是，我会忧虑越来越多的「新台湾之子」(套句游主席的话，就是菲裔台湾人、越裔台湾人、印度尼西亚裔台湾人、新华裔台湾人等等)因为先天经济上的弱势，未来会在潜意识里有「低人一等」的想法，这才是我们所该预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