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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1958年,记得是春天。所里召开“打麻雀战役动员大会”。之前几个月,报纸上已经说过很多,麻雀是害虫之类的文章。我心想,打麻雀是农业专家的事吧?和我们科学院有啥关系呢?
到了会场,就听书记在上面说,毛主席说了,麻雀是害虫,每年吃掉了够我们几千万人吃的粮食。一定要消灭!然后就是布置具体任务。说起来,这打麻雀的办法还是挺有想象力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亲自发明的。具体办法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六点,把家里能敲响的锅盆擀面杖拿出来。每人在每家前的空地上敲打。所里单身的到所里,和所前面的马路上,挥舞红旗。见到麻雀就去追打。目的是不让麻雀落地。据说这样就能活活把麻雀累死。
记得那天是个周日。早六点,我想睡个懒觉都不行。六点整,整个北京城人声鼎沸,锅碗齐鸣。高音大喇叭里播的是《祖国颂》。那天也不知道大家哪儿来的力气,半天不吃不喝,敲着锅盆满街都是人。一直敲到中午才稍微安静下来一点。吃了午饭,又开始敲打。满街的小孩跟过节一样。追着麻雀跑。直到天黑。
晚上所里开会,说是打麻雀成果巨大。为了乘胜追击,周一,周二不上班了。继续打麻雀。一连敲打了三天。老实说,我累了个半死。但麻雀真的没看到几只。
周四,街上又有人敲锣打鼓。出去一看,是一辆披着红绸的大卡车。卡车上装了半车的麻雀。让死麻雀游街示众。说是上长安街给毛主席报喜去了。。
你还别说,后面几年北京街上还真的没看见几只麻雀。麻雀是没了,我们的粮食定量却也越来越少。“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