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一个推上热搜的视频,很多人像我一样看到气结。相比于殴人者的嚣张,旁观者的冷漠更刺痛了我。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曾经得到过很多陌生人的帮助,也不加思索地帮助过陌生人的地方。往事涌上心头,难道,救助弱者或遇难者不是人的本能吗?
上个世纪末,我刚参加工作分到国内一个滨海城市某体制内单位。单位不大十来号人但福利很好,科长就有一台专用的当时很少见的日本车。我那时还算血气方刚,工作尽职尽力,经常被班主任似带着一帮年轻人的科长表扬。很多人私下跟我说科长过几年就退休了,看好你哦。
某个周末的晚上,市里在海滩公园搞大型焰火表演,我们单位每个人都发了票。我提前了快一个小时过去的时候,公园里已经站满了人。海滩公园一边是很长的沙滩,我白天去游泳过,据说晚上平时也有人游泳,但那天按理是不开放游泳的。热闹中碰上了科长一行五人,他和夫人带着儿子,还有两个单位里的年轻人蹭车一起过来。科长夫人我们科里的人都见过,她当时刚从医院脱离出来(大概是停薪留职之类)开了个诊所。
那晚海浪很大,能听到高高低低的海浪声阵阵而来。公园里架设了高音喇叭,某个市领导很简单的说了几句,很快焰火表演开始了。焰火的呼啸声,人群的惊叹声,渐渐的盖过了海浪声。一片绚烂之中,我仿佛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人一下心意相通,那种你可以对任何人欢笑而被理解的感觉太妙了!
焰火接近尾声的时候,从海滩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躁动,人群往外涌动了不少。疑惑之间,高音喇叭有人说话了,夹在焰火声中,我能依稀听到是在寻找医生救人。第二遍重复的时候,我终于听明白了,有疑似溺水的人被冲上了沙滩,已经通知医院急救,希望现场的医生能过去协助救人。我一听,本能地看向科长夫人,她正一脸兴奋地看着焰火。我开口就问:“你不就是医生吗?”。她犹豫的看着我:“我是医生。”“走,海滩那边需要医生!”我拔腿就走,然后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们五个人跟了过来。
海滩上躺着一个穿着泳衣一动不动的年轻女性,科长夫人简单的介绍了身份准备救人。我们把人群向外扩散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估计是个陪泳女(你没看错,这里传说中有不少陪泳女)。她看起来比当时的我还年轻,身材曼妙,溺水前一定是个青春动人的女子。科长夫人手法娴熟地做着心肺复苏,周围的人屏息观望,期待着奇迹的发生。良久,连我都看出来了,这个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人估计没救了。我对那一晚的最后的记忆,就是在璀璨的焰火终曲里,科长夫人无奈地摊着双手说:“我无能为力。”
多年以后,我回到那个海滨城市探望故友,聊起了这件往事。我问她这算不算见义勇为,她说至少算促成见义勇为吧,你这么傻的人不多见了。我说你看到一个危难的同类难道不是本能的想去救助吗?她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说你傻呢。你想想,高音喇叭通知过两次,六个人中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了吗?她很可能听到了没准备去救人,被你提醒才不得不去;其他的人更可能听到了,觉得我不是医生与我无关。再有,你们科里的人都知道她开了诊所,科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去过她的诊所看病或带人去看病?打破她的兴致临时去救人的活你倒给人揽上了。还好你离开了这个单位,不然别说当科长,被人下岗你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我告诉她,“拿一个可能的升迁机会,换取一个可能的救人一命的机会,值得!至少今天想起来,我良心不会疼。”
无意去谴责任何人,只是心疼那块故土变成了一个人流汹涌的荒漠,心疼那几个单薄的在危难中相互救助的姐妹。今天的我还是那么傻,还是相信:一个人出手相助,挽救的是自己的良心;一群人出手相助,挽救的是社会的良知。
当时事情发展很快,几个人马上打成一团,周围的人一时半会不知道哪方是对哪方是错。最佳方式就是劝架,呼吁所有的人冷静。周围看上去站着不动的人,可能在用语言劝闹事者冷静,这点我们看不到。
谢谢评论。我也试着去理解过他们,你要说制度之恶引起人性之恶我同意。抱歉没觉得有你说的那么特别,一开始一个人动手的时候没有人吱声,后来老板娘劝阻的时候没人声援(老板娘才是最孤单最容易被报复的)。好几桌两个以上的男人,连商量都没有。暴徒就是临时起意的,一个作恶随时能组织,拦阻没人能响应的社会还不够可怕?
As sad as the song
谢谢人参花来访,握手
如果是一个单独的暴徒在干坏事,而周围的人都不出手相助,那可以说是人情冷漠。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No one dared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