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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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和他的女人们3

(2007-12-21 13:18:36) 下一个

作者: 京夫子


第四节 先乱后弃的红军美女贺子珍

应当专门为贺子珍写一部书,来叙述其人生传奇悲剧。

贺子珍为江西永新人,一九一O年生,其父是一个具有进步意识的小地主兼商人。在永新县城里,贺子珍的父亲及她的兄妹三人,全都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 “ 农民自卫队 ” ,是一个 “ 革命家庭 ” 。永新县位于井冈山西麓,跟湘东地区的茶陵、攸县比邻。却说这井冈山区,自古民风强悍,男女性事亦十分开放。每逢夏日黄昏,家家户户的男子、女子,便会自提一桶温水,光赤了身子,在街巷上洗浴,嘻哈说笑,却又各不相犯的。当地还流传着《女儿大方》之类的歌谣。直到一九 63+1 年,中共在井冈山地区推行了 “ 社教运动 ” ,从省城一汽车、一汽车地运来 “ 社教工作队员 ” 。不久,这些工作队员又被一汽车、一汽车地遣送回省城去了。因为他们下到各家各户之后,很快被房东家的女子们勾搭成奸,犯了男女关系的错误。纯粹是当地风俗使然。

贺子珍少年时代即已成为一个美人儿,明眸大眼,肤色洁白,身材苗条,性格活泼,加上一副天生的甜嗓子,令人一见而生甜蜜之感。她十五岁即任县城中学的团支部书记,十六岁时加入共产党。具演讲天才,颇有煽动蛊惑力。十七岁时,即一九二七年 “ 四一二事变 ” 之后不久,便率领永新县共产党人,联络井冈山上的土豪袁文才、王佐等(后均被毛泽东枪杀),奉行了永新起义,一度占领了永新县城。比毛泽东领导的湘东农民 “ 秋收起义 ” 早了三个多月。

一九二七年九月,毛泽东率领湘东农军迈向湘赣山区,与贺子珍、贺学敏兄妹的永新农民自卫军会合,共同创立了 “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 。应当说贺子珍与毛泽东同为最早的中共 “ 中央苏区的开创者 ” 。且贺子珍是本地人,毛泽东是外来者。外来者自然要在最初阶段倚重本地人,继而取代本地人。毛泽东造反,从来是只求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他上井冈山后与本地女首领采取了 “ 肉体结合 ” 的方式,这是他的 “ 高明 ” 之处。

据《我与红军》一书的作者龚楚先生忆及:“ 七月中旬(应为农历,即公历九月)……他(指毛泽东)带着我们及一连兵来到永新,开展苏维埃运动。到达永新后,我们住在县政府内,永新的地方同志都来见主席,其中一位女同志贺子珍,漂亮而活泼,和主席谈的投机。那天晚上她送了两只鸟、两瓶酒给主席,主席留她一起吃饭。他们谈得更亲密,第二天晚上,主席召开永新党团会议,这位女同志发言最多,而且又有见解。深夜十一时才散会。会后,毛主席便请那位女同志稍候片刻,说有事要同她谈谈。那晚贺子珍同志独自同毛主席密谈了很久。次日早饭后,贺子珍同志又来了,陪着毛主席工作了一整天,晚上也没有回去。第二天早上九时才起床。毛主席洗过脸后,喜气洋洋、满面春风的对我们说: ‘ 我和贺子珍同志两人相爱了,由同志的爱变为夫妇的爱,这是我们的革命斗争、共同生活的起点 ’ 。那时贺子珍站在毛主席的左边,带着羞人答答的笑容…… ”

根据这一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忆述,可以看出,毛泽东与贺子珍的 “ 由同志的爱转变为夫妇的爱 ” ,前后不到两天时间。头天晚上见面就留饭,相谈甚欢;第二天晚上散会后,两人即在卧室里作深夜密谈;第三天晚上则干脆住下来不走了。足见第二天晚上即起了质的 “ 转变 ” 。毛泽东有家室子女,与贺子珍何来 “ 夫妇的爱 ” ?不过是草莽似的偷情通奸罢了。其时,毛泽东三十四岁,湖南老家的杨开慧正领着三个儿子在板仓乡下 “ 躲难 ” ,他何曾有过半点为人父、为人夫的道义感?贺子珍呢,年方十七,年龄上恰好与毛泽东少一倍,且明知对方有妻室儿子,而甘愿与之同居,融革命激情与生理欲望于一体,却不能不说是当地风俗在男女性事上极为开放使然了。

贺子珍虽然是井冈山上驰名的女响马、双抢将、武装造反派,但在从属毛泽东之后,便回归传统,做了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出于爱情,她像杨开慧一样,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毛泽东。她比杨开慧更善于烹调,能为毛泽东做酸辣椒为主要特色的湖南风味菜。像大多数湖南人一样,毛泽东一生都喜爱吃红辣椒,特别是喜爱吃贺子珍烧的酸辣椒。

从一九二七年秋天在井冈山上贺子珍与毛泽东相识同居,到一九三七年秋贺子珍被毛泽东逐出延安,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年。这十年,正是井冈山上的 “ 中央红军 ” 被剿了五次、最后被迫放弃了 “ 中央苏区 ” 、进行军事大溃退的 “ 二万五千里长征 ” 、并最后到达陕北的十年。亦是毛泽东在中央红军里地位极不稳定、几起几落的十年。从毛泽东同代人的回忆文章中可以统计出来,在这十年期间,贺子珍为毛泽东生过六胎,特别是在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在爬雪山、过草地,在前有险阻、后有追兵的两年多的时间里,(据中共史载,一九三四年 “ 苏区红军 ” 参加长征时,达三十四万之众。而于一九三六年抵达陕北时,只剩下两万余人,足见行程之苦、死亡之众。)毛泽东却使贺子珍怀孕了三次,生育了三次。

枪林弹雨、朝不保夕,前途迷茫、生死未卜的艰苦逃亡路上,毛泽东却仍然有着旺盛的性欲,不时找弱女发泄,全然不顾亡命途中的女人的难处,也无视 “ 中共中央 ” 的纪律。他嘴上说的同志之爱加夫妇之爱,骨子里缺乏对于女性应有的人格尊重和道义责任。贺子珍事实上沦为他的泄欲工具,成了他的性牺牲品。

问题是贺子珍历尽生育折磨和千辛万苦,于一九三六年到达陕北之后,年仅二十七岁的贺子珍,已经瘦弱疲病、人老珠黄,不复当年红军美女的风采。毛泽东却在军事稍安的同时,连续干出了几件风流私案,怎能不惹得贺子珍大动肝火?一个从九死一生的长征路上熬过来的女战士,又怎能忍得下这口恶气?这期间,贺子珍脾气变坏了,对毛泽东不再温顺迁就,而是大吵大闹,甚至相互大打出手。贺子珍曾经对人说: “ 毛泽东对我不好。我们俩吵嘴,他拿板凳,我就拿椅子! 唉,我和他算完了! ”

一九三七年夏天,延安的窑洞里来了两个风采别具、洋味十足的青年女子,一个是从北京来的学生领袖吴广惠小姐,一个是美国女记者史沫特莱。正是这两个新型的女子的插足、介入,摧毁了贺子珍为之维持着的家庭生活。红军女英雄贺子珍忍无可忍,威胁着要派自己的警卫员去枪毙这两个骚货、妖精。

作为贺子珍丈夫的毛泽东,在处理自己的风流事件时,却表现出了 “ 无毒不丈夫 ” 的大智大勇。他不是收敛自己的荒诞行径,向妻子道歉和认错,而是下了逐客令。一年之后,他对来访的美国作家斯诺说:去年我下令从延安驱逐了三个女人。三个女人是:吴广惠、史沫特莱、加上贺子珍。事实上,毛泽东要驱逐的,只是贺子珍。

起初毛泽东的安排是,让贺子珍去上海 “ 治病 ” 。贺子珍大约忆起毛泽东在井冈山杀了数万 “AB 团 ” 无辜的凶残秉性,去到上海必然落在地下党手里,甚至会被出卖给国民党的特务组织,死得不明不白……她到了西安之后,毅然违抗了毛泽东的安排,而无视毛泽东的电报劝阻,而选择了取道新疆赴苏联 “ 读书、养病 ” 。其时她身上还为毛泽东怀着第六胎。至此她已生下两男三女,都在长征途中病死的病死,送人的送人,失踪的失踪,竟无一个留在她的身边。真正的夫离子散了。

抵达苏联首都莫斯科之后,贺子珍于一九三八年春天生下了一个男孩。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已迫在眉睫,莫斯科的战争气氛已日趋紧张,加上物质的极度匮乏,贺子珍带着嗷嗷待哺的婴儿,真是进退维谷,度日如年。不久延安传来消息,丧尽天良的丈夫已迷恋上从上海来的电影明星蓝苹小姐,闹得 “ 革命圣地 ” 满城风雨了。

贺子珍是得到现世报了。一九二七年,她以十七岁少女之身,在井冈山上与毛泽东同居时,毛泽东老家的杨开慧女士正领着毛氏的三个儿子,躲在板仓乡下含辛恕苦地苦渡时日,为毛泽东守着贞节,直到一九三O年底才被抢决;十一年后的今天,轮着她贺子珍被毛泽东赶到这又冷又饿的异国他乡,回国无期……毛泽东则在暖呼呼的延安窑洞里,搂上了温香软玉的电影明星!

一九三八年冬天,莫斯科城里冰天雪地,气温下降到零下三十几度。贺子珍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她的儿子,未足周岁的宝贝儿子患了肺炎,由于得不到及时医治而死去。贺子珍孤苦伶仃,一把血、一把泪地把儿子送到莫斯科郊外的公墓去埋葬……

一九三九年,贺子珍一再写信、拍电报,请求延安的 “ 中共中央 ” 允许她回国。她的信件和电报落在毛泽东手里,都成了毛泽东的家事,被按下不表。这位井冈山根据地的最早创建者,红军女英雄,就像古代的失宠嫔妃,被发落到数万里之遥的冷宫里。当初是以党中央的名义派她出国学习的,如今要回国了,却成了毛泽东的家事。当年井冈山的战友们也无一人为她打抱不平。

毛泽东竟老谋深算,十分高明,对她使了个缓兵之计:你不是孤身一人在莫斯科十分寂寞吗?把你寄养在延安乡下一位老乡家里的唯一女儿娇娇,送来莫斯科交你亲自哺养好了,算你的天伦之乐吧。

贺子珍不能回国,三岁的女儿娇娇却很快被送到了莫斯科。她把整个母爱都给了女儿。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由于中共方面不再承认贺子珍是毛泽东的夫人,娇娇在保育院里患了重病,尚未断气,却被毫无人性的医生丢进了太平间。贺子珍把女儿从太平间里抢了出来,跟保育院长大闹了一场,竟被认作 “ 疯子 ” 而被强行关进了疯人院,达六年之久!这真是共产主义灭绝人性的一幕悲剧。

这期间,毛泽东已经战胜了所有的党内对手,上升为中共党内、军内的第一号领袖。对于有过长达十年之久的 “ 同志爱 ” 加 “ 夫妇爱 ” 的贺子珍,在苏联被关进疯人院的事,不予闻问。连一点起码的怜悯同情都没有,其心实在是坚如钻石、毒比蛇蝎的了。

直到一九四七年,曾任驻莫斯科共产国际代表的王稼祥及其夫人来到莫斯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贺子珍的消息,路见不平,才通过与苏联当局交涉,把她从疯人院里营救了出来。这时毛泽东不得不同意贺子珍回国。

一九四七年,贺子珍回到哈尔滨,出席了中共的 “ 全国工会代表大会 ” 。一九四八年,贺子珍到了沈阳。一九四九年,到了天津。可就是不允许她进北京,而被送去上海 “ 继续治病 ” 。在天津小住时,贺子珍托人把女儿送去北京,交给毛泽东,以期待着毛泽东能一念旧情,动动恻隐之心,毛泽东却把女儿娇娇留了下来,交给江青抚养。江青让娇娇姓了自己的姓氏,取名 “ 李敏 ” 。贺子珍得到的只是毛泽东的一纸便笺:

自珍:向您问好:娇娇在我身边了。我喜欢她。望您保重身体,革命第一,身体第一,他人第一,顾全大局。

毛泽东有意识的把子珍写为 “ 自珍 ” 。从这项 “ 最高指示 ” 里,可以看出毛泽东是如何独裁霸道、又工于心计的了。据说毛泽东一九五七年南巡上海时,曾召贺子珍见过一面,彼此都十分冷淡。之后,贺子珍一直被软禁在上海一座禁卫森严的花园别墅里,渡过她孤苦冷漠的冷宫岁月。

一九五九年七月上旬的 “ 庐山会议 ” 期间,江青在杭州游山玩水。毛泽东大约是到了贺子珍的家乡江西地界后,良心偶有萌动,让江西省委负责人秘密接贺子珍来山上见面。这是毛、贺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毛泽东是背着夫人江青而跟她见面的。贺子珍刚进大门,就看见彭德怀和毛泽东在用雷鸣般的声音争吵……后彭德怀走了出来。贺子珍走向前去,彭德怀忙不迭伸出一只大手,两位井冈山时期的老战友紧紧握手,但彭德怀甚幺也没有说……

贺子珍在毛泽东的住处,第一次看到了风韵可人的张毓凤小姐,明眸大眼,肤色白嫩,梳着两根黑油油的粗辫子……

毛、贺在庐山会晤,被江青获知。待江青从杭州匆匆赶上山时,贺子珍已经下了山。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毛泽东去世,江青禁止贺子珍前去北京吊唁。直到 “ 四人帮 ” 倒台,江青被捕,贺子珍才来到北京的 “ 纪念堂 ” 里,透过水晶棺看到了那折磨了她大半生的负心汉。

贺子珍于一九八四年四月十九日病逝。




第五节 女作家丁玲忆当年风流

丁玲原名蒋冰之,湖南临澧县人,一九O六年生,一九二六年后以《莎菲女士日记》等小说驰名文坛,为一代追求个性解放的女作家的佼佼者。曾在北京与沈从文、胡也频同居,后与胡也频结婚。一九三一年胡在上海被国民党处死,她加入共 X 党地下组织,并主编 “ 左联 ” 机关刊物《北斗》杂志。一九三三年被捕,关押在南京监狱。狱中与一 “ 特务 ” 同居,并生下一个女儿。一九三六年夏获释,旋即赴中共主力红军所在地瓦窑堡。

正是在瓦窑堡,丁玲与毛泽东相识,并达成短暂的亲密情谊。其时,周恩来、毛泽东率领的 “ 中央红军 ” 完成了 “ 二万五千里长征 ” ,熬过了最艰苦的岁月,住在瓦窑堡休息、整顿。其时,举国上下,民众要求抗日、反对内战的浪潮风起云涌。此时,毛泽东的妻子贺子珍住进了老乡家里, 去生第五胎女儿 —— 娇娇,即后来的李敏。毛泽东是个无论公事、私事均欲望极强、难耐寂寞的人。他利用贺子珍生育这个闲暇,而与其它女性作 “ 超越同志感情的交往 ” 。

下面引述丁玲女士本人晚年的一段回忆。

晚年的丁玲本是一个一改她年轻时风流浪漫品德、思想意识十分马列的老作家。可以说,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多年岁月(一九五五年 — 一九七九年),都是在中共的监狱里及劳改农场里渡过的。她是知识分子被中共洗脑成功了的典型。可是一九八一年,她接受美国爱霍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的邀请,到北美访问旅行了近半年,真正呼吸到了人间的自由空气,并无形中受到感染。一九八二年春天,她回到了中国大陆后,思想上也一度呈现过 “ 解放状态 ” ,或称 “ 资产阶级自由化 ” 的污染。

该年盛夏,她来到渤海湾避暑胜地大连,跟一位爱好文学的中年科学工作者同住在一所疗养院里,清爽的海风,金色的沙滩,婆娑的绿树,难免勾起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的无限情怀,回忆往事,其中不乏对毛泽东的楚楚哀怨: “ 他是个帝王思想很重的人,那时候的红军队伍,中央机关,驻扎在陕北瓦窑堡,可不像后来的这样风光排场。经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九死一生,剩下的人,兵残将败,惨不忍睹。无论是高级领导人还是普通士兵,个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四散在当地老百姓家里,懒懒散散地进行整休。

“ 这就是我一九三六年离开南京监狱,到陕北来投奔中央红军时看到的样子。在瓦窑堡,我第一次见到 ‘ 毛委员 ’ 。他瘦高瘦高的个子,头发也很长,衣服很旧,裤子上打着补丁。那时大家还不称他为 ‘ 主席 ’ ,熟人都喊他原名 ‘ 润之 ’ 。他大约原先也听过我的名字,晓得我也是湖南人,所以见了面很随和,亲热,爱开玩笑: ‘ 久闻不如一见,你就是鼎鼎大名的丁玲啊? ’ 他问了我许多上海、南京的情况,特别是鲁迅和 ‘ 左联 ’ 的情况,为甚幺要有 ‘ 国防文学 ’ 和 ‘ 革命大众文学 ’ ?这两个称号的争论等等。

“ 有三天三晚我们都在一起。后来话说的多了,他便说起跟革命相关的事来。他拉着我的手,扳住我的指头,一个一个地数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来。他封贺子珍作皇后。 ‘ 丁玲,你就封个贵妃吧!替我执掌文房四宝,海内奏折。但我不用你代批奏折,代拟圣旨……,那是慈禧干的事情,大清朝亡在她的手里…… ’ 接着,他又封了其它的一些红军女性作六院贵妃。再后,他和我数起七十二才人来。可是,瓦窑堡地方太小,又很偏僻,原有居民不过两千人,加上中央机关干部,警卫部队,也不过四五千人,又是一个以男人为主体的世界。把瓦窑堡地方上稍有姿色的女人算在一起,也凑不了七十二才人。还包括了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财主家的姨太太呢。

“ 他是个有趣的人。在他最落魄的日子里,也没有忘记作皇帝梦。他扯着我的手说: ‘ 看来瓦窑堡民生雕敝,脂粉零落,不是个久留之地,嗬嗬嗬…… ’” 。

丁玲老人是带着批判的意识忆及这段甜蜜的往事的。事后,她又大约觉得说漏了嘴,对 “ 伟大领袖 ” 大不敬,很有些后悔。她严肃地告诫那位中年科学工作者,伟大领袖这类开玩笑的事,不应在传给第三个人听,谁传了谁负责任。中年科学工作者见老人一片至诚,当然答应保密。为免事端,两人相互敬而远之,不再往来。

再说当年丁玲随中央红军抵达延安,便在周扬为副院长的鲁迅艺术学院小住过一些时日,并继续写作。那时丁玲才三十出头风华正茂。其时已发生过 “ 西安事变 ” ,国共两党达成了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毛泽东则正式坐上了 “ 中央军委主席 ” 的交椅,取代周恩来执掌兵权。风姿绰约的北平女子吴广惠、金发洋女史沫特莱亦来到了延安,并进入了毛泽东的私生活,自然把个容易惹是生非的女作家置之脑后了。毛泽东只是让她到八路军抗日根据地去看看,深入民众,体验生活,搜集创作素材。丁玲依言到了山西太行山的八路军总部。据说她最初追求过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后又追求总参谋长刘伯承,均未获结果。于是重返延安,在 “ 红军大学 ” 任教,并主编《解放日报》文艺副刊。后与她的秘书、小她十四岁的剧作家陈明结婚。

一九四二年三月,她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了著名的《三八节有感》,道出了 “ 革命圣地延安 ” 妇女们生活苦闷的真实状况,加上该报发表的另一篇散文《野百合花》(王实味作,他于一九四七年被康生秘密枪决),引起贺龙等一批前军人的愤怒,指目文化人在后方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声言要毙了这些摇笔杆子的。毛泽东为着安抚前线军人,将《三八节有感》、《野百合花》纳入 “ 整风 ” 内容,进行了严肃批判。抗战胜利后,丁玲去了华北,参加农村土地改革,恰恰写出了一部长篇小说《太阳照耀在桑干河上》,经中共推荐,获一九五一年度 “ 斯大林文学奖 ” 二等奖。

中共建政北京后,丁玲历任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处处长,中央文学讲习所所长,《文艺报》主编,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学艺术联合会副主席等,红极一时。她与中共的另一员文艺大将周扬宿怨新仇,关系日趋紧张。

一九五五年夏天,毛泽东忽然念及旧情,约请丁玲在中南海里划过一次船。玉液泛舟,眷顾隆恩。小船上只有毛泽东和丁玲两人。毛泽东自然是亲自掌舵了。忆述之余,毛泽东忽然问:冰之,你工作有甚幺困难?你觉得周扬这人怎样?丁玲见主席又亲切地唤起了自己的小名,一时便忘乎所以,半娇半嗔地把历年来心中积蓄下的对周扬的怨恨,一古脑列数出来:周扬有十大问题……

丁玲太过天真,太过事业心,太过政治化了。她原该绕过毛泽东的话题,说些开心有趣的事,逗毛泽东快快乐乐的,使毛泽东喜欢她的知识和智能,为日后的再次被宠幸铺平道路。可是共产党的斗争哲学使她执迷,只急于告御状而不揣摩毛泽东的帝王心理,从而犯下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失误……毛泽东认真地听着,凝视丁玲的面庞。此时的丁玲,年近半百,身子发福,头发也变了色,脸上有了皱纹,徐娘老矣,不复当年风韵……毛泽东耐心听她讲完,倒真的笑了: “ 你讲周扬有十大缺点,我倒是觉得周扬还有两个优点,他的马列主义水平可以…… ” 。

此后,毛泽东再没有单独召见过丁玲,他已觉得她已是个乏味的女人。

一九五五年,在 “ 文敌 ” 周扬的主持下,呈报毛泽东同意,丁玲以 “ 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 ” 一案被捕,一九五六年获释,闹翻案。一九五七年,经毛泽东亲自批示,将丁玲定为 “ 资产阶级右派分子 ” 。丁玲被流放到中苏边界的 “ 北大荒农场 ” 劳动改造。在 “ 北大荒农场 ” ,她还曾经直书毛泽东,请求帮助。毛泽东在感情上、政治上均抛弃了她,自然不再理会并为其平反,继续下放到山西农村劳动。直到一九七九年,华国锋被邓小平赶下台,她才以病老之身,回到北京,重新当上了 “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 、 “ 全国文联副主席 ” 。

令人深思的是,历尽三十年的政治折磨之后,她仍然保持着共产党人的传统的左倾意识,对新进的中青年作家及其作品,指责多于鼓励,且都是政治上的指责。

一九八六年三月初,丁玲于北京逝世。直到临终前,她仍在为自己一九三六年南京监狱的 “ 变节 ” 一事奔走,以求历史的清白。中共总算为她作了彻底的 “ 改正 ” ,她才结束了她多姿多彩而又多灾多难的一生。中国大陆的青年一代作家不太能够谅解她,原因是她明知包括毛泽东在内的种种虚伪腐败的生活真实,且她本人又是长期的受害者,却固执教条,不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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