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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cle Paul 走了。。。
下午4 点多的时候,Bill 打电话回来,说Uncle Paul 昨晚1 点多走了,最终,他还是没能挺到他所愿望的圣诞节!
昨晚,Paul 看完球赛,已是凌晨1 点,他起身去卫生间,在马桶那开始咳嗽,咳着咳着,猛的吐了一口血,血迹溅到地上,Paul 对外喊:“Mary, Bring me a towel...”
Aunt Mary 从卧室里拿了一条浴巾,急步走到卫生间,只见Paul 坐在马桶上,头耷拉着,没有了声响,满地是血。 Mary 赶紧打911 ,数分钟后,911到,宣告Paul 已逝。
Paul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Mary, Bring me a towel"!
放下电话,我告诉孩子,Uncle Paul 走了。大家开始回忆各自听到Uncle Paul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天,我们一家和婆婆,公公,小叔子一起去Paul 家过感恩节。一屋子的人,就数小儿宝弟最小个了。他穿插在“人群”里,跟在Paul 6 个孙子的屁股后,这屋那屋,里面外面地走来走去。。。Paul 坐在沙发上看书,我站在边上和他聊天,正好宝弟又跟着一波人从他面前走过,Paul 笑着对我说,他想宝弟的脖子一定很累了,因为他看到宝弟不管听谁讲话,或对谁讲话,这小人都得仰着头才行,而且还边走边举着头。。。poor Baodi 。。。
说着,Paul 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宝弟只到他眼前的高度,手势很像军人的敬礼动作,是那种手掌微微在眉角处一触,然后很潇洒地往外一甩的酷样子。。。当时我心里就有一种感触:一个dying 的人,居然还能依然有这样的兴致和心情,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和事,捕捉到其中令人莞尔的好笑画面,死亡对他根本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后来,Bill 坐在他身边,问他怎么看待人死后的事,Are you ready for it? Paul 很平静地说了一句“We'll see what will happen” 。
让那样傻问的bill ,反而没话说了。。。:))
小儿说,Uncle Paul 那天还握紧拳头,象以往他健康时,一看到小儿那样,在小儿头上玩了一个“搓脑壳”,看里面是空的还是实的游戏,非常有劲,把小儿的头都弄疼了。
可不到一个月,他就走了。。。
刚才翻了一下那天照的相片。看到一张Paul 坐在沙发里,很专注地读报纸,孩子们围在他脚边,很安静地各干各的温馨画面,让我很是感慨,那是Paul 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留影,在孙辈们的环绕中。。。
Paul ,我把这张相片寄给你,你在那边一定能感受到孩子们对你的回忆和思念,你永远活在大家中间,就像你在这相片中那样。。。
祝你圣诞快乐,Uncle Pa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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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