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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江经过多次‘旧城改造’，已面目全非，这是尚存的水乡一角
清水不在的小桥流水
当年船工那惊心动魄“穿越”的隧道已不复存在，去年我回去，找到了这个还未拆迁的河上小楼，虽没那气势，可略见一二
(二) 涵江―――曾经美丽的江南水乡
外婆带着母亲及襁褓中的舅舅乘了二十几天的船从新加坡返回福建老家。当时正值国共二党内战，时局很不稳定。曾外公在老家开的海鲜店铺已倒闭，还欠下了不少债，布行也经营不善严重赤字。外婆一回来，用其所带回的钱还清了林家所有的债务。并赎回了一些林家的租业，把上上下下一家大小三十几口人的生计全包揽起来。
林家祖宅座落在江南一个名叫涵江，有着1000多年历史，以红砖屋为主的水乡古镇上。该镇傍山临海, 是本地经济中枢。小镇依着一山坡沿四周临水而聚。镇中有条小河由北向南，蜿蜒穿越整个镇区流入大海，镇外也有条河流显半月状环镇而伏，与另一边的海水相接，把整个小镇包含着，想这就是“含江”之名的由来吧？
清清流水，石板小桥，在镇上处处可见。镇民们沿着河岸筑屋而居，有的甚至为了交通方便，在河道狭窄处，搭着木板桥连着对岸出入，羡得我们这些小孩子每每经过都禁不住止步仰望，幻想也能把自家的阳台延伸搭到邻家去：“那该有多好玩，多棒啊” ！
在自来水来到小镇前,全镇人的饮用水均来自井水及清晨时的河水。沿着河岸的平坦处,是石条及鹅卵石铺成的石级或石板供主妇们洗衣淘米。盛夏时分,男人和小孩总爱在妈妈们浣衣的石板前水里戏游。
我小时也常跟着表哥表姐们在河里游玩，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不小心晃到脚不能触着的河段,一下便被窄道的急流冲卷而去。我浮沉在水中,什么也看不见,喊也喊不出来,喝了好几口水,心想我要死了，表哥表姐他们没有看见我被水冲走,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心里害怕极了。。。
就在这生死关头,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把我拖了回去,待我回过神来,才看清是个青年男子,他什么也没说又游走了。当时我大约才五，六岁，一来爱面子,觉得被水冲走挺丢脸的，二来怕被父母骂，从此不再让我下河，所以我一直都没告诉表哥他们，也不知那救命恩人是谁。
在这种河面，往来船只总得小心翼翼地缓慢行使,到得前头河道骤窄，流速激增而河面上空又被相连的两岸楼房全部覆盖时, 船工们为防对过船只碰巧也驶进这仅容一船的窄道, 他们每每都得在进入那黑黝黝隧口时大声喝吆：“船。。。来。。。啰。。。！！！” 。。。。
然后猫腰一气而过， 那情势煞是壮烈。 孩子们总爱沿岸追在船只后面，然后赶跑几步冲到另一边的隧口紧盯着瞧那船公与船只从黑暗中忽然窜出的刺激。。。
在这条清秀别致的小河东面, 就是颇有神秘感的紫璜山。名曰山，其实经几十代人的筑建,早已看不出山的模样了，只有那越走越陡的街道才让人有爬坡的感觉。
在主街两边大多是店铺, 据古人说紫璜山其实是一条横卧着的龙, 龙头便在坡顶松林处,龙身沿着主街自坡顶蜿蜒而下至坡底，龙尾便拖卧在从坡底叉出的二条街道上了。
连接着“龙身”与“龙尾”的是一道跨于河面上的桥，名“咸草藤”。
太阳一落,桥上便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卖疏菜瓜果的,卤鸭卤鸡，卤猪头猪心猪肝猪肺的，烧饼葱饼,馄饨鱼丸,米粉线面锅边糊的，等等等等风味小吃，再加上渔民门挤排在桥边的一箩箩新上潮的海鲜及此声高过彼声的叫卖声，使得整个桥面热闹非凡，车辆人流总在此处缓行甚至滞留。
涵江人最爱王婆卖瓜般地说：”中国二十八省，不如含江一个“咸草藤”。涵江人的口气大呀！
在60年代文革前, 涵江是一个非常古朴宁静的小镇，方圆不足三公里的镇上居民不上千户，出门抬头皆是街坊熟人，民风淳纯。
热天时, 人们喜欢在傍晚时分，先洒盆凉水在自家门前的青石上，冷却一下夕阳的余温，然后把饭桌支在那冰石凉风的户外用膳，饭后便拿着巴蕉扇沿街沿河坐在自家门前乘凉。。。
大人们聊天下棋, 孩子们在黑暗中玩着捉迷藏, 远处不时隐隐传来木屐拖鞋踩在青石板地面上清脆响亮的咯嗒声, 尤其在晨曦寂静时刻, 听那清脆的木屐声自坡顶由远而近徐徐传来,让人恍若置身于尘世之外。。。
涵江人那时过的是悠闲恬静的生活。只有海潮时，海边渔民及鱼贩拿着海鲜到镇上市场叫卖，居民们挽着莱蓝子纷纷出门采办 ，小镇才显得噪杂热闹。
林家老宅就在龙腹处. 据外婆讲是最佳聚财宝地,因龙腹是龙的中心处, 不象龙头那样锋芒毕露, 易露财,也不象龙尾那样搭拉萎缩,末尾运. 龙腹是卧金藏银之处.
特别让外婆相信的是： 在这龙腹处、林家庭院里有一口长年不竭的泉井。每逢大旱，河干井枯，唯林家的井仍泉涌水冒，左邻右舍一天到晚到林家排队索水，有的甚至深夜翻墙“偷 ”水，为了保障自家的用水量，外婆不得不在井口两边钻了二个洞，穿上一条粗钢，将井锁了起来。
从此，林家大大小小人物都有了“索贿受贿”的机遇，与我同岁又同班的一个表叔，就凭每天给他心仪的女孩家挑去一担林家井水而赢得了女孩家长的好感与赞赏，表叔因此被默许与女孩及她的弟弟一起来往。
数年后，那女孩弃我表叔而择他人，表叔大叹那几年的水算是白挑了，我们却说他是糟踏了林家资源，表叔最后归纳为是自来水的错, 因为那年镇上正好有了自来水，该女孩家已无需表叔送货上门的林家井水了。
文： 土笋冻 影： 土笋冻 版权所有( Copyright )，未经许可，请勿转用及借鉴.
? 老乡图文,将我带回童年故园, "土笋冻",老家美食,我却从不敢尝.. -虔谦- 给 虔谦 发送悄悄话 虔谦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0 reads) 09/01/2007 postreply 21:29:08
? 好韵味，久远却生动如鲜。 -庄文雅- 给 庄文雅 发送悄悄话 庄文雅 的博客首页 (100 bytes) (0 reads) 09/02/2007 postreply 19:34:33
? 谢庄主的鼓励和评点。我写东西全凭感觉走，无章无法，无技巧：）） -土笋冻- 给 土笋冻 发送悄悄话 土笋冻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0 reads) 09/06/2007 postreply 15:16:42
? 让你读了三遍，真不好意思。。。 -土笋冻- 给 土笋冻 发送悄悄话 土笋冻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0 reads) 09/06/2007 postreply 15:5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