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时光

二野,居于南美,正宗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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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圭纪事之三

(2009-04-23 12:30:33) 下一个
巴拉圭纪事之三-再赴巴拉圭

1.
姨妈所讲是有些道理的。
打工自然最稳,风险最小。比如姨妈家里的孩子,最终都是从打工开始的。
事物之所以能存在,首先是因为有稳定。

于是姨妈联系了味天,约好时间,由Z先生陪我去约谈。
味天厂在圣保罗南下122公里处,之后下高速,左向10公里,就到了。
那相当于中国的一个小乡镇,环境十分安静,厂房由高墙围起来,后面有一条河。

这家工厂是用蔗糖做原料,经过加工,终端产品是味精。当时,在巴西,味精还是新产品,巴西人过去没有用味精的习惯,近来才接受,于是市场上有了出售。
参观了整个生产工艺和作业流程,基本是自动化流水线,最后喷吹出来的就是味精结晶体,之后封装。此时,方便面正开始在巴西出现并自产,于是对于味精的需求量也在稳步上升。

污水处理是最重要的事情,为此,在该厂后专门挖了一条河,用于处理废水。
如果污染问题不解决好,那么法律将不许可工厂开工。
无论如何,巴西对于保护自己的生态环境,非常重视,急功近利是不可以的。

一座小楼是专门给华人员工的,住房是每人一套,另带洗澡卫生间。这里共有六名台湾的管理和工程技术人员,配了四名巴西佣人服务,还有电视和公用电话。
大家互相聊了一下,这些人相当于专家组,这个团队在主导工厂的一切。
老实说,这些人在这里的地位很不错,都是独当一面的干才。

Z先生对我说,老板的意思,要我负责控制系统,但是基本要盯三个班,有事情要随叫随到。就是说,即使半夜睡觉,出现了生产的设备运转故障,我也必须起床去解决。
或者说,我将被捆绑在生产线上。
“不过,实际上这种可能很小,到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故障。”Z说。
“自然,考虑到此种情况,工资嘛,自然老板会加倍。”

思考了一下,本来出国是为了更自由,现在工作似垂手可得,但有被绑票的感觉。
一旦被定位在巴西偏僻乡下,有如世外桃源,那么这出国价值意义又何在呢。
如果一朝和老板关系处理不妥,那么意味着将要从头再来,如此出国收获将为负数。
于是答应考虑考虑,于是直觉上这里并不好玩。

和姨妈谈了谈,她未置可否,于是我决定再去巴拉圭。

2.
我带了大学毕业证书和工程师证书,两天后,我又到了巴拉圭,这次我轻车熟入。
其实只要花费50美元,在巴拉圭海关可办理一个月的临时通行证,就可以了。
钱,还是钱,买路钱,其实不是不让你进,也是因为要钱,只是这钱归他们私分。

你给了钱,就是朋友,至少是顾客,你不给,他就会刁难甚至惩罚你,不认你。
很多法律是非对错的本质只是变相为了利益,为了钱。于是想起古人的钱论,实在写的好,一针见血。很多有学问的人总想分析为什么,证明什么,甚至用道德良心来做标准。其实很简单,一切问题的本质都是来自利益和钱。知识分子读书再多也往往无用,什么道德,伦理,主义,思想,说教基本不到位不现实。

经过介绍,我来到来来大楼的DELTA电脑公司,直说希望来打工。BEDLO和MARCOS两位台湾老板同意了,于是他们将九楼的一套空房给我做了居室。

这家电脑公司是当地华人最大的,由台湾工厂出货,他们销售,利润是倒三七开,工厂只拿小头。我的工作是测试彩显和电脑主板,也兼顾维修。生意不错,每天客户购买排队爆满。该公司工约25人,有巴西人,也有巴拉圭工人。如是,我干了半年。

3.
有时,我也去苏先生店面面拜访。
一日信步到了他店,却见关闭。一问,出事情了:苏先生已经因为车祸不救而死亡,只是前日内的事情,见苏太太拥着三个孩子,声泪俱下的哭诉:

“啊呀,好惨,他走了,撇下我们他走了,可怜的孩子呀,怎么办?”

事情原来如此:苏先生刚买了一部好车,去150公里兜风,回来在距离东方市50公里处超速撞树,翻车,他受了重伤。最糟糕的是他带了银行卡,但没有带现金。银行卡支付安全,也不怕强盗抢劫,但是有现金就会惹麻烦,所以他通常不带。其实只要付给任何过路人10美元,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帮助打电话给他家或他的朋友,必会获救。但是他没有钱,那么就没有人愿意帮忙。于是耽搁了救助时间,等到来人,他流血过多,死了。

一个很稳重,一个有智慧有知识的人就这么死了,他才35岁。他考虑到防范的一方面,却忽略了突发偶然因素,因为怕钱损失却招致了最大的损失。这说明了传统的惯性思维在国外也是不行的,应当知道还有比钱更重要的是安全,应当做对突发事件能最坏的准备:当一个人不能行动的时候,只有现金或许能起点作用。在国外要考虑到最糟糕最坏情况下的举措,于是他真的很可惜,死于少了10美元。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上帝在掷骰子的时候,分布将是随机的。
但苏先生显然没有考虑到撞车的最坏情况,或者说,那是命。
以后悲伤的苏太太带着三个孩子回了香港,那个店面换了主人。

4.
当时台湾的L先生是我的邻居。我们都住在来来大楼的九层。
L是那种沉默寡言,思维细密的人,他做事谨慎,藏而不露。

L先生的太太在台湾,于是L有了一位17岁的巴西德国后裔的金毛小密,偶尔我们也去中餐馆吃饭,他对大陆感兴趣,但所知甚少,于是经常和我聊大陆的事情,我们也慢慢成为好朋友。一日晚上八点,他和小密叫我同去晚餐,那家饭店就在前面中心大道的右拐角。

我们在前厅静坐等候,厨师和老板正在后面炒菜。突然门开了,进来两个持枪的劫匪。一个去了厨房,去抢劫老板,一个持枪,他用枪指着我们,用西语高喊着:
”现在抢劫开始!”之后一把拉下那小金毛的金项链..
”手表!快,摘下来给我!还有钱,全拿出来。”他凶神恶煞。
自然我们取下手表,放在桌上,他那小密吓的脸全白了。
“你的钱?在哪里?拿出来,快!”强盗像发疯拿枪指着我,似乎有点慌乱。
L先掏出一把,摔在桌上,我拿出皮夹,放在桌上,之后从中置抽出100美元,扔在桌上..
“拿去吧,就这么多了。”

后面厨房的抢劫已经完毕,那强盗匆忙跑出,高喊着,快,快走。
强盗的闪电抢劫结束了,之后是汽车发动,外面还有一位盯梢。

”还有钱吃饭吗?要么这顿我请了,免费。”老板苦笑了。
“不要不要,我这里面还有。”我说。
我数了一下皮夹,内还有400元,当时就抽走一张,足够了。

“真是戏剧情节,有紧张气氛,继续吃吧。”L说。

他那小密却一下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我的项链,我的项链..哇!”

巴拉圭强盗历来胃口不大,只要钞票到手,基本满足,但是杀人开枪会很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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