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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竿擎雨重 劲叶带风斜-杨建侯墨竹艺抉微》

(2004-03-21 22:31:58) 下一个
《花鸟画创作谈》 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会编1992年出版P304 特写 《弱竿擎雨重 劲叶带风斜-杨建侯墨竹艺抉微》徐培晨 全文已录入《杨建侯教授纪念文扎拾遗》—一—26 26 《弱竿擎雨重 劲叶带风斜 杨建侯墨竹艺抉微》 徐培晨
    摘自《花鸟画创作谈》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会编1992年出版   风雨雷霆并至交发,弱竿劲叶摇曳颤挚,只觉得枝在晃,叶在抖、竿在动,将人带入一个风雨世界。我情不自禁地为这泼辣雄浑的用笔,深邃高华的意蕴、奔放而恣肆的激情所折服。此间自然可以想见其作画过程中大笔排 、笔飞墨舞、风起云涌、风发电举、情涛纵横、倒海翻江,倾注着不可遏止的激情,把竹的坚劲挺健之气度和高伟雄强的风骨表现得淋漓尽致,水晕墨彰、好不痛快!气势之大、声势之壮,动人心魄。作品呈现出一种苍秀华滋、雄奇清峻的艺术效果,堪称我国当代墨竹艺术的佳构杰作。“弱竿擎雨重 劲叶带风斜”,这是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教授、著名画家杨建侯巨帧立轴墨竹图上的题句。“诗言志、画抒情”,诗情画意,绘声绘色,曲尽其致,意味隽永,叹为观止:劲竹因疾风骤雨而自见。“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弱竿劲叶处在雨骤风旋之中,虽摇曳而不折,表现出大自然抗争的极强大的生命力。   杨老的墨竹作品是注重风骨和情感移入的,是他刚正的气质和高扬的情致在作品中的外化。这种外化通过墨竹这种可视可感的媒介给观众以感染,贯注了他主观的精神力量,洋溢着诗情。下面试引杨老的几段墨竹作品上的题词,可以窥见一斑:“年来腻食肉,朝朝写劲竹。数叶伏一竿,两三竿成幅。潇潇似雨声,青青复郁郁。如此清秀客,可以悦我目。”劲竹与山川为邻,与烟霭为伴,终年郁勃苍然,秀色可餐。杨老岁岁朝朝图写之,以寄情怀。“竹劲其节,流泉有声,理我笔砚,图写双清。”“石性本坚,竹劲其节。夏无烈日,秋无霜雪。”“一拳之石几叶竹,空谷无人结契幽。淡霭轻烟风入际,声相应复气相求。”还有以新簧蓬发,喻青年得到教育茁壮成长的题词:“东风发新篁,雨露育嫩枝。”也有咏挚友知心朋友的,如“砥砺其节而虚其心,春风秋月对此知音。”“既虚其心而砺其节,切切  爰来嘉客。”也有描绘皓月中悬、清影摇风的“为爱竹枝摇曳意,风生襟袖月当门。”透过这个诗句,使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五代十国时的蜀李夫人月夜独坐南轩,轩外竹影婆娑,映在窗纸上,夫人用笔就窗纸摹写竹影,觉得“生意俱足”的传说。真可说是“良工远精思,巧极似有神。临窗时乍睹,繁阴合再明。”另外,也不乏直抒其感的题词“迩去惜墨欲成例,写竹双竿才半竿。知否儿童齐怅望,临渊欲理钩丝难”。一般说来,对于墨竹高手的要求既是画家,同时也是诗人和书家。“诗在口,竹在手。”能咏、能书、能画,三者不可或却。杨老正是这样集三者于一身的行家里手。   一提到画竹,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我国绘画史上的历代画竹名家。如唐代的肖悦,五代的李颇,宋代的苏轼、文同,元代的柯九思、赵孟俯、郭畀、李 、吴镇、倪云林、顾安,明代的王绂、胡靖、夏昶。清代的石涛、八大、李方膺、罗两峰、诸升、郑板桥,近代吴昌硕、蒲作英,现代潘天寿,白石翁。画家们以自己的天才创造,代代不息,形成了一门高峰迭起、气象万千,民族特色鲜明的画竹艺术,丰富了祖国的文化艺术宝库。   提到杨老画竹,就会记起他那段不幸的遭遇,曾因此遭来横祸而获“罪”。那是一九六三年的事了,一次,杨老在花鸟画教学示范表演中,创作了一幅题为“老干精神矗立,新枝个个叶生。任他风风雨雨,我自昂然斗争”的丈四宣墨竹图。那时正值中苏关系恶化、反华大合唱愈演愈烈之际,世界妇代会在莫斯科举行,我国代表杨玉蕴女士代表中国妇女出席这次会议。当她上台发表自己的意见时,因不受苏方欢迎,台下“吁吁”之声不绝。杨玉蕴女士坚持斗争,一直把所要说的话讲完才泰然而下。这是杨玉蕴回国后向党中央汇报的一条新闻报道,也是那时的时代背景。“意有所不适而无所遣之,故一发而为竹。”在我国传统上就有“怒气写竹”之说。杨老当时有感而发,即展纸挥毫,创作了这幅作品以托兴寄情。在这幅巨作中,新竹清嘉,茁壮挺生,以此象征着我中华民族挺然而立之意:一身正气,迎着风雨长,挺拔而坚强。此为这幅画的创作主旨,即作画意图。   写意花鸟画向来是写“意”的。所谓写意,元代汤 说:画梅谓之写梅,画竹谓之写竹,画兰谓之写兰,盖花鸟之至情,以意写之,借物抒情。借物抒情即借客观事物以写胸中之情愫的意思,所以作者在落笔之先,总是先有自己思想意图,即“意在笔先”,画竹,正是竹子正直而挺拔,素有清风亮节之誉,所以杨老选取了这一题材以抒情怀。   此画在“横扫”和“打倒一切”的十年“浩劫”中,被定为毒草而毁于一旦,惜哉!当时对有成就的专家、教授,是被作为“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来对待的,受到冲击和批判,关进了“牛棚”。画上的题词也被曲解为“昂然”向党“斗争”之意,有口难言,在精神上受到莫大的痛苦、委屈和折磨。文弱的知识分子,坦诚的教授,教书育人,如牛负重,反而落得个挨整挨斗,九死一生。这是毁灭人才、毁灭文化,这是民族的悲哀!这是他个人的不幸,也是历史的不幸!   “春风春雨润新篁”,“浩劫”结束后,杨老一洗蒙冤,激情奔泻如瀑布,冲积郁、出肺腑。他焕发了艺术青春,以更饱满的热情,不顾七十多岁高龄,在师母蒋秀珊的陪同下,石头城阜、钟山之麓、玄武湖滨、师大校园、妙耳山上……凡栽竹之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朝与竹乎为游,暮与竹乎为朋,饮食乎竹间,偃息乎竹阴”这样来“观竹之变……竹之所以为竹”。为了得到现实生活中更多的竹的资料,并欣然南下遍游了我国南方数省区的竹乡,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云南西双版纳的凤尾竹、黄金间碧竹,广西漓江边上的垂钓竹、紫竹,天府之国的瓷竹、箭竹、苦竹、寮竹,洞庭湖畔的湘妃竹……都一一审视,并记在心,储于胸中。可谓对竹的风晴雨露、雾霭云烟以及族属、支庶、形色、荣枯老嫩等生态结构,闭目如在眼前,展纸即成妙笔。“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忽乎忘笔之在手,与纸之在前,勃然而兴,而修竹森然”。杨老在画竹上,果如此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当今墨竹艺坛上,杨建侯教授真可谓是功夫深厚,自开门牖,独具风采的佼佼者了。   杨老致力于墨竹艺术的研究与实践数十载,笔耕不辍,精作连连,格调超群,成就卓然。这种评价一点也不过分。而成就的取得则与他长期观察、悉心领悟真竹的壮貌,博览历代墨竹名迹精品,不间歇地临池濡笔有关。其间自然经历了“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这样一个漫长而痛苦的修炼过程,从而完成了质的飞跃,进入了艺术表现的自由王国。   “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这是郑板桥画竹的经验总结。“画竹千年之功”,杨老云:“这是说画竹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画竹必须笔笔见物,而没有渲染与色彩的假借,所以非得有千锤百炼的功夫不可”。指出了画竹的要领:除深入观察及写生而外,还应当从传统技法中去吸收营养,并融入书法用笔。在杨老的墨竹作品中,确是既有现实精神,又有传统功夫,还有书法根基。杨老正是具备了熟练的技巧、丰富的生活基础、精湛的文化修养和炽热的情感,再加上不断地追求,永不停步,才使自己的墨竹作品日臻妙境。   他的这些数不尽的墨竹作品,别开生面,是他鲜明的个性和奔放情感的记录和展现。情感的笔触构成了他自己的艺术特质:清秀中愉以刚健,妩媚中行之遒劲,雄而不野,犷而不乱,纤而不弱,巧而不滑,拙而不刻,灵活中见毛厚,严密中有轻松,锋藏而见笔迹,锋露但无火气,笔中蓄以墨趣,墨中蕴以笔情,洋洋洒洒,爽爽若有神力。放笔直取,为所欲为,纵情挥写,直抒胸臆。笔墨高华,清纯健伟,读来摄入神魄、心旌摇曳。请看在他的作品中迸发出来那种自信、自如甚至自在的情绪,那种只受内心驱使,只服从于自己心灵的气概,足可窥见其不凡的气质和胆略:任性雄肆的用笔形成了多种多样的笔墨形态,诸如竿的圆劲、枝的坚挺、叶的纷披,粗粗细细,浓浓淡淡,通过相互间的衔接对比,转换与渗透,在笔迹的运行中形成了节奏的律动,起到了传情效能,表达了自我情感,注入了强烈的时代气息。在有限的画面上尽可能调动了丰富的笔墨形态,如虚实、浓淡、干湿、聚散、疾徐、隐现、曲直、欹正、大小、点线、体面等等,自然而然地从腕底奔出,连绵不尽;为了组成枝叶竿形态的组合,当笔墨落纸之后,整个章法结构就不可避免地受到笔墨结构运动趋向的左右。关键是看画家的胸次和驾驭笔的能力。当造险就造险,造了险还要破险;还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误笔,有误笔就须化腐朽为神奇。石涛说过:“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而法,乃为至法。”一画落纸,众画随之,劲健的笔锋触纸有声,金声玉振,情韵不匮。笔画与笔画之间的起承转合自然而然,气机流畅。一画既出,众画随着笔势而产生,因此相互之间不会不受到笔端机趣的影响,不能不临见妙栽,因势利导,一气呵成。看上去通幅和谐统一,出神入化,有天然旨趣。绝无薄弱流滑、甜软无力之嫌。令人齿颊流韵、心田溢蜜,收到“畅观者之怀”的艺术效果,给人以不尽遐想。   这种效果的产生,离开墨与纸是不能凑效的,因为不能不从墨与纸说起。大家知道,墨竹除墨之外,不依赖其他色彩,仅以黑白表现美感。黑当然是黑又不是黑,没有可视形象的黑是一团漆黑;白既是白又不是白,更不是单纯的白色背景。恽南田云:“笔墨本无情,不可使运笔墨者无情。作画在摄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墨竹作品是画家将浓墨化为五光十色、变化多端的水墨,带着激情以水墨为心迹作画,通过纸上枝叶竿的黑白形象的浓淡相依。参差间错、折旋向背、顾盼传神,引导观者从中看出东西来,在思想感情上产生共鸣。   不难看出,在杨老笔下那一幅幅意境清逸旷远、独具特色的墨竹作品中,流露着多方面的修养功夫。细察起来,这些功夫使人难辨是在精微细腻的明暗素描中,还是在他数量盈箧的速写中?是在清整的国画人物线描中,还是在水墨山水画的皴法中?是在写意花鸟画雄逸犷达的用笔中,还是在浩瀚如烟的历代书法篆刻中?是在脍灸人口的诗词歌赋中,还是在灿烂生色的文学巨著中?是在争奇斗幻的云霓变化中,还是在震耳眩目的惊雷善电中?是在窕窈淑女的翩翩舞姿中,还是在跌宕激越的乐曲中?其神来之笔,是天助之使然,还是广采博取,集历代画竹圣手,文与可的严谨美、李 的精丽美、夏昶的飘逸美、石涛的雄浑美、八大山人的疏朗美、郑板桥的劲利美、齐白石的神韵美、潘天寿的霸悍美于一身之中,炼成了千年之功?   “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纵有时触着某家,是某家就我也,非我故为某家也,天然授之也,我与古何师而不化之有?”(石涛语)对于进入艺术堂奥的大师的成功秘诀和伟大建树之谜,不是一个普通学子所能杜撰揣测出来的。我冒昧地说,只有当其具有了古今中外广博的文化素养之后,从而在更高的层次上敏感于民族文化的精英时才会使自己的艺术焕发出异彩来。这一点至关重要,也是其创造力和想象力、生活经验和文化经验的特殊的体现和功用,因而才能不断诱导出灵感的火花,放射出熠熠之光,辉映画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关键是学养的丰富、知识的渊博、经验的富有和自我把握以实现自我价值。“古者识之具也,化者识其具而弗为也,具古以化未见夫人也,尝憾其泥古不化者,是识拘也。识拘于似则不广,固君子惟借古开今也。”“凡事有经必有权,有法必有化。知其经则变其权;一知其发,即功于化。”(石涛语)只有这样,才能在吸收和借鉴中得到化合,在艺术创造中丝毫也没有机械模拟、生搬硬套之痕迹,天马行空般地驰骋在自己的艺术沙场上。也只有这样,才能堪称鬼斧神工、大匠之为也。   杨老正是当代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墨竹高手,其墨竹是其高超艺术造诣中一个组成部分。   杨老的西洋绘画、民族绘画及高等美术教育上都取得了不同凡响的重大成就,众口皆碑,成为国内外均有影响的美术教育家和著名画家,岂止仅墨竹耳。墨竹只不过是他诸多艺术珍珠中的一颗,我想这一颗亦和其它诸多颗一样地璀璨夺目,光彩照人。   画如其人,竹如其人。其一幅幅苍劲挺拔、蓬蓬勃勃、素节凛凛的墨竹,是杨老坦荡明豁、耿正谦和胸怀和亮节清风人格的写照。   明星有烂,墨竹生辉。   欣逢杨老八秩寿辰,写此短文以祝之。   愿杨老画笔不老、艺术不老、人亦不老!有诗贺曰:       滚滚滔滔扬子江,       先生写竹意昂扬。       风风雨雨八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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