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鬼大
我的父亲应该算是个“儒将”吧。他出生于小业主,上过私塾。是具有一点革命的浪漫主义
精神的。战争时期,曾用两个小金元宝换过德国造的旧莱卡照相机。有时也写诗。记得有一
年回国探亲,见他正在为国歌填赋新词。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在上海革命委员会军管,主抓
文化和外事活动。那时我大约十岁,敢做敢为的年龄。
那一年的八一建军节,空军政治文工团到我居住的军区大院演出歌剧《江姐》,首场演出的
票子是发到各部委的。那天晚上,我父亲到市委参加拥军爱民活动,很晚都没有回来。演出
就要开始了,我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急中生智,我对检票的小战士说:我是 xxx 的孩子,
请你放我进去吧?小战士笑了:快进去,在后排找位子坐好,就要开演了。演出结束后,我
正得意的哼这歌往家走,突然看见保姆南京阿姨手舞足蹈的飞奔过来:“不得了了,你爸发
脾气了,小姑娘,你不要犟,晓得啊!”我一进门,父亲不由分说地用鸡毛掸子把我抽了一
顿。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我。过后,我在床边的墙上写下了三个字“老张坏”母亲
在世的时候,每次探亲她都会提起这件事,总是暗示我:你父亲是爱你的。我不记仇,我和
父亲之间的隔阂决不是因为这件事,那是后话。虽说打了,我并没有多大改进。
孙晓峰叔叔是我父亲在战争年代的老战友。全国解放后,我父亲南下来到上海,孙叔叔则到
北京的《解放军》报社工作。他每次到上海出差都住在我家。和我父亲大碗吃肉,大杯喝酒,
好得像一个人似的。那年我有十岁吧。孙叔叔又来了,不同以往的是,他们关起门来争吵个
不停。好奇的我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是关于孙叔叔的婚姻问题。我从来没有见过孙阿姨,从他
们结婚的照片上可以看出,是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她大孙叔叔三岁,不能生育,所以没有
孩子。为此,我母亲没有少操心。
父亲在大声吵过之后摔门而去。孙叔叔则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我突然推开门说:“孙叔叔
别休了阿姨,如果你一定要孩子,那让我做你的女儿吧”。我的话把前来斟酒的南京阿姨下
了一跳,忙说:“这个小丫头,大人的事体你懂什么,不要乱插嘴。真是人小鬼大。”孙叔
叔醉眼惺忪的看看我,指指对面的凳子,示意让我坐下。讲述了他的故事:他的婚姻是父母
包办的,说是女大三,抱金砖。为了抗婚,他参加了革命。为了晋级入党,他不得不认这个
“结发妻子”。文化大革命中,在地方军管的时候,他认识了电子管厂的一个女工,他说她
漂亮,聪明,有文化。他想离婚和她结婚。可是组织上还有我的父亲都坚决不同意。为此他
很痛苦。他问我该怎么办?我吓坏了,我那时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在小
画书上读到,只有地主才有大老婆,小老婆。我不希望孙叔叔变成像地主那样的坏人,而且
认定这肯定不是好事。我说:“那孙阿姨以后怎么办哪?她是大老婆吗?”
孙叔叔没能离婚,他们过继了他兄弟的女儿,也就是电影《秘密图纸》中女特务的扮演者师
伟。酒醒了以后,孙叔叔在我父亲面前一直夸我心眼儿好。执意要带我到北京的八一电影制
片厂去当演员。我父亲不同意说:那可不行,你别把我女儿带坏了。
这一次的对话,可能是我对婚外情最初的启蒙教育了,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能容忍没有爱情
的结合。我就是这样长大的,过早地接受了许多成年人的思想理念。比其他的孩子要早熟。
由于父亲的工作性质,我过早地接触了不少知名的艺术家,在那个黑白颠倒,是非混淆的年
代里,他们的处境很不乐观,父亲并不阻止我与他们交谈,我那充满稚气的提问,常常逗得
他们哈哈大笑,我是他们的:“开心果”。他们对艺术不屈不挠的追求精神潜移默化的影响
了我,使我一直渴望高尚的情操。鄙视邪恶和阴谋。还有我的父亲,他常带我去市政府礼堂
看一些内部电影和国外文艺团体的演出,他从来不评论什么。十几岁就参加革命,他难道就
不怕他的女儿成为资产阶级“封资修”的接班人吗?现在想来,他是有意识的培养女儿独立
思考的能力吧。
这个论谈有点“缪”
但还真的就是满对的
不是么?
你不坏
我不坏
我们天下的好人都不坏:)
我是在应阁下的廷试。----但是,没问题!
叶春炀.马丁,王复羊,毕克官,这几位的画,我都熟悉得不得了。叶和王是智力型。毕,老前辈,人和作品都活跃。马也是老人,但思想犀利!另几位是中年,我不熟悉。日本的夏哲朗我不熟。
今天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在记忆的矿洞里挖掘。又想起三位漫画家:特伟,后来搞动画去了。江丰,一边当领导一边作画。还有一位:米谷,对!就是他。老老前辈。他们还健在吗?
要是他们或他们的家人、后代看到,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漫长的岁月之后,还记得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我们没有忘记他们。那将是多么令他们和我们欣慰的事情!
不客气。也谢谢你激活了我的一些记忆,关于这些画家的记忆。
在那些艰苦的困难的年月里,他们带给人们快乐、感动,特别带给孩子们向往和希望。
我们有过这些热爱生活,真诚的画家们,象好朋友一样,想起他们来使我们感到温暖。
你可能知道,他们有的在北京,有的在上海。
还有,苗地八十年代后转画国画了,是吗?我在人民日报的画展上看到他的国画,挺好。
韦启美,也熟悉他的画,老派的,画的人很正规,象插图,不像漫画,也是属创意好的那种。范立夫,毛铭三我不知道。
我这么多年,和我聊得上漫画的,也只见过君你一人而已!一叹!不易。
也算你没有忘记这些大哥哥和叔叔们。对不?
你瞧,我这个策划人当得如何?
咱们接着聊。我今天幸好偶然看到了你的“鲜花”一文后面你给我的留言。感动!我要说你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我心里有好几篇东西,现在还是初步的孕育阶段。
含蕴既久,一朝得之!
我欣赏你这种少俗虑,无机心的气质。我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接着说江帆,在我印象中:1,他是漫画界的领导。是那种懂行的领导;2,他的画,技巧看上去不强,但是,点子高。属于那种思想比手脚跑得快的类型。
他什么时候患上肺癌的?多大年纪了?我印象中他大于75?是吗?
我只知道沈同衡,我说:“沈同衡,我知道,他漫画画得好!”
他不知道沈同衡。我不知道沈从文。我们在两种领域,互不相通。那是我十一岁的事儿。
那天看到你提到沈同衡,我想到这事。我怀念他们!(还有詹同)。
国防部长张爱萍还为他画展题了词。
如果说:过眼即是拥有,那我比你可神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