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美人计

平生不读我的书,便称英雄也枉然。
正文

修理风水的行业——破 续16

(2007-05-18 14:39:59) 下一个
谨以此篇献给俺们坛最可爱的人——俺们的前任斑竹玉珠姐姐,俺代表全坛全体同仁深情呼喊,你快回来继续当俺们的坛主吧,继续领导俺们搞鬼吧!!!!俺们想你想得想睡觉,不对,不对,是俺们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俺们睡不着觉!!!啊,是不是有点暧昧,玉珠姐夫可别生气哦!!!


蔡文堂的管家拿了钱就急急去了省城,先找个僻静点的客栈住下,然后就是金铺当铺,珍宝文物店一个一个挨着逛,可三天下来竟找不到一个看得上眼的金器,管家心里明白,这陈善子也是个混过多年江湖的人物,要他做缺德的事,非得有个惊人的金器宝贝才能打动他。找不到蔡文堂要的东西,管家刚打算打道回府给老爷个回话再想别的辙,结果第四天一早,有两个人就拿着一个小包裹找来客栈了,这两个人一个老年人,一个少年人,少年人长得稚气未脱的样子,看上去是个普通下人的打扮,而老年人看上去有个七十挂零的样子,衣服穿戴很是考究,可是他说话无论是声音还是腔调,管家听着都有些别扭,这个人有些娘娘腔,举手投足像极了女人。管家是个办事利落的人,先叫店小二办了一桌酒席送来客房,三个人在客房里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细细谈。酒席上齐了,少年人居然不敢跟管家还有老年人一块坐席,只是侍候在老年人身边,给老年人斟酒夹菜,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管家跟随蔡文堂多年,什么大人物也见过了不少,一看下人被整治得这么规矩就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肯定不简单。老头子不是为吃喝来的,酒过三巡,老头子就叫少年人把带来的包裹打开,少年人刚把包裹打开,管家一看就吃了一惊。原来这两个人带来的包裹里包着一个金镇,所谓的镇就是古代人案上压纸用的东西,这个镇也不知道年代有多久远了,但是黄金的光泽依然明亮,这个金镇是个猴镇,因为整个镇底部是个金底座,金底座上面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金猴,金猴两只前爪上还端着一个硕大的寿桃,这个寿桃是个指甲盖大的宝石雕成的,一般世上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居多,可这颗被刻做寿桃的宝石竟然是通体粉红色的,这种粉红色的宝石极其罕见,除去金猴金底座不说,光是这颗粉红宝石就价值连城了。这个猴子托桃的造型还有个说,叫做“灵猴献寿”,是个极大的祥瑞的意思,整个猴镇也就是拳头大小,可造型栩栩如生,金光闪闪,管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宝贝。


管家是个老到的人,也不先问价钱,先问这个宝贝的来历,老头子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原来这个老头子不是一般人,他姓林,十一岁就净身被选进宫里,在宫里一直混到六十几岁上,才得了宣统皇帝溥仪的宠,专门负责皇帝的饮食起居,本来宫里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谁知到1912年宣统皇帝溥仪宣布退位,皇帝都没了还要太监做什么呢,于是没几天他就被扫地出门了,他虽然几十年在宫里也算多少有个积蓄,但是养老的用度还远远不够,所以临被赶走时他从御书房偷偷顺走了这个溥仪最心爱的金镇,盘算着出宫后把它卖了再置些田地舒舒服服养老。林老头被赶出宫后就直接回来老家,可回到老家一看,父母早就过世了,亲人们也找不到了,只好自己用积蓄置了套宅子,又买了这个少年人当下人来照顾自己,林老头在宫里舒服惯了,过日子也不知道节省,结果才四年功夫那点积蓄就被花光了,只好把从宫里顺出来的那个金镇拿出来卖了,可谁知道到了金铺当铺,珍宝文物店一卖,人家把价钱压得都叫他伤心,正好这三天来管家整天逛这些店铺,弄得满街人都知道有名的蔡文堂老爷要找金宝贝,林老头一寻思,反正无论是当铺金铺还是珍宝文物铺都是收了他的金镇再倒手卖给别人,赚这个中间价,那干脆不如就自己找个买家卖掉多挣几个钱算了。


管家一看林老头的样子,心里已有八成信了他是个太监出身,而且管家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眼看这个金镇是个如假包换的十足真金玩意,这做成寿桃的宝石也是真的无疑,可一谈价钱,林老头开得不低,有些个犹豫,可心里一思量,到底曾经是个御用的物事哩,多贵买得都值,他自己不敢拿主意,就想了个了个辙,先开个房间叫林老头和他的下人先住下,然后叫人马上带口信回上沟村叫东家亲自来定夺。蔡文堂在家一收到管家的口信,马上就连夜赶来省城,他一看到金镇立马就拍板买下这个宝贝。管家是个砍价能手,跟林老头再说道说道,又便宜了不少成交,这样蔡文堂把银票给了林老头就拿着新买的金镇回上沟村了。本来这个金宝贝是准备送给陈善子叫他办事的,看上去这个宝贝不用说肯定能一下子镇住陈善子这个老东西,可回到家和夫人一赏玩,又不怎么舍得送了,尤其是夫人,简直爱不释手,连着两天睡觉都放在床边。可管家是个明白人,这个金宝贝就是再重要也没有整个上沟村的风水重要哩,整个上沟村老老少少几百口人的平安就指望在这个小东西上哩,他找个机会对东家晓之于情,动之于理,总算说通了蔡文堂。过个几天,蔡文堂终于带着金镇和管家一块去找陈善子了。


到了陈善子家,蔡文堂就开门见山直接就把来意说了,不出意料之外,陈善子坚决不同意做把阴极搬到下沟村这种损人利己的缺德事。陈善子人品再不好,可是破师的行规他也不敢轻易犯。无论哪个行业都有行规,破这一行也一样有规矩,头一条就是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蔡文堂可是把他陈善子这个人看了个透彻,他也不多说,直接就把花大钱买来的那个金镇拿出来往陈善子眼前一亮。果然不出所料,陈善子的眼光一扫上这个金镇上就再也挪不开了,蔡文堂干脆就把金镇塞到他的手里,这下子陈善子抓住这个东西再也撒不开手了。这个小巧玲珑的,金光闪闪的做工精细的东西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如果不是蔡文堂和管家在身边说好话,他会马上就忘记这两个人要他做什么事情。陈善子嘬了半天牙花子,最后还是昧着良心答应了蔡文堂把阴极换到下沟村去的事,两人约定一个日子,陈善子再去上沟村把事情办了。蔡文堂走后,陈善子一边把玩金镇一边又有点后悔,唉,怎么看这都是件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啊,可反复想想又觉得值,因为蔡文堂和管家都不识货,这个东西确实是因为是十足真金的和做工精细,还有御用过的值钱,但是就这些还到不了能让陈善子坏了破师的规矩的程度。这个金镇最值钱的东西蔡文堂和管家包括林老头,他们都没本事看出来,这个金镇最大的价值就是那颗雕作寿桃的粉红宝石,这个宝石不是一般的宝石,用破师的说法这种宝石叫做鬼玉,鬼玉这个名字虽然吓人,但是它却是地地道道益人的好东西,原来鬼玉和黑陨石一样都有影响隐的功能,但是不同的是它们起的作用正好相反,黑陨石会使隐不停地剧烈变化达到立震杀或者缓震杀的效果,而鬼玉的作用是使周围的隐缓慢变化到优隐而长时间的在一定距离内保持优隐,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这个东西本身就能放出一阵祥和之气,它对人的影响就是表现为,无论人的心情多么烦躁多么难过,只要把它拿在手里这种坏心情就会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自然,身体十分放松,人和它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会健康长寿。可惜这块鬼玉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效果只能在两步内显现出来,如果大到像陈善子妹妹家的那块黑陨石那么大,那整个村都不用风水师破师就能自然处在永久的稳定的优隐当中了。其实几十年后的溥仪在苏联人的战俘营里,还会常常在梦里梦见当皇帝时在书房里把玩那块丢失了的金镇,他一生只有在御书房把玩金镇的那一刻心情才能保持平静和自然。陈善子一辈子自己都想不起做过多少缺德事,但只有这么一回他犹豫过。多年以后他徒弟孙邦三离开他家,他家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都没偷,独独顺走了这块对他来说比命还贵重的金镇。


要把阴极迁到下沟村不能太明目张胆,只能做得越隐蔽越好。蔡文堂认为下沟村其他村民根本不足为虑,倒是这个孙敬宗不大好对付,这个人好歹念过多年书且见过多少世面,而且他的精明强干也不在蔡文堂之下,如果让他看出来了,他在下沟村人心目中的地位不次于蔡文堂在上沟村人心目中的地位,他一反对事情十有八九就要办砸,因为阴极到底要迁到下沟村人家的地盘上去,没有下沟村人配合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办得到。蔡文堂和管家商量来商量去,这件事先得想出个名堂,管家就建议在下沟村买块地,就以建两村共用的祠堂为名动土,这样就方便了陈善子,因为无论怎么样,陈善子的埋骨法怎么都要挖开下沟村的土,只有这样遮掩,下沟村人才不至于会怀疑,同时还要充分给下沟村村民们甜头,让他们打心眼里支持这件事,如果办得到所有的下沟村村民都不反对这件事,那孙敬宗就是看出来了,也是孤掌难鸣兴不起大风浪。蔡文堂觉得管家出的主意高明,说干就干,马上就找人去跟下沟村几个有威望的人谈这件事,他有点心虚就专门叫人绕开了孙敬宗。修两个村共用祠堂的事好办,因为本来蔡文堂早早就已经买下了一块下沟村的土地,大小正合适盖祠堂,而且本来上沟村下沟村就是一个村分出来的,上沟村财主愿意独力掏钱办祠堂而下沟村人不用花上一个子,所以下沟村人除了孙敬宗没有人不乐意的,而且蔡文堂还许诺,建好了大祠堂就办个大筵席,上沟村下沟村人都来吃,下沟村人来的吃喝不算,离席时还一人发两斤猪肉就当作添个喜气,不花钱吃喝还有东西拿,下沟村人就更高兴了。整个下沟村都为修祠堂这事高兴,甚至还有人真心实意地称赞蔡文堂是个有公德心的好财主。


可是有个人却很快从空气中嗅出了股怪味,这个人就是孙敬宗。孙敬宗不是傻瓜,蔡文堂这次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对于下沟村人来说,不用花一个子修祠堂,还有吃喝又拿,整件事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便宜事,要是平时孙敬宗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可这次蔡文堂那边刚刚请完破师修理完风水,马上又想起来在下沟村这边修祠堂,怎么想都不对劲,孙敬宗隐隐约约觉得大事有点不妙了。他赶紧专门去了一趟蔡文堂家,先说了一堆好话然后就提出要蔡文堂停止修这个莫名其妙的祠堂,蔡文堂花了这么钱,这么多心血好容易现在事情有了眉目当然不肯罢手,他态度越是坚决,孙敬宗就越是觉得他心里有鬼,硬是要他停止修这个祠堂,结果两人越说越僵,最后两人甚至不顾脸面,很没修养地吵了个脸红脖子粗,就这样相交多年的一对朋友就这么掰了。自己看样子是解决不了这件事了,孙敬宗跟蔡文堂吵完架马上就回到下沟村找村里几个最有威望的老人一起来商量大家一块来反对蔡文堂要建的这个祠堂,令孙敬宗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是,下沟村这次没人站在他这边,几乎所有人都在眼红蔡文堂给的好处,甚至有人义正言辞地指责他,自己没本事独个把祠堂修了,给大伙某个福利,别人来做他还来说三道四。没有大家的支持,孙敬宗无力回天,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用一个回合就被蔡文堂的钱给击败了,祠堂的事他没能耐阻止得了,而且因为他的反对,他的威望在下沟村降了一大截。


把阴极从上沟村移到下沟村其实对陈善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原理很简单,只要在下沟村选一个地方,用埋骨法大量降强,把这个地方的强降得比上沟村那边阴极还低,那自然而然这个地方就取代了上沟村的那个阴极成为整个风水局新的人造的阴极,到时候本来囤积在上沟村阴极那边的衰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到这个地方来囤积起来,时间一长当衰气动大到一定程度上,就是强差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隐的变化就超出了上沟村西半边的八卦阴阳树阵所能稳定隐变化的范围,下沟村周围就会很快转变成差隐,这个时候就是下沟村人大难临头的时候。如果说陈善子的良心被狗吃了,那狗没完全吃完,还剩下那么一点,他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这个时间尽量就长一点,这个时间大概是五年。上沟村和下沟村既然谈好了,祠堂很快就开始建了,蔡文堂一早派人去把陈善子请来,取了黑狗活骨,先在下沟村挑个地方预先把位找着,然后叫上几个家丁带上锄头跟着陈善子去几个位上挖开土,陈善子把骨头埋下,再装模作样带点土回去说是给祠堂地基添点土,这样就是下沟村村民注意上了陈善子这个老东西也想不到他们干的是什么勾当。最后陈善子挑个时间再在蔡文堂家秘密行了破法发动了埋骨阵,还是老规矩拜完祖师爷,然后斧舞,最后三斧,两轻一重,听到一声“噗”陈善子知道大事已了,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拜祖师爷的时候,陈善子心里不是个滋味,无论怎么讲,这次怎么说都坏了破这一行的最起码的规矩。事情办得漂亮,蔡文堂心里也高兴,又重重赏了陈善子一笔,陈善子当然也不客气拿了就走。


祠堂修好那天办筵席,蔡文堂有心想修补一下和孙敬宗的关系,就派管家去叫他来坐席,孙敬宗当然不会来,他算是把蔡文堂给恨上了。蔡文堂用手段把祠堂硬修到了下沟村来,下沟村自己人还不跟自己一条心,孙敬宗无奈之下只好把蔡文堂告到了县里,本来打官司就是使钱的活计,虽然孙敬宗家家境不错但是比财势起来他的腰还没人家蔡文堂的小指头粗,加上这事蔡文堂把祠堂修在自己名下的土地上也不犯那条律法,另外县长本来就是蔡文堂的故交,所以官司打下来孙敬宗输了不说还花了不少冤枉钱,孙敬宗是个认死理的人,县里告不赢干脆就告到了省里,这官司零零碎碎打了两年多,蔡文堂家倒没什么,孙敬宗家倒是打垮了,后来才算想明白了,打官司自古以来就是有理的输给有钱的,才算不跟蔡文堂斗了。好在孙子孙邦三长得越来越聪明可爱,孙敬宗每日里就是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两年多里蔡文堂修了新祠堂下沟村也没发生什么事,他把世事也就看淡了,只是官司虽然不打了,但是跟蔡文堂家的关系还是水火不同炉,就是没事上镇里买菜他都宁愿绕远路也不从上沟村走。


光阴似箭,时间到了1921年冬。这天天刚蒙蒙亮,下沟村村民孙敬保就拿上一个大筐准备去菜地摘点白菜到镇里卖去。孙敬保倒不是个菜贩子,只是最近他娘生病,看病抓药花了不少钱,手头正紧,因为前段时间他听上沟村菜贩子蔡小五说冬天早上蔬菜最好卖,于是每天五更天就起了床,吃过早饭就直奔自家菜地摘了白菜跟蔡小五一块挑去镇里卖。下沟村的田地在村子西边靠着大沟的地方,跟着上沟村的田地正是隔沟相对,孙敬保家的菜地正对着蔡小五家的菜地。孙敬保到了自家的菜地往沟那边一看,蔡小五还没来,这个人平时爱喝几口,孙敬保心说这小子肯定又是夜里喝多了早上下不了地,最近镇上一般大早上就孙敬保和蔡小五两个人卖菜,这天蔡小五没来孙敬保更是高兴,因为这一担菜自己是独家生意肯定卖得快,孙敬保一边摘菜一边盘算着卖完这一担再回来挑一担去卖估计天还没亮,多卖几担好给娘抓药。摘着摘着,孙敬保发现自己家菜地的田埂上有两只大黑蛇,这两只大黑蛇不算小,两只都有手臂那么粗细,看他们那互相缠绕的样子,孙敬保就知道这两只蛇在交尾。孙敬保不认识这两只是什么蛇,本地好像从来就没碰见过这种蛇,孙敬保也不知道它有毒没毒,就寻思着把它们打死了拿回家再杀只老母鸡一块炖了给娘喝下肯定会补身子。说干就干,早上从家里出来就带了个菜筐手边也没个趁手的打蛇家伙,他就转身就去沟边上找了一支小臂粗的大枯枝拎在手里,回来的时候两只黑蛇还在田埂上做那种丑事,根本没防备到孙敬保在靠近,打蛇要打七寸,孙敬保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是条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气力足,一上去抡圆了胳膊就是两棍子,这两棍子打得正是地方,两只黑蛇立时就毙命了。孙敬保刚想捡起两只黑蛇放入菜筐里,就听见有“嘶,嘶,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一看,原来背后菜地里也有两只和先前打死的那两只个头差不多大小的同样品种的大黑蛇,看样子是看见他打死自己的同伴报复来了,孙敬保不惊反喜,这下子把这两只也一块打死了拿回家炖着能吃好几顿呢,最近手头紧好久没碰荤腥了,正是想吃肉的时候。因为这两只蛇早有防备,所以打死这两只蛇有些费劲,刚刚打死这两只蛇扔进菜筐,孙敬保看见眼前又出现了两只大小种类完全一样的大黑蛇,这下子他心里开始发毛了,他上去又是乱棍打死,这下还没等他喘过气来又是两只黑蛇冒出来,就这样子一对一对的黑蛇不停地冒出来,而且不是一涌而上,都是两只被打死又出现两只,孙敬保是越打越害怕,打到第二十四条时,他终于精神崩溃了。


孙敬保猜得还真没错,蔡小五夜里确实是多喝了几杯,所以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突然想起来跟孙敬保约过一块卖菜的,可一看时辰都过了,约摸着孙敬保已经自个去卖菜了,所以也不心急,他吃过早饭才慢腾腾地拿着菜筐下菜地摘菜挑去镇上卖。到了地里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可地里还没人,原来冬天菜地里也没什么要紧的活计,无论是上沟村还是下沟村人都在睡懒觉,谁也没打算在大早上下地干活。蔡小五刚摘了几颗菜,就听见有人在哼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吃了一惊。原来声音正是从他菜地对面沟那边孙敬保家的菜地上穿过来的,蔡小五看见孙敬保竟然披头散发的,拿着一只大棍在自家的菜地里疯跑嘴里还哼哼着,距离有些远他也听不见孙敬保在哼哼什么。蔡小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扔下自家的菜筐就跑过大沟上的桥想到孙敬保的菜地上看看去。到了孙敬保的菜地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孙敬保的菜地不大,满地都是死蛇,到处是血迹,蔡小五也不知道是孙敬保的还是蛇的,菜地里的白菜全都完了,到处都被他踩得七零八散的,孙敬保一个劲在菜地里跑来跑去,手里拿着大棍到处打,嘴里还嘟哝着“打死你,打死你”,蔡小五怎么喊他都不停下,一看他的眼神空洞洞的就知道孙敬保八成是疯了,蔡小五想把疯掉的孙敬保放倒制住在想办法送回家,结果蔡小五个子小而孙敬保身大力粗,蔡小五非但没把他放倒自己反倒挨了他几记闷棍,被打得差点吐血,蔡小五没办法只好忍着痛,一步一步挨到下沟村村口喊人来帮忙。村里人一听说孙敬保疯了也都吃惊不小,马上叫上几个壮实的后生带上绳子跟着蔡小五去把孙敬保弄回村。这下人多,总算是把孙敬保给捆上了,人多混乱蔡小五又挨上了孙敬保两棍子,疼得哼哼着就会上沟村了。


孙敬保是个独子,他爹早死,他娘含辛茹苦把他抚养大,如今还卧病在床,村里人也不敢告诉她孙敬保疯了的事,怕她一听见这事立马就得去见阎王爷。因为他疯了还乱打人加上气力还不小,所以谁也没敢给他松绑,只是找了间结实的屋子关了进去了事,看着孙敬保这一家子可怜,村里人就凑了些钱派人去镇里请个大夫来看看孙敬保的疯症。大夫第二天就来了,这个大夫不晓得厉害,觉得绑着孙敬保不好诊脉,就叫人松了孙敬保的绑,结果刚刚松完绑,孙敬保冲着大夫脑袋就是一拳,这个大夫有个五十岁年纪了,哪里受得了这么一下子,一下子就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这下大伙是又惊又乱,一边叫人把孙敬保又捆上一边赶紧救大夫。大夫好容易被救醒过来,可被孙敬保给打懵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大伙一看这个样子只好一起动手做个担架子叫两个棒小伙把大夫又抬回镇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大夫敢来看孙敬保的疯病了。孙敬保老是这么捆着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疯是疯了,但到底还是个活人哩,没办法只好给他松了绑关进屋子里再锁上门。谁也没胆子给孙敬保送饭,只好就是每到饭点了就把饭菜从门缝里塞进去给他,说来也怪一连七天,除了头一天孙敬保还拿饭菜吃外,四天时间再送的饭菜他根本没动。第七天上,上沟村的蔡小五来看望孙敬保,一看门缝底下的饭菜他都没动就有些担心,可自己又没胆子进去看孙敬保,怕有被他打,他那力气大,疯子又没个轻重,挨上了一下受不了,所以就叫上下沟村两个壮实的后生相跟着一块开了门,结果开了门,他差点没吓得尿裤子。他看见疯子孙敬保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更叫人害怕的是原来疯子孙敬保几天不吃饭,他把自己的两只手给啃了,两只手从手指到胳膊根部,被他啃得是干干静静的,只剩下两根白骨连皮带肉连筋都没剩下,很难想象一个疯子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精细,胳膊根部跟锁骨相连的地方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留着脓水,上头有白花花的东西在扭动,蔡小五一看是都是蛆,整个房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是孙敬保随地拉的屎尿味,也是腐臭味,可孙敬保还活着,他一边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蔡小五,一边用舌头舔那伤口上白花花的蛆来吃。“哇”一声,蔡小五差点没把黄胆水给吐出来,疯子他见了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疯子比蔡小五疯得更诡异的。


唉,俺本来打算今天休息一天的,可是想着大伙,反正现在不停不下来了,俺就接着写吧,诸位千万别嫌俺写得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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