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怒见鬼

五十六岁之前龙马乡杀猪匠王怒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王怒没见过鬼，跟世界上很多人一样，王怒只相信亲眼看见的东西。因为不信有鬼，所以王怒家从来不祭祖宗不拜佛祖菩萨，更不看迷信，他在迷信气氛很浓的龙马乡的乡民们眼里无疑是个异类。五十五岁的最后一天里，王怒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一天他真的亲眼见到了鬼。

王怒在龙马乡当了三十几年的杀猪匠，只要天气好，无论夜里有没有活计，他都会在早上七点钟准时出现在乡中心小学操场的跑道上，四百米的跑道，每天他都要跑上八圈。这个长期坚持锻炼的好习惯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常年吃肉带来的坏处，他没有像别的杀猪匠那样挺着大肚子，胖得喘口气都觉得困难，事实上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一点也没有发福的迹象，加上乐观开朗的性格，从外表看上去，王怒最多也就是四十几岁年纪。

这天和往常一样，七点钟小学生开始做早操的时候，王怒就站在了跑道上。和往日不同的是，这天早上王怒有些心不在焉。王怒当然不会因为明天过五十六岁生日事情而心情不佳，他不会跟文人一样感慨什么“岁月无情，老病将至……”，他只是个普通的现实的杀猪匠，是不会这么多愁善感的。让王怒心烦的是儿媳月芳的再次流产，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月芳怀上孩子就是保不住，王怒只生了王武一个儿子，抱孙子的指望就只能落在月芳身上了，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等孙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王怒觉得心里堵得慌。因为心里有事，所以王怒跑得也不轻松，刚跑完一半，王怒就觉得呼吸有点沉重，有些累了，到底是老了，王怒想，这么想着，王怒放慢了脚步。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王怒突然看见跑道上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这团东西还在蠕动，因为远，王怒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于是王怒急跑了几步去看看这团东西到底是很么。跑到跟前一看，王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条大蛇，王怒看得真真切切，这条蛇是眼镜蛇，一种剧毒的蛇，这蛇很大，足有手臂粗细。这条大蛇好像不怎么怕人，离它几步远就有很多小学生在排队做操，它却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爬着，倒像是在操场跑道上散步。也怪，小学生们好像都没人看见它。等王怒跑近了，这蛇像是被惊了，一下子窜到小学生的排的队里去了。“快跑，有蛇”王怒沉不住气了，到底是条毒蛇，这么多小学生咬上一个怎么得了。小学生们一听见有人喊有蛇，吓得到处乱跑，老师们喊都喊不住。王怒家就住学校边上，平日里少不得跟老师们交往，王怒是个厚道人，凡是老师们去他的肉店买肉，他总卖得便宜点，他心里明白，老师们就靠那点工资过日子，平时都舍不得吃肉，日子难着哩。老师们熟悉王怒的声音，都跑过来看，却什么也没见着，听王怒一说，大部分人不信，这大白天的，操场上这么多人，什么蛇敢到这来散步，而且没人看见，根本不可能。王怒坚持自己看到了蛇，老师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事情也不是闹着玩的，这操场上全是小学生，万一真有蛇咬到了，学校可付不起责任，于是把学生们都散了回教室，找来木棍子，几个人一组，满操场满校园找蛇。结果是折腾了一个早上，连个蛇影子都没找到。这下子，王怒的老脸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好的早操被自己给搅了，老师们倒是没人觉得这是王怒的一个恶作剧，大伙都认为王怒是看花眼了，年老眼花也是人之常情，谁没个年老的时候呢。王怒这个时候也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看花眼了，自己明明看得真真切切的，那条大蛇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那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呢，而且自己跑了好几圈了，怎么之前就一直没看见呢，如果真是有蛇，怎么钻到人堆里就不见了，也不见咬人，学校就这么点地方，搜了一个早上也没找到。这件意外的事情使王怒的心情变得更坏了，他没有接着跑完八圈，而是跟老师们道声歉就离开了学校。这还是三十多年来，王怒头一回没跑完八圈。

王怒没有回家，也不去肉店。店里有儿子王武和徒弟大屋村陈七两个人打理，他也
放心。家里有老伴做家务，还照顾刚流产的儿媳月芳，也不用他操心。他去了茶馆喝早茶，跟几个闲人聊聊天喝喝茶过了一个早上，他心情还是没好起来。中午回家，他也不跟家里人说早上遇见的怪事，吃过午饭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傍晚，吃过晚饭又接着睡，老伴知道他夜里有活计，也不来打搅他。一直睡到晚上十点，老伴才叫醒他，这个时候，徒弟也来了，两个人吃过王怒老伴弄的夜宵，就开始准备夜里干活用的家伙事，徒弟磨刀，王怒找些绳子还有其他的东西。等一切都弄完，他们休息了一会，就夜里十二点了，于是两个人开着摩托车上路了。

干活的地方在田尾村，离家很远，地方也很偏僻，王怒在前面引路，陈七在后面跟着。这天是农历十六，月亮又大又亮，树木草丛都清晰可见，乡下的夜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的几声猫头鹰叫，还有就是师徒两个人的摩托车马达声。王怒很熟悉去田尾村的路，那个村有几户养猪的大户，前些年王怒没少往那里跑。这几年儿子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一般的活计，如果不是太忙的话，都是儿子和徒弟来做。再过几年，王怒打算把肉店交给儿子，自己也该退休享福了。就是最近儿媳刚刚流产，他就让王武多陪陪媳妇，有活就自己接了做了。一想到可怜的儿媳妇，王怒就是一阵心疼。

王怒知道去田尾村最快就是从老桥走。老桥是一座很老很老的桥，王怒听田尾村的老头们说，这桥是满清的时候田尾村几个大户出钱修的，一直很坚固，用到了现在。桥底下是绿水河，因为这条河水里长了些不知名的水草，所以一年到头河水都是绿色的，所以当地人都叫它绿水河。老桥白天人来人往的，可到了晚上就没人行走了。跟其他的有年头的老建筑一样，老桥也有鬼的传言，乡民们迷信，到了夜里宁可多绕点路也不愿意过这个老桥。王怒听说这个经常在老桥出现的鬼是个青鬼。青鬼是当地人的一个叫法，指的是一些专门在月亮好的时候才出现的鬼，他们大都是几十年的老鬼，阴阳先生也不容易收伏他们，一般阴阳先生也不愿意收伏他们，因为他们从来不害人害畜，他们一般在月亮好的时候出现在桥头或者竹林里，要么就是田埂上徘徊。乡民们就是碰上了他们，其实也无妨。前些年王怒来田尾村做活计，从来都是走老桥，他压根就不信有鬼，有几次甚至在老桥下停下来休息一会再走，也从来没碰见过什么怪事，就是有一次，大概是几年前的样子，他休息的时候突然看见桥尾有两条黑蛇，这两条黑蛇都很大都有手臂粗细，王怒不认得这两条到底是什么蛇，这两条蛇没发现他，他走近一看原来这两条蛇正在交欢，蛇在交欢的时候通常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王怒从地上捡起根棍子就是一通乱打，两只蛇都不怎么经打，都被他打死了，王怒有心把蛇拿回家里给老伴做蛇粥，又觉得这两只蛇长得有些怪异，于是只是拿棍子夹起两只蛇尸扔下绿水河了事。

但是今天王怒却不愿意从老桥走了，因为王怒想起了早上那条蛇的事情，王怒不愿意把早上那件事情跟鬼啊神啊联系到一块，但是到底没了往日找鬼的劲头。王怒放慢下速度，想跟徒弟说，绕远点走别的路，但是没想到话还没出口，陈七一踩油门就冲到了前面，头也不会地朝老桥方向开去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王怒笑着摇摇头，只好跟着徒弟后面走了。

陈七开在了前面先过了桥，紧接着王怒的车也上了桥。月光如水，桥上的青苔，裂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绿水河里没什么水，水声不大，偶尔有几声蛙鸣，还有几声不知道什么野果子掉下河里的声音，也没什么风，一切都很安静。王怒往桥那头一看，冷汗下来了。他看见桥那边的一侧栏杆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他，从背影看是个女人，留着长头发的女人，这个长头发的女人穿着一身青，青衣青裤，在月光下说不出的诡异。王怒没停车，反倒踩了油门，车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了。女人仿佛被王怒惊动了，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王怒这下子看得很清楚，这女人脸色也是青青的，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青粉，她一只手拿着镜子另一只手拿着梳子，原来这个女人在梳头发，这个女人眉眼很漂亮，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还有她一身打扮，王怒觉得倒是三分像电视里的古代小姐的打扮。王怒心底下明白，他是遇见了传说中的青鬼了。这个女人看了王怒一眼，把头又转过去了，接着旁若无人地梳她的头发，王怒也不吱声，车很快就过了桥。王怒把车开得飞快，很快就追上了陈七。“陈七，你刚才看见了什么”王怒问，“这三更半夜的能看见什么啊，鬼影都没一个”陈七觉得师傅问的话很奇怪，陈七看看师傅的脸，在月光下师傅的脸变得很白很白，没一丝的血色，陈七心里纳闷，师傅到底是怎么了。

到了田尾村，主人家都烧好了水，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师徒两个到了，喝口水就开始干活了。王怒干这个三十几年了，，熟手熟脚，他强打精神跟陈七一起，把猪从猪圈里弄出来，拉到院子里绑上，给猪放血，然后褪毛开膛。按规矩，杀猪匠弄完活，猪肉按价给杀猪匠拿去肉店卖，猪下水，主人家和杀猪匠分。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清理猪下水，陈七是个懂事的年轻人，他看今夜里师傅不太对劲，就主动跟师傅提出，他自己去弄猪下水，师傅就坐着休息一下，说着就叫主人跟他一块去主人屋里找个椅子给师傅坐。主人跟着去了。主人家这院子很大，为了他们干活方便，主人专门拉个大灯在院子里挂着，灯很亮很刺眼，主人跟陈七一走，院子里就剩王怒一个人了，院子的地面是水泥打的，地上摆个大大的木头盆子，开完膛褪完毛的猪就放在大盆子里，整个院子被主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王怒看看表，已经快三点了。晨风一吹，王怒觉得有些冷，刚才因为忙着干活没心思想别的，这会王怒又开始想起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女人了。王怒刚有点跑神，突然就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摩擦木头的声音，王怒注意听了听，是从大木盆子发出来的声音。扭过头一看，王怒吓得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很清楚地看见，大木盆子里那头他刚刚开完膛褪完毛的猪竟然摇摇摆摆地从大木盆子里站了起来，猪肚子刚才洗的时候积了些水，这下子滴滴答答从猪肚子里流了出来打在木盆底部，那声音王怒听了觉得说不出的恐怖，站起来的猪盯着王怒，向王怒走了过去，木盆不高，猪不费事就跨出了木盆，王怒吓傻了，动都不敢动。猪张开了大嘴好像要咬王怒，王怒看见猪嘴里的尖牙，虽不是野猪，但是那么大一嘴尖牙也叫人害怕。王怒想喊人却喊不出声。猪走到王怒跟前，突然脑袋一歪，倒下再也不动了。这个时候刚好陈七和主人来到了院子里。陈七搬了把椅子，主人还顺手带着壶茶和几块糕点。主人最先看到猪不在木盆里了，他看见猪躺在了王怒跟前。他走的时候记得清楚，猪确实是放到大木盆里面了。“老王，你咋把猪弄出来了。”主人有点奇怪。王怒还没缓过劲来，话都说不出口。陈七是个伶俐鬼，他发现师傅的脸色比刚来时还难看，白得发青。“唉呀，我师傅是个精细人，肯定是看见了哪里猪毛褪得不干净，再剃了点，你还不来帮忙抬进去。”主人家也不多想就跟陈七把猪又抬回木盆子里。陈七心里明白，师傅一晚上都是魂不守舍的。

陈七手脚很快，不一会就收拾好了猪下水，又把猪开成两半，一人拿一半跟主人家结完账道声别就回家了。王怒跟陈七把猪送去肉店，陈七就睡在肉店等开市卖猪肉，王怒自己开车回家睡觉。到了家已经快五点了，老伴早就起来了，准备好了早点，王怒吃罢叫醒王武去店里帮忙，然后走进自己屋里躺下了，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从外面回到家到上床睡觉，王怒一句话也不说，老伴觉得王怒有些精神恍惚，可是王怒是个脾气大的人，他不说老伴也不敢问。横竖是睡不着，六点多的时候，王怒干脆就起来了，穿上衣服就跑去乡中心小学跑步了。

跟前一天一样，王怒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又看见了一只莫名其妙的动物。这次不是只大眼镜蛇而是只大四脚蛇。四脚蛇其实是一种大型蜥蜴，模样很丑很吓人，没有毒，性情也温和一般不攻击人，平日里靠吃些小虫子和腐烂的动物尸体卫生，无论是习性还是样子跟大名鼎鼎的科莫多龙有几分相似，就是个头比科莫多龙要小点。它是我们省特有的动物，但是很奇怪，别的县都有发现，就是我们县自古以来就没有发现过这种动物，按理说，这只动物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地方。和前一天的情形一样，大四脚蛇一看见王怒就往人群里面窜，在小学生排的队伍里爬来爬去，别人却没有一丝惊奇，好像它不存在的。这次王怒没声张，他明白了，他看见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一天，王怒又没有跑完八圈。

王怒病了，这个消息很快在龙马乡传开了。王怒的身体一直很好，没人相信王怒会突然生病，于是关于前段时间在乡中心小学发生的事情，关于王家不拜鬼神不祭佛祖菩萨的怪规矩，关于月芳的三次神秘流产，总之什么样的流言都有。王怒到底把遇见的事情告诉了老伴，他吃不下饭，精神恍惚，经常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人越来越瘦。王武把爸爸送进了县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不但不见好，反倒更严重了，有时候王怒，自言自语甚至会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语言。王武觉得自己爸爸得的是精神病，后来去检查，又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王怒的老伴却觉得，王怒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王怒不信迷信而他老伴却信。于是王怒的老伴去找乡里最好的阴阳先生元沙。

元沙听完整件事的经过也不得要领，他也觉得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过了些天，王怒老伴再去的时候，元沙拿出一幅图来，这幅图很古老很古老了，这幅图不是纸的，而是一种粗麻线织的，因为时间太久远了，这幅图掉色很重，但是还是能依稀看清楚，图中最中间画的是只大黑蛇，然后左边是只眼镜蛇，右边是只四脚蛇，最下方是只大黑鸟。元沙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本县大部分是黎人的地方，汉人只在居住在北部的平原一带，这些黎人和汉人的信仰完全不同，他们认为大黑蛇是死神的化身，而眼镜蛇，四脚蛇，还有大黑鸟是死神的使者，冒犯死神的人必定会死，被死神惩罚之前，死神的使者会通知冒犯死神的人。这只是传说，元沙得到的这幅图能证明这种信仰存在过，元沙认为几年前王怒打死了死神的化身大黑蛇冒犯了死神，就必然会被死神惩罚。元沙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逃过死神的惩罚，可能现在的黎人都未必能找到办法，对于这件事情，元沙没有办法帮忙。至于王怒为什么会在老桥那里看见的青鬼，元沙说，这个青鬼存在都有上百年了，也没什么人知道她的来历，她和其他的青鬼一样从来不害人，月亮好的时候会出现，但是只有时运低的人才能看见她。而月芳的接连流产，元沙认为是因为老王家从来没有祭拜祖宗，王家地下的家鬼没有血食，只好通过这样方式报复在世的子孙，将来恢复祭拜，再请和尚做做法事，就不会再保不住孩子了。

王怒是死在县医院里的，他前前后后住了半年县医院，王武说爸爸住医院后不但没好转反倒原来越疯了，到最后不会走路了，只会吐着舌头在地上扭动，像极了蛇。他断气那天，他老伴，儿子王武，儿媳月芳，徒弟陈七，亲朋好友还有乡中心小学的几个跟王怒要好的老师都在场。这一天发生了大伙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天，王怒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了，甚至不能吐着舌头在地上扭，大家心里都明白，王怒就剩一口气了，大家来送他一程。王怒住院，病房被安排到了重症室病房，在四楼。楼外有株特大的榕树，王怒的病房窗口正对着这棵榕树的树梢。中午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只很大很大的黑鸟，个头跟普通家鹅差不多，但是跟家鹅长得不同，长着尖尖的嘴，也没有鹅掌，反倒是有着强有力的爪子，病房里着许多人竟然没一个人见过这种鸟，没人知道这只鸟到底是什么鸟。这只鸟落在树梢上，它冲病房叫，它的声音不如一般的鸟叫尖，但是听起来很诡异，在场的人觉得汗毛都快立起来了。这时候更叫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躺在床上的王怒，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起身了，他也不像最后的日子里那样，像蛇一样爬行，而是很正常地走到了窗边，他脸对着大黑鸟，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嘴里竟然冒出跟大黑鸟差不多的声音，就像是跟大黑鸟在交谈，前后过了一个小时，大黑鸟飞走了，王怒也走躺回自己的病床。大伙傻站了足足有一分钟，王怒的老伴用手探探王怒的鼻息，王怒已经过世了。王怒的老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鸟，过了些日子，她才想起来那只鸟跟她在元沙那里见到的死神的最后一个使者大黑鸟一模一样。

王怒死后，王家先是请人做了法事，然后开始祭拜祖宗，甚至在屋里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像，比普通人家更虔诚。没过几年，王家儿媳妇月芳又怀上了，真像元沙说的，这次没流产，生下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心中早有故事，但是业余三流写手到底是不容易，文字功底差得多，写不出来文章，在下憋了足足两个礼拜才能憋出这么篇文章，看官们请多指教。望大家怜我原创不易，看完回帖支持一下。

另者，版主先生对我不薄，每次我的文章都被置顶，感谢版主厚爱，请版主多指教。

[jerryus]

写得很好啊!文字功底很不错,故事性又很强,可以拿去发表了!

[yellowberry]

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