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风流美紫藤花
紫藤花开放在暮春时节,紫藤花吐艳之时,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李白 曾 有诗作:“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
借一枝香风流美的紫藤花,将阿凡的故事送给大家。
阿凡是一位单身的老女人,阴差阳错的一段经历将她带到了蒙特利尔,可蒙特利尔的一切生活都要靠她自己再从头开始。她的经济条件和她的年龄都无法再给她几年重新上学的时间,惆怅和痛苦更不会向她发放生活的保障。命运将她推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她回敬命运的是自己的顽强。
前半生的阿凡,将自己的热情和精力都一股脑儿地奉献给了自己的家庭和自己所从事的专业,虽然她只能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女人,问心无愧便是她最大的欣慰。但一个老女人在异地他乡将经历怎样的坎坷,她需要一个可以提供稳定生活的经济基础,她更需要一个可以慰籍她受伤心灵的温馨土壤。未来是怎样的?虽然相信自己的顽强,但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在她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守寡的母亲有过一些不快的经历。所以 阿凡知道,单身女人 门前从来是非多,无奇不有无处不在,也不论是年少年老,常常会是四方传播沸沸嚷嚷,可以是如刀锋似利刃,伤人心肝损人脾胃。
起初,阿凡将自己的警觉化作生活中的小心谨慎,慢慢地她敞开了心扉,她用自己的善良和热情诚心诚意地与她所接触的人沟通。坦坦荡荡,她从那些闲杂的交流中感受到温馨和快乐。
阿凡是从给别人打工干些力所能及的零活开始这里的生活的,有了一些积蓄也有了一定的经验之后,她开始了杂货店老板娘的生涯。一个人开个小小的杂货店,不求富贵只求温饱,不求惊天动地只求欢天喜地。所以,阿凡每天都是欢欢喜喜地忙内忙外(在内站柜台,外出兼采购),享受着数钱的快感和采购的乐趣。的确,当一个人能够正视现实接受现实之后,一切的忙碌繁杂琐碎都自有它不同的价值不同的意义。就连与无赖的争执,更或者是被偷被抢,都会在愤怒和恐惧过后将其变为笑料侃侃而谈。有人会说这是穷开心傻开心,管它呢,能够天天都开心地过下去,即便就是穷开心傻开心,也是开心了一辈子(或者是半辈子,因为阿凡以前不是这样)。
阿凡开心的微笑也会感染着来店里的顾客,极少有人会吝啬地不将微笑回报与微笑。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单身老男人,更是对阿凡的微笑情有独钟。
L 是其中最痴情的一位。 L 与阿凡都是属虎的,但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轻许多。除了风衣和大棉衣是深灰色的以外,他的其他衣裤几乎都是白色系列,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也是衣着整洁从未见过他穿 T 恤衫,清瘦干练的他还真有一副王子风度。失业多年,他以教授英文为谋生手段,但不是在学校教书而是自由职业者。他告诉阿凡,他的学生中有两位中国女士曾先后是他的女朋友。他喜欢中国女士勤劳干净不抽烟,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很美的脖子,不像这里的女人还没有很老,已经在下巴上多了个肉赘或是在脖子上多了几层皱褶。说这话时, L 的目光就投向了阿凡的脖子(这人还有视觉上的怪癖。尽管阿凡也觉得自己的脖子是个小小的亮点,她还是觉得 L 太过露骨了)。教授英语能挣到的钱并不固定也很有限,他的主要生活来源是领取救济金,所以他的生活水平充其量也只能是解决了温饱问题。但这并不影响他天天都乐呵呵的情绪,他也从未因经济上的贫乏而觉得惭愧。看他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精气神,依然是一幅潇洒的闲情,他享受着自己精神上和自我感觉上的富有。
每到月初和月中接到政府的支票后,他都会频繁地到店里来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不会忘记买四大罐啤酒犒劳自己。在店里大采购是他最高兴的事,每每会趁此机会与阿凡多聊上一会。或许在他看来,这也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呢,所以他会将自己这风光的形象挥洒得更淋漓尽致。
L 会讲一些中文句子,那是从他的那些中国学生那里学来的。用中文说一声“你很美”和“我爱你”是 L 的法宝,即便是不买任何东西,仅仅是路过小店时,他也会推开店门探着个脑袋微笑着来一声“我爱你”,像个可爱的孩子。 L 好几次表情诚恳情真意切地要求阿凡与他结婚,他对阿凡说:“你太辛苦了。我们两个人合作,我会帮你把店管理的更好。”
除了在阿凡面前甜言蜜语, L 还会将他自己最喜欢的沙拉端来请阿凡品尝,一则表示友谊二则展示厨艺。尽管阿凡的态度始终是明朗的: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我不想结婚。 L 并不因此放弃,或许他也仅仅是喜欢如此这般地与阿凡交流或者是说成纠缠,毕竟很多生活中的琐事才构成了真实的生活,就像是做每件事情的过程都会有着努力的热情及对期待的向往。热情与向往与人生又何其重要!
应该说 L 是个不错的老男人,阿凡之所以拒绝他,那是因为阿凡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他,不能产生爱情的感情,阿凡敬而远之,但她愿意作为一个好朋友与他交流,好朋友在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所以,阿凡是有来有往,她除了像好朋友一样招待他,时常也会将自己的美食与他分享。同 L 一样,阿凡也享受着分享的幸福。
M 是较含蓄但最浪漫的一位。 M 比阿凡大五岁,胖乎乎的,中等身材,挺着个将军肚(他不喝酒,所以不该是啤酒肚)。他每天要到店里一到两次,香烟是少不了的,有时要买彩票和一些食物。 M 是位大孝子,他的公司在几年前由于魁独(魁北克独立)的影响搬到了多伦多,那时他每周都要开车回来陪他那孤身的老妈妈。三年前他索性长期留在妈妈的身边,公司里的事情在网上联络。
M 的微笑让人联想起弥勒佛,他每天与阿凡见面的第一句话肯定是要有一个“ My sweet ”,离开小店之前还要再加上一个 “ My sweet ”,从不会忘记,也从不会超出这个范围,所以应该说他的感情表达有点含蓄。起初阿凡还有点错愕,她觉得“ My sweet ”这句甜甜蜜蜜的用语应该是恋人们的话呀!后来,阿凡发现 M 与那些到店里来的老熟人们也是如此的打招呼,还有其他的一些顾客也时常会用这句话作为见面礼,只是没有像 M 那样天天如此罢了。阿凡恍然,一个“ My sweet ”在这里却原来是一个普通的表示亲切的用语。
每个圣诞节和新年, M 都会给阿凡送礼物,有鲜花,有巧克力盒,有化妆品盒合及贺卡,他总是会带给阿凡一些不同的惊喜,所以说他还是很浪漫的。不过给礼物时他要加上一句:谢谢你的微笑。让人觉得浪漫中又夹着含蓄或者是分寸。为答谢 M ,阿凡也回赠一些礼物给 M 和他的老母亲, M 自然是非常高兴。阿凡曾经在店里工作时为自己织了一件很厚的高龄毛衣,因为冬天很冷,她的那些漂亮的羊毛衫管不了多大作用。 M 看着阿凡的毛衣很是羡慕,他对阿凡说,他也想有一件那样的毛衣,应为他的脖子也很冷。阿凡这才发现,或许是为了穿西装打领带的原因, M 的所有毛衣都是俗话说的“鸡心领”。 可是,要为 M 只一件毛衣谈何容易,就他那尺寸,那要用双倍于自己的工时来完成,更何况又不能给人家凑合,一定要只要织得很好才成。罢了,阿凡趁自己休息时到超市给他买了一件名牌,那是阿凡自己都不会舍得的价格呀!当然, M 非常高兴!
阿凡曾邀他一起吃饭, M 以要照顾失明的妈妈为借口拒绝了。或许他真的是不能离开他的妈妈,她妈妈视力听力都很差了,跨关节也有毛病,他随时都要照顾她。这样的孝子这的是让阿凡佩服。阿凡知道了 M 想有一个距离,其实阿凡也只是想做个朋友而已。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们情绪,“ My sweet ”照说,鲜花照送,笑声依旧。
老 Z 是最直接最实际的一位。大阿凡近十岁,并已退休在家无事可做的老 Z ,是阿凡小店里的镇店之宝。每天上午和下午老 Z 都会到小店报道。他陪阿凡聊天,帮阿凡监督那些贼头贼脑的家伙防止他们偷东西。一切都是义务的,老 Z 乐意。
老 Z 说十几年前他就离婚了,他的意大利太太不帮他做生意,只知道翘着个二郎腿涂指甲(说这话时,老 Z 还为阿凡以及顾客们绘声绘色地比划着,逗得大家大笑一番),忍无可忍,他将她驱逐出家。老 Z 每天都会不停地对阿凡“ honey ”来“ honey ”去,他说他喜欢阿凡的勤劳和善良。不知有多少次了,他要阿凡嫁给他,他说他死后他的房子财产全部都给阿凡。阿凡当然也不会对老 Z 隐瞒自己的想法,但是同 L 一样,老 Z 也从不言放弃。
孤寡一人的老 Z ,最高兴的就是他时常能够在小店里分享阿凡那些好吃的中国饭菜。诸如包子、饺子都是他的最爱,尤其是水煎饺。阿凡时常会在小店里加工那些买来的速冻食品,每当香味溢满了小店时,老 Z 总是会像个贪吃的孩子似地,列着嘴在小店里转来转去,焦急地等待着。
三位男士免不了地会时常在小店里碰面,自我感觉良好的 L 会悄悄地拍拍自己的肚子再摇摇头,他看不上 M 的体态臃肿。他还会当面讥讽不修边幅的老 Z 。当然老 Z 也会对 L 的清贫嘲笑一番,只有 M 一副君子风度,好像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们二位似的,他的些许的清高,不肖与他们发生争执。阿凡则是以同样的微笑对待每一位,她视他们为知心的好朋友,所以每个人都很开心,或许每个人也只是为了寻得这一份开心。
当然,还有其他的男士要约阿凡一起喝咖啡或者一起进晚餐,对于阿凡的拒绝他们也不在意,仍旧是小店的顾客,仍旧是朋友般的热情。
老男人们坦诚的爱情宣言和他们的甜言蜜语,给小店带来了欢乐的漩涡,充实着阿凡简单枯燥的小店生活,更主要的是没有人说三道四,说长道短,尽管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说。
就这样,阿凡用她的善良,她的热情,与她的邻居和她的顾客(这其中当然还包括哪些友好的女士们)们友好相处,而能赢得大家的 “ My dear ”, “ Nice Lady ”不绝于耳,便是阿凡最高兴的了。
写到这里,只讲了阿凡生活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呢?那就是她对待她所眷恋的中华文化的热爱和奉献。请看阿凡的获奖短文“中文报的魅力”:
中文报的魅力
来蒙特利尔最初的几年里我能接触到的中文报并不多。
那时关在小杂货店里的我,整日地被包围在那让人生厌的香烟啤酒的氤氲里,被淹没在那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词汇都听不懂的英语法语的声浪中,就像是一只不再有梦的蚌,在混混沌沌的蚌壳中独自吞咽着那种与世隔离的寂寞和孤独。看着小店窗外的几株枫树渐绿渐红渐枯,香山的山绿山红便在脑海里萦绕;嚼着对面 AMIR 饭馆的夹肉饼,北京烤鸭店的烤鸭春饼便在口中追味;望望天空的白云,也想从中窥到它飘过家乡的痕迹。如絮的心灵也只有在“怀故”的梦幻里才能寻觅到一丝安逸。每每记起诗句“鹤以青松为世界,鸥将白水作家乡”,心中便会翻涌着阵阵惆怅,不知何处有我的白水青松。
后来喜欢看报的朋友阿霞来店里帮忙了,从此每周新出版的多数中文报我都能及时地看到。不论是最新的消息还是博古通今的论述,不论是轰动全球的大事还是一家一户的琐事,也不论是长篇大论还是小章小节,只要是我喜欢看又看得懂的统统仔细拜读,不想有所错过。
借他人之足游历千山万水,体验他人之体验,享受他人之享受,是生活中的乐事。读他人之智慧充实自己升华自己,让自己在庸庸碌碌地走向老朽的路上也不断地有精神上的收获,是生活中的喜事。了解他人之喜怒哀乐,窃他人之喜而喜为他人之忧而忧,也可以震荡自己的情感。欣赏他人惊天地之举泣鬼神之业,也可以启迪自己的心灵激奋自己的意志。我尤其喜爱那些或细腻优美或简洁生动的诗歌散文和展现着移民生活多姿多彩的生活随笔,沉浸于那些熟悉的亲切的感人的情愫中,便犹如走进了百花园,让人心旷神怡。我还情有独钟于那些美味佳肴的小专栏,炖炸炒蒸煲进补祛火样样都学会了一些,为自己的生活增趣增味不少。
经由中文报,我对国内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了解,家乡和亲人仿佛就在身边;我与生活在这里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们接近了,仿佛就生活在他们的中间。渐渐地,中文报在我的心中有了重要的位置,他们对于我像是一位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我则像是一位痴迷的听众,我喜欢他们那或慷慨激昂的陈词或娓娓道来的诉说。渐渐地,我对中文报有了深深的依恋,像是与老朋友有了预约,每个周末都会急切地盼望着相见,急切地盼望着获取那份期待中的芬芳甘甜的心灵餐宴。
阿霞还喜欢写文章,也常有文章见报,她以细腻优雅的文笔呈现着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看着朋友的文章,喜爱之余,自己的心也蠢蠢欲动。在阿霞的鼓励下,我也认认真真地写起作文来了。当第一篇短文“我们是杂货店的老板娘”终于在中文报上被找到后,兴奋得自己像个沉不住气的孩子,赶紧打电话给朋友提醒不要错过了某一份报纸。儿子笑妈妈太小家子气,我却不在意。咱也张扬一次,咱也潇洒地过一回。由于写的是在这里做杂货店的姐妹们的事情,所以引起了一些姐妹们的喜爱和关注,在姐妹们的鼓励下,我便继续写下了杂货店的种种酸甜苦辣。渐渐地,思考与记录又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享受。我享受着心灵在沉淀中得到补给,我享受着情趣在思索中得到提升,我享受着思绪在敲打键盘时得到释放。渐渐地,像是有了邀约,写短文倾诉自己的心声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情了,中文报又成了我知心会意的倾听对象,他们从不挑剔地倾听着我的诉说。尽管写得并不好,尽管有点苦了编辑也有点苦了读者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是中文报让我享受到了这种倾诉心绪的畅快,是中文报带给了我这种有一点小小成就感的欢愉,是中文报让我结识了更多的朋友。像是喝饱了雨露的种子,我尽力地将充盈清新的心灵世界经由中文报展现给了知音朋友们。
爱恋上了读报写短文后,自觉精神为之振奋面貌为之换新。思绪时常受着文字魔力的牵引,让闲暇的时间用来学习知识充实自己提高自己,让苦恼忧愁烦躁无逞能之机。
像是一株趋水的植物,我将心灵的须根趋扎于中文报这润泽的沃土里,慰籍着我对外面世界认知的渴望。像是一枚多臂的海葵,我用心灵的触角游摄于中文报这远来的母亲河中,丰富着我对广博知识的奢求。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我敞开了心灵去接受着中文报带来的汉风的沐浴和唐韵的洗礼。虽然珍珠般辉煌的梦仍不属于我,但启开了蚌壳的我吸纳着中华文化的斑斓,并将这斑斓在心中化作了五彩,把生活渲染成缤纷多姿。
我想我不会再感到寂寞孤独,在小店的禁锢中我有中文报及经由中文报带给我的诸多朋友相伴;我想我不会再将自己迷失,在他乡漂泊的日子里我会从中文报中寻找灯塔为自己导航;我想我不会再感到空虚或窒息,心灵就像又踏上了那片绵亘的故土一样充实,我会尽情地享受中文报播撒的阳光水和空气。
像孩子拽到了母亲的衣角,在中文报中,我为我的心灵寻觅到了白水青松。这便是中文报这份集海外游子之心血凝聚着的,引五千年故国文明之浆浇灌着的圆红香甜之果的魅力。
一枝开心紫藤花,在夕阳的余晖中绽放着 她那凝练的厚重的 风采。那是发自她心底的微笑。
在填写虞美人之前, 戏填“一络索”开心结束语:
已是深秋之季,春心常醉。春华纵使不回归。斜阳照,温馨意。
老树着花娇媚,情纯貌丽。只缘蜜语伴天天。焉求索,终无悔。
虞美人—咏紫藤花:
紫花盈硕枝头挂,别样风情雅。阳春作画展奇葩,一片蒸云蔚雾宛如霞。
长藤褐色龙蛇舞,择木蜿蜒附。秀姿优美似腾飞,碧叶迎风如翼更生辉。
连接: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611&postID=22200
看到你欢乐在增味剂中,我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