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没有什么太多零食可吃,夏天便宜又实惠的就属冰棍了。
卖冰棍的一般都是大妈大娘,推着带着四个小铁轱辘大木箱子,外面涂得雪白雪白。再高级一些,就写上大红印刷体“北冰洋冰棍”五个大字。每次来的大妈基本都是那几个,好像也都是住在附近步所能及的地方。时间久了也就和熟人差不多了。大妈推着箱子走街串巷,嘴里都还吆喝着 “ 冰。。棍。。。,小豆的。冰。。棍。。败。。火。。 ” 。那时是没有空调的。在炎炎烈日弥漫的酷暑,那声音比冰棍本身还吸引人。
还有一种卖冰棍的是男的,骑着自行车。车的后架子上驮着白色的冰棍箱子。他们大多是从远处而来,经常是不认识。他们一般不待时间长了,过十分一刻钟没人买了,就到别处卖去了。
打得交道多的都是熟悉的大妈们。她们一般把车停靠在大树荫下,就着知了的伴奏,接着吆喝。小孩一般这时都会跑出来,不买也要围观一下,看看是什么冰棍。那时冰棍好像就有四种:三分一根的红果,小豆,和牛奶的,和五分一根奶油的。俺最爱吃的是小豆冰棍。主要是冰棍化后,水儿比其它冰棍的浓,还有那豆子皮渣渣,觉得含在嘴里特实在,钱没白花。另外也喜欢那种特有的甜甜的豆味。如果小孩来的不多,大妈就开始换了吆喝, “ 冰。。棍。。,三分一根,小豆的 ” 。希望便宜的价钱,或某种特色冰棍能吸引些人。确实,俺要想吃小豆冰棍并不一定有。
俺听到吆喝声,一般也是跑到跟前围看。其实大部分小孩都是围观,不可能每每都会有钱买。如果这时挤进个小孩大叫 “ 俺买五分奶油的 ” ,其它孩子都露出羡慕的眼光,暗暗地咽口唾沫。大妈打开箱盖时,小脑袋们就黑参参地挤在一块,向箱子里望去。
冰棍箱有两个活动的掀盖,一边一个。两边放着不同的冰棍。需要什么冰棍,只打开相应地盖子就行了。里边的冰棍都是一盒一盒装着,最上边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俺一直觉得打开盖子会有凉气出来,所以每次都是往前面挤,想沾上点凉气。现在想想很可笑,挤得热了巴几的,还不如在树荫下待着呢。挤得太厉害了,大妈就说赶快说, “ 别挤别挤,车要散架了 ” 。哈哈。其实挤在前面,俺从来也没有享受到大的凉气。现在想起来知道了冷气都在被子下面压着呢,被子上的空气大概根本就不怎么凉。虽然盖子打开的时间长些,可那被子是掀起马上就盖上,实际上也没多少冷气漏出来。
俺小时家里也是没钱。俺是老大,又比妹妹大七岁。自从有了妹妹后,基本上没什么零食可吃,自然也没了冰棍。
家里买冰棍儿一般就买一根。俺娘跟俺说,你是大哥哥了,不需要吃这些了,还是紧着妹妹吧。俺觉得说得有道理,也确实感到一种责任感,也就不抢着要吃了。但每次买冰棍时,都要饱一饱眼福。
有时候实在馋了,就跟妹妹说,让俺咬一小口行不行啊?妹妹都会说,就咬一点点啊。因为俺有一次馋得厉害,把半截给咬下去了。俺妹一看,就剩半根了,哇的大哭起来。没办法,俺娘又给她买了根新的。俺自然也挨了一顿呲儿。俺脸皮比较薄,从此以后每次咬的时候就小心了。可俺妹记住了这事,每每都要提醒俺。哈哈。
现在回国看到冰棍花样繁多,价钱也提高了很多。左看右看,全是些高级品,都很贵。别的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一种 “ 绿舌头 ” 。这冰棍女儿巨爱吃,好像是一块钱一根。在美国问起她喜欢中国什么,就是这绿舌头。顾名思义,那绿舌头冰棍是绿的。不同之处是冰棍被舔一会,就象是橡皮做得,有弹性,末端耷落下来也不会断掉,确实象个伸出来的大舌头。吃起来味道也不错。女儿吃时,总是要晃荡绿舌头,嘻嘻地笑,边吃边玩。看来绿舌头的成功,并不全在色香味。
其实俺只是很想再吃吃小豆冰棍,但最后也没找到。不知是不是不生产了。俺实在是怀念那三分一根的小豆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