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满地

人在旅途,有时心不有己,但是真实写下我的心声总是可以的。
正文

浮萍(7)

(2007-06-02 07:09:41) 下一个

小秋转过脸,裔站在身后,向她微笑着。

裔和小秋同岁,他是法国政府从北京聘请来签约两年的中医医师,裔在巴黎的一家医院里坐诊作按摩针灸治疗。小秋是通过朋友韩丽认识他的,他的幽默和睿智让小秋很刮目相看,和裔交谈小秋不用多说,裔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小秋感到和裔在一起很开心,她曾经听说过国内有一个新词叫“蓝颜知己”,这个称呼给裔最合适不过。

“楚留香,又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裔眯着眼睛,看着小秋。

“你还花无双呢,没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

“是不是又和你前夫吵架了,楚留香处处留香,就是不肯在她老公那里留留香!”

“我什么处处留香了?”小秋被他逗乐了。

“对我你还隐瞒,前阵子又是斯蒂文向你大献殷勤,又是文森特请你喝咖啡,你还不是楚大侠?”

小秋摇着头:“你放心,我不会再找洋人了,经过这场离婚,我是知道涉外婚姻太难,至少我这种女人不行!”

裔变得正经起来:“要不老人们常说门当户对呢。”

“是啊,这是双方能够沟通的先决条件。”

“就好象焦大永远不能理解林妹妹的烦恼一样,是吧?”裔露出一丝坏笑。

“你的这个比喻挺透彻。“小秋赏识地看着裔,点点头:”涉外婚姻由于双方整个文化背景的不同,自然成了沟通上很大的绊脚石,再加上我俩性格都很强,互不包容,针尖对麦芒,唉,能有什么好下场?”小秋望着裔。

“偏偏你又是很重视精神世界的女人,别说洋人,换个中国男人,也不一定懂得你的深刻。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了。”裔向她挤挤眼。

裔的这番话明贬暗褒,小秋听了很受用。她仔细端详着裔,他的脸是那种很典型的国字型,鼻梁骨挺挺的,裔的眼睛不大,但闪烁不定,内容很复杂。小秋失意那段时间,裔给了她很多的精神鼓励,至少是从异性的角度让小秋在很大程度上又恢复了女性的自信。小秋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小秋对裔很依恋,她也能感觉到裔对她的好感,但最终两人还是没有捅破那层微妙的关系,因为以小秋自己所经历过的和小秋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去充当第三者,裔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北京。

“花无双在打什么坏注意呢?”裔哥们似地拍拍小秋的肩膀。

“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小秋一下子被说中了,有些不好意思。

“嘻嘻,知小秋者裔也!”

“行了,你又跟我贫呢!”小秋笑着,看着裔,心想,其实保持这种纯洁的博拉图式的关系很好,对双方来说,至少都亲松也很亲切。

“哎,听说你们那里又来了个医生?”

“对,大连中医诊所的,合同也是两年。”

“那你的工作量就少些了吧,不用一个人对付那么多病人?”小秋很了解裔那儿的情况,因为朋友韩丽就在那家诊所做翻译。

“可以这么说,但新来的人生地不熟,还要有一定的适应期,所以我的工作量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因为要带带她。”裔突然话题一转,笑着对小秋说:“别老说我了,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帮你心理咨询一下啊?”

小秋原来满肚子的委屈,但被裔这么一调侃,反而不知从何讲起了:“哎,其实说来说去,净是些狗不吃白米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本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到了我和那王八蛋身上,就能吵得天翻地覆,扭转乾坤的。”小秋叙述着,那种绝望又慢慢地侵噬着她渐渐好转的心情。

“嘻嘻,你俩还挺有缘分的,只不过是段孽缘罢了,早离早了,现在他对于你来说,已经算是陌路人了,你又何必老和一个陌路人没完没了地生气呢?岂不是与自己找麻烦?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寻思寻思除了水饺馆,还有哪家更好的餐馆我们可以去,对吧,傻丫头?”裔幽默地看着小秋。

小秋抿着嘴,掩饰着脸上浅浅的笑容。裔就有这个本事,什么大事到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切都会“江湖一笑泯恩仇”。小秋也很喜欢裔叫她“傻丫头”,这称呼让小秋觉得对裔不知不觉地依赖。

小秋很想知道裔的妻子长得什么样子,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裔的妻子一定是知书达理,冰雪聪敏的女人,因为只有那一类型的女人才能配上裔。

裔从来没有向小秋说起过他的婚姻生活。小秋想,裔看问题很深刻,洞察人物心理也很一针见血,碰到矛盾游刃有余,作为男人又体贴又大方,他的妻子应该会很幸福。

小秋听大嘴巴韩丽说,裔的一家有可能这个暑期来巴黎探亲。小秋正准备问裔这事,突然裔的手机响了。

裔很绅士地向小秋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小秋示意他,赶紧接电话。

裔看了看来电,突然有些犹豫,看了眼小秋,还是接了:“喂,是我!”裔把声音压得很低。

小秋故意转过脸去,看着塞纳河。

“说不准,我,我正要和一位朋友去吃饭。”裔的声音有些支吾。

一旁的小秋屏住了气,她听见手机那头是断断续续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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