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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抢占先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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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故事（80）直面竞争 
左起：三井社长、万润南、沈国钧、王安时、王缉志
全场一片惊呼，是因为双方都知道，事先三井物资部已经有明确的态度：对办合资企业说 “不” 。大家不知道的，是石田将会如何说出这个“不”。双方毕竟是贸易上的合作伙伴，要把“不”说得合情合理，是需要一点智慧的。
当石田部长临阵大逆转，一改初衷 ，说出那个关键的“干”字时，全场的惊愕，可想而知。散会之后，郗建民笑眯眯地走到我身边，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
三井的办事效率极高，当天下午，就在副部长岸田的主持下，起草合作协议书。协议书基本上是在我上午发言时划定的框架内完善细节：三井出资 100 万美元，占股份的 25% ；四通的技术，占股份的 30% ；四通提供合资厂的场地和其它设施，占股份的 45% 。三井负责 SKD 散件的供货，合资厂负责组装生产，产品由四通集团公司包销。三井派驻合资厂的干部，仍在三井领薪水。后来他们派来的这个人叫中込，会说中文、胖乎乎的娃娃脸、很可爱的一个年轻人。
这一天，我们是三井的贵客。三井大楼的门厅里，悬挂着中、日两国的国旗。当晚，他们在富丽堂皇的金厅设宴，还邀请了日本另外五家公司的三十多位客人。石田致欢迎词，我致答谢词。即使是场面上的应景话，有时候我也会说出点新意。记得在感谢主人之后，我特地称赞三井独具慧眼，合作对象不计大小。我说：三井很大、四通很小，但任何“大”，都是从“小”开始的 ……
三井的朋友说：“在我们眼里，你们已经是目前在中国开发和经营中文文字处理设备的最大的公司。”
是啊，在中文打字机领域，我们暂居第一。但能否保持这个领先地位，还需要我们去直面竞争。
在日本访问的一周期间，我们去考察了 ALPS 和 OKI 公司，看了他们的生产线和质量控制，为构建未来的合资企业的蓝图时有个参考。离开日本前夕，又安排我们和三井的社长会了面，嘿 ，这就叫北京 不见东京见。然后，我和沈国钧、王安时、段永基等四人先行绕道香港回国，王缉志则留在日本，和 ALPS 讨论下一代四通打字机的开发。
MS-2401 的开发，仍由王缉志领军。当时王玉钤已经受命去筹组电脑技术开发公司，退出了开发组。除了原来的孙强，又增加了两员大将：裘钢和王东方。裘钢我们前面提到过，是 502 所的第一位博士生；王东方毕业自哈工大，是李玉的同班同学，当时在长沙工作。这两位，后来都成为四通技术开发的主将。
相对于 MS-2400 ，新一代打字机有很大的改进。 MS-2401 的外壳是用模具注塑成型，漂亮的流线型。增加了液晶屏的面积，原来的 2400 只能显示 2 行、每行 10 个汉字； 2401 可以显示 5 行、每行 40 个汉字。原来没有方便的外存，现在增加了 3.5 英寸的软盘驱动器，可以方便地存储文件。我们又采用了更大容量的 Mask ROM ，专门烧制了宋体、仿宋体、楷体、黑体等四种字体的汉字字库。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 2401 都是相对成熟的产品。其开发过程，采用了 2400 同样的方式，先在 PC 机上模拟，最后到日本调试时再下载移植到打字机里。一切都进行得按部就班、顺理成章、有条不紊。到 1987 年 5 月，公司成立三周年庆祝会的时候，也是我们的新产品 2401 的发布会。
新产品在市场上取得了巨大成功，当年就热卖了一万台。有一位叫葛力泉的客户，写了一首词，盛赞 MS-2401 ：
颜柳欧赵四大家，
翰林墨海百世夸，
不及四通一枝花。
能变小，
可放大，
形体任演化，
一机全装下。
魔术师，
神通广大。
MS-2401 的出台，击溃了一路追兵：天津的 754 厂。这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据说是当年苏联援建的 156 个项目之一，地师级军工企业，从事光电设备等精密仪器的加工制造。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得知他们现在已更名为天津光电高瑞电子有限公司。在四通尚未出世的 1983 年，他们就上马开发新一代电子打字机，到 1986 年我们推出第一代 2400 ，他们的样机只好胎死腹中，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这第一个回合：0 比 1 。
1986 年，他们曾经找上门来，说是要和我们合作。其实是来买了一台样机，回去就开始肆无忌惮地仿造。说他们“肆无忌惮”，是因为他们连尺寸、外型都不变，是全盘“克隆”。本来预计他们在 1987 年上半年能推出仿造的打字机，结果高估他们了。到我们的 2401 出台，他们的山寨机还只是一堆零件。可能是因为老沈的原籍也是天津，所以 754 厂专程邀请我和老沈去他们厂里参观，领我们去看了仿制的现场，心悦诚服地认了输：“唉，我们无法和你们竞争。”然后指着那一堆仿造的零件，说：现在是 0 比 2 。 从此，他们就彻底退出了打字机市场的竞争。
另一路追兵，是中科院一家公司和佳能（ CANON ）的合作，是我们不可轻忽的竞争对手，这是一场堪称经典的商战，其结局，相当惨烈。唉，不提也罢……
“浪淘沙”是词牌名。老毛有一首这样的词。
为什么说那个客户写的是“浪淘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