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

孤帆远影, 一阵风, 来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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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福 - 来去匆匆九日山

(2007-03-23 01:08:20) 下一个

康熙皇帝传世的墨宝不多, 摩崖石刻更少, 九日山就留下康熙皇帝题写的福字, 堪称天下第一福! 怎麽中学时代在九日山下生活了三四年都不曾听说, 多次上山也没见过, 这回算是有眼福了, 可惜的是福岩下介绍这“福”的青草石碑己破裂缺失一角, 看来这天下第一福现在也没多少人问津了。 

这次到厦门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3月11日回程途中专程到到九日山参拜母亲陵墓, 再次瞻仰这座“无石不刻字”的九日山风采, 尽管来去匆匆, 心里却感到莫大的慰藉。

前几年五叔从乡长的位置退下来, 就被镇上安排到九日山风景区当头, 他每天都要亲自到山上走一回, 上任之前还来过香港, 我为他配了一部相机, 希望能记录九日山的变迁。後来听说当地政府要将此地发展成旅游重点, 修路建寺, 下令迁移山上的坟墓, 因为有碍观瞻, 几百座先人的坟墓被迁走了, 或深埋了或被摧毁了, 如今山上也就铺了一条六七十公分宽的小石径, 山下重建了一座规模甚小的延福寺, 树林下建了一片休憩场所, 树长高了, 草也长了, 和廿多年前相比也没多大的变化, 却惊动了地下安眠的先民和世代在九日山下生活繁衍的子孙後代, 不知是先人的受惊还是今人的诅咒或是後人的不平, 原本身强体健的五叔却突然得了不治之症, 不到半年就走了, 再也上不了九日山。不少乡亲都说他得罪了先人, 才落得如此报应。每每想起他, 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黯然神伤。家乡的凝聚力也随著五叔的离世逐渐减弱, 四叔在广州, 六叔七叔都到了福州, 只有爷爷奶奶长眠在九日山上, 清明时节会一会来扫墓的子孙们......不得不说, 家乡的亲情正在流逝, 家乡的魅力正在消失。

车到五叔家後门接上五婶一起上山, 甫进山门, 便看到新建的延福寺大门石柱上“南安市九日山风景区”的招牌被涂黑了一大半, 颇有点悲哀, 本来要买门票的, 不过五婶来了, 看山人高兴地出来迎接, 甚麽票都没影了。新建的延福寺仍富有当地色彩, 只是小了很多, 据说原先的延福寺长长的一大溜, 远比如今的有份量, 香火鼎盛, 此刻除了我们一行, 连个上香的也不见。

   

   

政府立的碑, 正本八经地搬移到当眼处, 要细看还得上几个台阶, 不像以前就在路旁读起来也方便。一棵棵龙眼, 树大成荫, 寒风阵阵, 透著荫凉, 以前这树下少不了背著箩筐检树叶的小孩或老妇,  现在却空无一人。我们从小池边向右拐上廓然亭, 原亭建於北宋年间, 早已毁了, 如今这简陋模样是於1992年港人捐钱重建的, 好像引发不了甚麽诗兴, 借朱熹寄题廓然亭诗一首补趣。

寄题九日山廓然亭

昨游九日山,散发岩上石。

仰看天宇近,俯叹尘境窄。

归来今几时,梦想挂苍壁。

闻公结茅地,恍复记畴昔。

年随流水逝,事与浮云失。

了知廓然处,初不从外得。

遥怜植杖翁,鹤骨双眼碧。

永啸月明中,秋风桂花白。

   

过了廓然亭, 拨开草丛取幽径绕道山腰, 拜过母亲, 见了天下第一福, 沿石径来到山顶, 俯瞰山下後田, 那里原是一片农田, 农忙时节我也曾在那田里帮忙收割过, 寒假还参加过开凿後田岭, 脚背被凿伤, 那年只好躺在床上过年, 记忆犹新。现在後田已成了啤酒厂, 一点绿野都不见。公路边的农田也不见了, 只有一些红瓦白墙,  兴建中的金溪桥桥头堡在这乡下严如鹤立鷄群, 金溪溪水彷佛没有以前那麽充沛, 江面也显得狭隘, 记得以前每年都会发一两次大水, 洪流滚滚, 杂物木头等顺流而下, 退水的那几天, 被淹的田里水不及膝, 是最好的抓鱼时机。再往前几个朝代, 这里可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有祈风石刻为证, 不少人至今还因此而自豪不已, 殊不知如今已辉煌不再, 眼前的一片看起来好像洪荒过後新建不久样子, 延福寺庙小占地还不小, 但愿若干年後会再次香火旺盛。  

山顶竖立的这两块碑正在诉说着当年的辉煌, 我在山下的华侨中学念书时, 上山总是看见这两块碑斜卧地上任人践踏, 不少字都模糊了, 就是那个年代的印证, 当时人都不被当人看, 何况石碑呢! 时过境迁, 如今算是获得正常的待遇了, 若长眠地下的历代圣贤骚客有知, 又当何想? 只有石佛岩的石佛仍然一言不发, 闭目养神, 好像看透了这腥风血雨、你谑尔诈的人世道, 潮起潮落, 抚今追昔, 个中滋味只有山下的村民最知晓

   

走下石佛岩, 绕一道弯便到了秦君亭, 摘明朝黄鼎象诗一首以:

秦君亭

千里入闽客,选胜九日山。

灶冷缁衣裂,梦虚白日寒。

今无骋书贵,所贵在怡颜。

回望会稽道,兰亭水漫漫。


   

   

另一位九日山人伫立在石刻前聚精会神, 好象要把自己也融进去, 我匆匆下山, 涧里有一位老妇正在洗涤, 一池涧水泡花浮现, 哪还有清泉流水?

回到社坛村里, 一座座很有特色的花岗岩房子紧紧相连, 石匠正在雕龙刻凤, 这是当地的一项传统工艺, 如今打石师傅也越来越少了, 少的可怜的田地也被圈出去卖给商人, 村民有办工厂的, 打小工的, 出远门当推销员的, 因而定居云南新疆的, 能遇上我认识的己经是凤毛麟角了。拍一张墙上盛开的茶花作为此行“天下第一福”的纪念, 留一张九日山後代的倩影, 日後看她何时会回九日山。

   

   


最後再来一首宋廖信孙的怀古堂自娱:

怀古堂 (其一)

深入林泉避世喧,幽人已往迹空存。

登临怀古怀何事,山不能应石不言。  

九日山人 2007年3月23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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