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春晖，原来你女朋友是做按摩的呀？哎呀！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我很想做按摩的，公司给的保险我还没用过呢！ ” 何洁故意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春晖说。陆春晖闻言吓了一跳，迅速瞄了朱蒂一眼，见她只是稍微有些惊讶地转头望向何洁，才镇静了一下，笑说：

“ 我们准确地说是不久前才第一次说话的吧，哪里来得成把那么多信息传给你？你想做按摩啊？卡城按摩师多的是，我可以介绍一打给你让你慢慢拣。你喜欢鬼佬 Style 还是 Chinese style? 给男人做还是给女人做？ ”

“ 我就喜欢朱蒂，不行吗？刚才在洗手间 Vivian 告诉我说：朱蒂做得最好了。 ”

“ 那当然没问题，不过实话告诉你，朱蒂只是半路出家，而且你看她那身型就知道啦，怕是力不够。 ”

何洁听陆春晖那对朱蒂呵护的语气，好像怕帮她按摩就弄疼朱蒂似的，怒气顿生。便冷笑着说： “ 我又不是只肥猪，要她出那么大力干什么？ ”

朱蒂感觉她的语气很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还是职业性地笑道： “ 别听他的，欢迎你有空来找我。 ”

“ 好呀，先谢谢你朱蒂。嘿嘿，我看呀，那些胖大个的洋男人朱蒂都服务过了吧？怎么会担心帮我按摩力不够？ ”

似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何洁的冷笑中弥漫开来。春晖蹙紧了眉头，脸阴沉下来，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朱蒂开口打破这尴尬的空气，说： “ 其实我的客人中没有什么胖大个的洋男人的。我也不欢迎他们。 ”

“ 你开门做生意还对顾客挑挑拣拣的？不是说上门都是客吗？ ”

朱蒂感觉到何洁那轻蔑不信的语气，闷气顿生。心想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咄咄逼人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别人似的。她勉强笑道： “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顾客吧。 ”

“ 洋人有什么不好吗？听说洋人给小费才多呢！ ” 何洁还是不放过她。

“ 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我没有什么洋男人的客人。 ” 朱蒂冷冷地说。这确实是实情，她从师傅阿娇接手的时候，师傅就教她不要顺便接洋男人的活，她也一直是拒绝的。她觉得眼前这个何洁不知凭什么把她想成跟那些卖春的不正当按摩女是一样的人了。她真想拂袖而去。

“ 那我建议你以后试试，那个客源才充足呢。 ”

朱蒂沉默不语。她想起春晖母亲说过的风凉话：按摩的？她一双手是服侍别人的，在大陆别人叫她们做鸡！还有今天洗头时 Mimi 说的冰火二重天和要她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话，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低头用左手托住额头，偷偷用掌心抹去泪滴。

陆春晖听何洁话中有话，忍不住了，语带讽刺地对她说： “ 看不出啊，原来你才是做这一行的料嘛，那么懂得广拓客源。你不做这行可惜了。要不朱蒂把店盘给你来做好了，说不定你能做遍全世界！ ”

“ 哪里，我可不会做生意。再说了，我们大陆人是没有什么文化的才做这行的。对不起呀朱蒂，我不是说你没文化呀。

“ 朱蒂又不是大陆女，你不必说对不起。 ” 陆春晖生气地说。

“ 没关系，我确实没有什么文化。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了。 ” 朱蒂说着朝陆春晖转过脸去。

陆春晖说： “ 好吧！ ” 便站起来朝同桌的人点头说再见。何洁听他说“朱蒂有不是大陆女”时，心里先是气愤得很：居然还是这么看不起我们大陆女！现在见他们要走，心里有些急了，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把脸皮扯破到底。便说：

“ 哎呀，晚饭都没吃完你们就要走了？春晖，你能不能麻烦把我也送回家？我怕现在不好叫车，谢谢你刚才送我来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

朱蒂这时才知道陆春晖刚才送的同事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她感觉心头的血一下子涌上来，整个人头重脚轻起来，便低下头去，也不看春晖一眼。她想这个女人这么奇怪这么自来熟，原来是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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