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

四，婚姻

高桥回日本后，给妈妈来过几次信，说他在日本国铁找到了职位，希望妈妈能下决心，嫁给他。但后来妈妈和高桥的通信中断了，妈妈写出去的信，被称为无法投递而退回，估计是战争的缘故。妈妈和高桥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日本人走后，北平陷入了国民党的统治。

随着国民党内部的腐败，共产党的影响和势力不断扩大增强，舅舅也染上了共产主义思想。他参加了共产党组织得学生运动，受到了国民党的盯梢，据说是上了国民党的黑名单了。共产党在北平的地下组织为了保护他，把他悄悄地送到解放区去了。姥姥那个伤心哟，就这么一个独儿子，竟然丢下姥姥，跑到解放区去！

那时国民党统治下的地区，行政、法制机构腐败无能，招摇撞骗、贩卖毒品的商贩猖狂至极。平民生活紧张（水深火热），物价上涨得厉害，姥姥坐吃山空，还得靠妈妈的工资来接济。家里没了男人，妈妈便成了当时家里的“顶梁柱”了。

妈妈那时到还是无忧无虑的，高桥的事儿，也渐渐忘却，还是跟她的小宁儿她们一起玩。小宁儿在天津有个远房的亲戚，亲戚家里有位自己开店铺的生意人，小宁儿管他叫张大哥，估计张大哥当时挺有钱的，常常请小宁儿和妈妈她们几个出去玩，溜冰、吃饭、宵夜等。有时，张大哥也来北京跟姑娘们一起玩。也来姥姥家做过客。一来二去地，妈妈和张大哥也混得很熟了。

一天，一个自称是姥姥的远房亲戚的人，用三轮车拉来了一口箱子，想请姥姥替他保存几天。姥姥也没开箱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一口答应下来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国民党的毒品侦缉队的人来家搜查，打开着箱子一看，里面净是当时侦缉中的毒品。这下子可是让姥姥吃不了、兜着走了。姥姥被指控为毒品窝藏犯，立即就被抓了起来，关到了警察署的牢狱里。

那关人的监狱，条件极差，好几个人挤在一小间房里，同房的，什么人都有。姥姥给染上了一身的跳蚤，度日如年。

那时的警察署，抓来人就先关着，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轮到开庭审案，定罪宣判。

这下子家里可抓了瞎，妈妈也没了主意。看着姥姥受罪，心疼万分。只好找自己的好朋友小宁儿商量，可小宁儿也只是个毛丫头，那里遇到过这等事儿。于是俩个女孩就找张大哥给出主意。

张大哥立即到监牢去看望了姥姥，也了解案情，想必那送箱子来的人是不会再露面了的。

张大哥先花钱把姥姥从监狱里保了出来，用姥姥的话说，真是出了地狱，重见了天日；然后又托熟人、请律师、找关系帮姥姥打官司，直到姥姥被宣判无罪，又可以过平民百姓的日子。

这回张大哥成了凌家的救命恩人。姥姥感激地对张大哥说：“我这回能重见天日，全靠张大哥的仁义慷慨的相助。张大哥能为我们这孤家寡人伸张正义，真是人间豪杰！”

在为姥姥打官司的日子里，妈妈和张大哥的交往更加深了一步。听到姥姥这样夸奖张大哥，妈妈心中对张大哥更是崇敬不已。而妈妈的年轻、漂亮、聪明、机灵也让张大哥羡慕动心。从此俩人开始了热烈的恋爱，两人在北京、天津往返不休。没多久，张大哥就向妈妈正式求婚了。姥姥当然是满意得无话可说，妈妈也觉得自己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接受了张大哥的求婚，两人在 1945 年的秋天结了婚。

妈妈是数猪的，张大哥给妈妈打了个银手镯，上面全是小猪，妈妈说那是他和妈妈的定情物。张大哥知道妈妈喜欢浅绿色，新房家里布置全是浅绿色的格调。

1946 年我大姐出世， 47 年妈妈又怀上我二姐。张大哥陪妈妈去医院做检查时，当时的妇产科大夫是林巧稚。林大夫听到陪妈妈来的张大哥在咳嗽，从他咳嗽的声音，林巧稚判断到了张大哥染上了肺结核，让妈妈赶快与张大哥隔离，也让张大哥马上接受治疗。那时结核病几乎就是不治之症。

自喻为牡丹花的母亲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