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道:“你晓得其实是为什么走的吗?”
“周良余讲,是为两个女的?”
“是的。走的人倒霉,不走的,又有户主了。”看天熊不问,又道:“喜蛋有了新的,公司里别的小厂民兵排长,苏北人,家里是老大。”
“这么巧,自家认得的?”
“老黄介绍的。”
“他袋里也只有这种人!另一个呢?”
“阿凤?也有新的了。”
“都这么急?”
“都不小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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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天熊几乎不知道。四十年的老厂,帮派的阴谋、拉拢、倾軋、出卖每天都有,不小心暴露,就
在白天演出闹剧,引来全厂的观战和激动。天熊当它是马路上的吵闹,向来是调头走开,缺乏兴趣。看不懂也
不要看懂。厂里人也习惯了,知道他是孤僻人。老陈的谈历史已经听厌,不想再听。他落落寡合,众人热闹
时他冷落,众人冷场时他会独自微笑,不知想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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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上楼一个高个子工人师傅,蛤蟆一见,匆匆告辞。这二人是死对头。蛤蟆是厂里送出去读书的,回厂当了技术科的头。胡洪根是厂里送去当兵的,在部队入了党,回厂后还是工人,于是怨气冲天。胡和门板一个班,也是挑料工,很要好了。平时爱说洪文同志如何。他和蛤蟆同是很早造反,蛤蟆被老黄收买后,他再看不起此人。十三太保压制他,叫他胡萝卜:头削尖的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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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的厂部总值班是蛤蟆。学生分来以前,逢老黄滞留在厂里,总是蛤蟆陪他在档案库喝酒,或一起上高兴记,喝个畅快,纵论天下事,现在是轮不到他了。他在档案库前探头好几回,不敢闯进去,坏老黄的雅兴,老黄是要记仇的。
今天值班的老陈,是回家吃晚饭再赶来的,睡值班室就算值夜了。他不愿被食堂赚钱,他的理论是三分一盆炒青菜也是贵的,一斤青菜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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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的年青男厨子以为她们开玩笑,嚷道:“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哇啦哇啦吃饱啦?你啥个菜?”接过喜蛋的两个四角钱圆片。
“一个炒猪心,一个红烧猪尾。”
一片哄笑。华侨几人道:“吃了更忠心、更尾巴。”
“再炒个蛋,下酒!”
“小师傅你手里多放油,这不是一般人吃的。”厨子本是油嘴,一边飞快地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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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礼拜一次的团青学习,天熊是能逃就逃的。也有逃不了的时候,譬如早班后,那就去黑漆木楼上坐一会。别班的挑料工顺风见到他来,总挨他坐,告诉他许多有趣的厂里新闻,谈谈笑笑,消遣时间。门板和他们也算友好的,反正男的都是挑料,一网打尽。同是干苦活的!
主持学习的是歪歪,他有事不来,开模工的皮蛋和喜蛋替代——她俩初中里已是团员,老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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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又带去看灶间。砌死的乡下灶头,拿开铁锅,下面其实是煤饼炉,上面是通屋外的烟道。老陈说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在上海独一无二,火又大又干净。炉子和煤饼也是自己做。又拉出个特大抽屉,有铅丝铜丝、鎯头洋钉、轮胎胶水、砂皮油石,老陈道:“我一直讲,会修套鞋皮鞋、洋伞洋机,会做酒精炉煤油炉,会磨剪刀菜刀小洋刀,不假吧?”这时进来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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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天熊也没见到小莲,她没调班组,开始病假了。从地段医院开的,单子交劳资科。那时候社会上赚钱难,只有靠工资,弄个全民单位不容易,所以没有装病的。有病不休、带病上班倒是很多。肯病假的人反而受人尊敬:“做人了!”
十天后,天熊和人去吃中饭,交毕病假单的小莲正在路口和厂里人说笑,很轻松的,看见他,她突然的阴下脸,凄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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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发票子让工人去看样板戏电影,天熊一向推托有事,票送小莲的。这天早班,小莲塞回道:“今晚的电影你去看吧,我也无聊,介介厌气么!”他想了一会,鬼使神差,同意了,接过票子。咸鸡注意地看着。
夜里天熊迟到了,漆黑里摸进去。女人的手一把拉他坐下。他四下看,女人说不用看,没有认识的,厂里人的票子都给了家属或小孩了。天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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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泼妇被制服后,咸鸡更是威风。艾班长让他再带一段时间,巩固一下。老陈回到原位,对失败很惭愧,徒弟替他疏解道:“一物降一物,你能制服他,你也不是东西了。”老陈闻之大喜。
个把月后,新来人基本都能独立操作了。个别学不好的,就专门送杯,或派去食堂、料间做小工。按一调三制度固定,多出来的老师傅,尤其是女的,调去黄包车。全厂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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