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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住在大山里

(2006-05-16 16:05:18) 下一个


俺家住在大山里


  这是俺家住过的大山,在这样的大山里,每到夏天,都会长出很多很多的野蘑菇,人太少,山太大,任你采也采不完。

  俺娘的工作在大山里,食品全靠山下供应。山外的物资非常丰富,但是要运到俺们这山里来,很不容易,车队至少要走两天。遇到公路塌垮,或是大雪封山的时候,车队上不来,就只有吃干菜,咸菜,泡菜,黄豆,土豆,还有就是咸肉和罐头。情况好的时候,一个星期能吃上一两次新鲜猪肉,就很不错啦。

  春,夏,秋三季,每到周末假日,很多人家都去四周山上挖各种野菜,拣木耳,采蘑菇,拾田螺,网小虾,抓蛇,开小灶,改善生活。俺家住在大山里,能弄到豆腐,竹笋,木耳,蘑菇,就当肉吃啦,后来才知道,这些东东其实赛过肉。

  所以,从俺记事起,娘就经常拎着俺采蘑菇。

  所以,俺到美国来,还没有忘记找蘑菇,采蘑菇,吃蘑菇。

  在国内,娘拎着俺走过很多地方,但都是大山,大山,有明月松涛,也有乱石枯草,年年春节山里过,从来没有在城里过春节。

  有一年,俺爹俺娘有假期,说好带俺回省城过年,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

  这一次,糟得很,在省城刚住了一天,俺爹又出差啦。只好静等爹回来。到第四天上午,俺娘紧急任务,把俺扔在一个老头老太家,也出差,又进山啦,那是比俺家更远,更高的一站。俺那份不高兴,就别提啦。娘只好哄俺说,过七八天,春节前就回来,接俺走。老太倒是带着俺玩了几天,还上街吃过火锅哪。

  记不得是第八天,还是第九天一大早,老太对俺说,春节前俺娘回不来啦,收拾东西,咱们一起上山去,给山上送吃的去,俺娘就在那边山上。

  挤老头老太的车,前边有开道的几辆小车,后边是卡车队,浩浩荡荡,出城,向西,向西。后来才知道,这只是车队的一小半,装的是干货,先出发。大车队运送鲜货和过年的慰问品,正在装车,晚一点才能上路。

  车子开了一整天,加油,中午在一条江边吃饭,加油,到晚上十点多,才开到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就是娘带俺去省城翻过的那座大山的东边山脚下。抓紧时间,吃饭,睡觉。

  第二天天不亮,集合,上车,出发,到山边路口等待,排队过山,六点多钟,终于放行。

  快到山顶,又都停下来,又是等待,等待。天上飘着雪,冷得很,裹紧大衣,还打哆嗦。又是放行,爬到山顶,盘旋下山。

  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来到一条大河边的站点,这条大河俺走过好多次啦。

  在这个小镇边的站点住了下来,计划等后面运送鲜货的大车队翻过山来,一道过河,向上走。

  等了一天,东边没有车翻过来,这西边也没有车能翻过去。山那边的路断啦,道班在抢修,工兵也上去啦。这个季节,修路不容易。就是修好了路,先疏通阻塞的车,俺们后面的车队什么时候能过来,谁也不知道。

  又等了一天,这天已经是阴历二十九。

  中午,老太带俺逛小镇,只有几个小店,餐馆只有几种菜,小笼米粉蒸羊肉,白水煮土豆加辣椒糊,这两样不贵。可是清水白菜汤,漂着的没有几片菜叶子,牌价五块钱一碗。老板说,冬天青菜运不上来呀,这个粉蒸羊肉,可是有名的,过了河,再往上走,就不一定吃得到啦。

  回到住地,老头们刚开完会,原来电话打通啦,送鲜货的车队已经到了东边山脚下,但是,时间赶不赢。会议决定,不等啦,晚饭后出发,开夜车上去,一定要让上面的各站点在大年三十吃上饺子。

  蔬菜,猪肉。。。都在山那边,过不来,拿什么包饺子?后来,才知道,他们有办法。

  晚饭后,车队出发,大灯照着前方,在河的上游,由大桥过大河,向西,向西,向上,向上,车轮不是在飞奔,简直是在向上碾。两侧夹山,路边一条激流,哗!哗!哗!水花溅起,向下泻。公路左旋右转,惊心动魄。

  慢慢地,海拔高啦,坡路反而平缓啦。只是越来越冷。

  半夜里,到了一个站点,加油,休息,供应热水,全体吃泡面。老头们打电话。真开眼,在这样偏僻的高山上,这里的人,不睡觉。

  又出发啦,俺裹紧大衣,睡着啦。

  当老太叫醒俺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前面的十几辆车已经离开大路,到站啦!后面的车继续开往更高更远的地方。

  这是高山上的一大块平地,有很多房子,很多人,还有几个小孩子。高处有天线,可以看电视。老太说,俺娘就在这里。

  俺娘看见俺来啦,又惊讶,又高兴。这一天可是大年三十,又是在在三四千米的高山上。

  这里没有小灶,只有一个厨房,一种伙食。

  早饭,萝卜干,馒头,大米粥。早饭后俺娘加班,俺睡觉。

  午饭,炒酸豇豆,白水煮土豆块汤。俺包里有泡面,想给俺娘泡一碗,娘说不可以,在这里,大家都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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