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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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范城隍(165)

(2019-01-29 07:28:04) 下一个

安顿好赵安,赵平送六爷回王府,分手之际赵平说盘子回归之日要同六爷商量件大事,说完驾车走了。


六爷跟赵平不会有什么大事,除非他想帮自己卖掉这个盘子,可盘子不是拿回来卖的,是用来毁的,这点赵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那点心眼差远了去了。六爷一夜未归,府里上下找翻了天,见六爷回来毫发无损才都放下心来,阿文怪六爷有事也不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一声,挺大岁数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六爷理亏也不辩驳,把赵安的事讲述了一遍,阿文觉得处处透着蹊跷,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六爷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在事办成了也懒得再想。


阿文问六爷跟关东军的事有什么结果,六爷说还没消息,天皇离奉天远着呢,光来回坐轮船就得一个月,天皇再墨迹点,跟那对珠子相半个月面,小俩月后见吧,看样这事有门,那个菅直很有兴趣,也愿意促成此事,咱们还是琢磨下拆庙的事为好。阿文听六爷的话也觉得这事问题不大,那盘子对日本国已经没了用途,还给六爷也兴不了什么风浪,而且能有一对皇家的宝珠失而复得,何乐不为呢。


说起拆庙的事可不一般,除了选个良辰吉日还得和销毁盘子同时进行,这样才事半功倍。六爷想的是自己这城隍爷的身份能不能参与拆庙,这种大逆不道触犯天条的事任谁做了都是死罪,自己更得罪加一等,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不是得罪这头就是得罪那头,两全其美的事本就少有,念天下苍生福祉还是得罪冥界地府吧。这庙怎么个拆法六爷和阿文都不清楚,里面有什么规矩也不知道,六爷想起范有澔家干过这事,有澔为人聪慧谨慎,老年间的事儿也许他那有些记载,按规矩办准能成事。


范有澔前天在城南分手去道哪里就不好说了,新京的药铺已经被鬼子捣毁,那是回不去了,也没听说过他还有别的去处,想找他真就难了。想了一圈忽的想起马掌柜和令先生,这二位怎么会跟范有澔认识,这三人八杆子打不着,他们有着联系非同寻常,好像自己认得的人都彼此有着联系,是何道理想不清楚,但能不能那二人知道范有澔的去向呢。想到这六爷决定去聚雅轩打探一番,当晚足足睡了一宿,第二天起来即刻前往。


聚雅轩准点开门,一进屋马掌柜和岳山都在,马掌柜见六爷来了让岳山上了茶就把孩子支到后院,有些事他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六爷明白马掌柜的意思,待岳山走后才说道:"掌柜的可知道范有澔的去向?"马掌柜好像已有准备,也不遮掩:"范先生前日来过,说如六爷来寻请到慈恩寺想见。"范有澔躲在慈恩寺,可真会找地方,日本人虽暴虐但对寺庙道观还算恭敬,很少听说日军骚扰寺庙的,可慈恩寺与他有何渊源,怎么可能随意容留一共党份子,这里面又有着什么隐密。


六爷还想再问,马掌柜举手说多余的全不知道,也别问他们怎么认识的范有澔。马掌柜一反往日的谦谦君子,有点烦躁不安,六爷没空惹他起身告辞,马掌柜嘱咐了句本末不可倒置,私利别迷惑了双眼。奇奇怪怪的话六爷没懂,这买卖人现如今也跟算命的一样,东一句西一句的。去慈恩寺的道儿六爷很熟,也没叫车紧走几步就到了。寺里冷清,也没见什么香客,过了两间大殿都没看到一个师傅,真应验了盛世求财,乱世保命,在家里消停呆着比求菩萨保佑管事多了。


前面有间值日僧的禅房,六爷敲了下门走进去,一个僧人端坐在里面,六爷双手合十拜了拜:"师傅,在下求问一人可在寺中?"僧人道:"在。"六爷预备好的下句话被挡住了,愣在那里,僧人继续道:"出门大回主殿之后有人等着。"说完这句僧人闭目养神不理六爷了。大回是官话,坐轿子的官老爷喊轿夫左转叫大回,右转叫小回,六爷出门左转,过了间大殿果然有个僧人等他,又是那个小和尚。六爷看见小和尚心里打鼓,这孩子净说实话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总让自己难堪又无法发作。小和尚又在扫地,六爷寻思逗逗他可别每次都是吃亏:"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在扫地,扫到哪天才是个头。"小和尚也不抬头应道:"每次见你都有祸事,哪天才让爹娘省省心。"


这话没办法接,想寻个乐子又弄砸了,六爷满脸堆笑:"可不是吗,你若不扫地了没准我也就消停了。"小和尚也嘻嘻一笑:"大爷,随我来。"大爷?不换自己叫施主却叫大爷,小和尚又耍什么把戏。二人走到最后一个院落,推开一间屋门,范有澔正坐在里面,六爷想谢过小和尚人早已不见了,范有澔看到六爷也不惊讶,把六爷让到里面坐下,打听了赵安的境况,听六爷说一切无恙才问前来何事。这慈恩寺端的古怪连同里面的这帮人,好像早已预知自己会来,抻长了脖子侯着自己,说话办事到是麻利,一句废话都没有,开门见山,六爷想寒暄几句都被省了。

六爷本想问问吉善堂是怎么被鬼子发现的以及抗联刺杀伊藤的经过,还有范有澔为什么会认识马掌柜和令先生,再有就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找上门来,可看情形范有澔都不想提,只想回完自己的话打发自己回家,这与从前的范有澔大不相同,今儿是怎么了今儿。人家不想多聊自己也别找那二皮脸,有事说事照直来吧:"贤弟有所不知,咱们祖上留下的那座城隍神庙,愚兄想把它拆咯,可不知步骤如何还有什么规矩,你那支祖上有过经历,我想你该知道一二,故此前来求教。"


范有澔沉思片刻说道:"此事祖上倒是有过记载,可事关重大从没示人,兄弟也是早年粗略翻看过几页,因觉得都是无稽之谈也没过心,眼下看来老祖所言不虚,具体章法还得按书中所写,我哪能说得清楚。"这事有趣了,居然还有本书,如按书上条目循规蹈矩料也没有大错,可就事半功倍了:"贤弟,神书何在,可否请来拜读?"范有澔皱眉头想了半天:"我家被贬,发配戍边,那书随着大清国一倒就被家父带走,说是京城范家有座城隍庙,那书藏于庙中,有缘人方可一读,我们范家在京城的多了,谁有城隍庙我可不知道,六爷您得自己打听了。"


范有澔这话让六爷心中暗喜,还打听个屁,自己家在京郊就有座城隍庙,其他家族有没有并不知道,眼下这座要不是范青指引自己也不知道,老天疼我,最好那书就在自己家里。六爷想问那书藏在庙中何处,没等开口范有澔抢先说道:"如今兄弟犯了重案,暂避庙中几日,待过了风头再做打算,兄长若无要事最好别来,连累到众僧人那就作孽不浅,无以救赎。"这话唠的干脆,简直就是一刀两段,短短两日自己又没犯什么过错,怎么都冷着一张老脸不给自己面子了呢。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六爷辞别有澔回到王府,把这一天里不受待见的事诉了通苦,阿文也没听懂是何缘由,既然范有澔给六爷指明了路,看样得走上一趟,故地重游也不是坏事,正好瞧瞧京城那城隍庙是谁做主,书藏在哪问问城隍爷便一清二楚,还免了跟旁人打听。


回京城得带上阿文,一起游历一番换换心情,跟阿文一说她就应了,二人都有些法术在身也不想多带人手,那老妈子虽不放心可也不敢阻拦,临走时把六爷叫到一旁严加训斥,说是孤男寡女结伴出游你年岁大要多加检点,占我们小姐便宜回来可跟你没完,六爷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乃正人君子,岂有趁人之危的道理。老妈子压根不信他这什么君子,反正归来之日就是他范有贤大限之时。


在奉天驿上了火车出关进京,两个人说不出欢快舒畅,身旁没人跟着没说没管,又仗着有艺在身凡事无所顾忌。一路上六爷跟阿文吹嘘当年自己家在京城的显赫,阿文讥讽他就算给他个朝廷也早晚败光,说实话,阿文怎么批损自己个儿都不生气,就他那脸酸脾气换作别人早就火冒三丈。


简短截说到了京城,站前雇了辆马车前往京郊城隍庙,路上途经塞爷的教会,六爷还欠着人家几千大洋,这趟回去把钱还了拿回押在那里的城隍庙地契,而后才能在庙里为所欲为。马车虽慢傍晚也到了教会,塞爷见六爷到访很是高兴,晚饭间六爷拿出银票要赎回城隍庙地契,塞爷早把这事忘在脑后,见六爷提起才找出地契还给六爷。地契赎回六爷心里高兴,跟塞爷简单说了下回来的目的,想要找本奇书,塞爷听了也觉得新奇。


席间塞爷问六爷可知昨天出了大事,六爷说昨日于火车之上有所不知,塞爷这才讲了件惊天 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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