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 66.婆上哪住

婆住处成了问题

北大给妹妹一家分了两屋一套房子后，由于婆已经习惯和妹妹一家生活在一起，妹妹家想尽办法能继续和婆同住。首先和人大商量，用北大这套，换到人大婆合住者的那两间，变成一套。那时这个邻居已搬走，房间空着。这两间比北大给的两屋一套要小得多，但人大仍不同意，我猜因妹家没人在人大工作，怕婆百年之后妹家仍住人大房。

婆也很愿意和妹妹一家住到北大，妹妹所住的小区，有一些老燕京人。妹夫到北大力争换房：放弃两屋一套，把人大的两间换到北大请北大给一个三房一套的房子，北大不同意。

这就是说婆不可能和妹妹同住了。

妹妹搬到北大后，婆自己一人居住，我们建议她请保姆照顾，她总说没多少工作，不想请。但总希望我们子女抽时间去照顾她。我们都很忙只好轮流在周末去看她。但我的教学工作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答疑，再加上我的科研工作要去机房用计算机调程序、算题目。实在不可能经常去人民大学陪伴婆。在姐妹俩家人陆续出国之时，我和丈夫在京，照顾婆是我当仁不让的责任。

婆从年轻开始，经常胃痛，有几组假牙吃饭受限；睡觉极差，服用大量安眠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得了腹股疝气，经常痛得要死，需要去海淀医院，那时很难叫出租车，妹妹或妹夫用自行车送她去。妹妹家搬走后这是最大困难，在电话不普及的年代，不能通知我们陪她去看病。

婆曾住北医三院几天，我每天下了课就到三院陪住，没有请护工。使我认识到，如果婆住我校，便于到三院住院，并得到北医姐姐和我的照顾。所以我和学校商量是否可把她的两间房子换到北航。

我校一开始说找不到人要到人民大学去住，不能换。过了半年多说可以换了，但不能换同样的大小。校产科说，老人去世后她的房子肯定就是我的了，从我工作年资永远不会住到这样大的房子。所以只好缩小。他们还说我现在住的对门306号有两间朝北的房子可给我。将来朝南两间人搬走我可住进去，成为一套，这是我的资历允许得到的住房。我明白是我们求人，总要有不少损失。为了我容易照顾她，没有想过会有更多的问题，就同意换了。

但是在我内心也为婆的晚年竟是如此状况而遗憾。想想从1945年住燕南园61号一个大二层楼房，1950年换小到燕南园58号平房、院系调整住到城里三处房子，虽然房子小了一点，用起来还算可以，父亲到西郊人大工作后，搬到人民大学四间一套，几大运动的结果缩到南北两间与人合住，现在落得只是两个小北屋共12平米。心里为婆抱不平，但绝不能流露，否则不仅落后、而且变成反动了。只能想这是资产阶级、剥削阶级的下场，被无产阶级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