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大的快乐宝宝恺佑)
从朋友那里听来一个伤心的故事,故事就发生在她的朋友身上,姑且称她为李太太。
李太太和她的丈夫终于实现了美国梦,在环境优美的城郊外买到一幢房子。他们六岁的女儿兴奋地带着邻居小朋友们参观她的新家,“这是我的床,”她骄傲地指着主卧室的大床说,“我和爹地妈咪都睡在这里。”
从那不久,李太太发现左邻右舍的一些美国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再不久,她和丈夫吃惊地收到法院传票,夫妻二人被指控儿童性虐待。原来是邻居举报,证据便是六岁的孩子与父母同睡一床。可怜无辜的夫妻一下子陷入恶梦之中,虽说后来洗清了罪名,但最终不得不含泪搬家。
崇尚privacy(隐私)的美国人为何如此好管闲事?可见六岁孩子的cosleeping(即与父母同睡一床)在他们看来是多么匪夷所思。美国父母普遍让孩子从婴儿时期就独睡一间房(睡在栏杆床),即使同居一室也会让婴儿另睡小床。
婴儿依偎着母亲入睡,在许多人的眼中是一幅温馨的图画,却不知其中暗藏杀机——婴儿会有可能受大人或大人的被褥压迫窒息而死。美国儿科学会(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就建议父母们不要与婴儿同睡一床。
事实上,婴儿独享一室,不仅安全,而且睡得更好。婴儿与大人同睡一室的时候,且不说大人的举止声响有可能影响他,婴儿睡觉时常常会发出一些声音,母爱的敏感会叫母亲忍不住去抱他,这一抱反而打断了他的睡眠。婴儿独睡,母亲通常会享受更好的睡眠,我对此深有体会。从医院产房回家后,我让儿子恺佑睡在我们大床边的小摇篮里。以往我可以在丈夫的如雷鼾声中酣睡一夜,如今却频频被这小不点儿惊醒,哪怕是他轻微的鼻音。原本就被哺乳切断的睡眠更加支离破碎。两周后我狠心地把儿子“赶”到隔壁的育婴室,在他的小床边和我的大床边装上了monitor(监听器),监听器犹如声音的筛子,将不必吵醒我的杂音筛掉,剩下的是带着需求的哭声。夜晚从此太平多了,我们母子俩醒来的次数都减少了。两周大的恺佑由此开始了迈向独立的第一步。
美国父母们培养婴儿自己睡,不单单是让他独自睡在自己的床铺,还要他能自己入睡,不需要大人抱着哄着入睡。否则,孩子夜里醒来还会要人哄。这里有一个诀窍,不要等婴儿睡着,而是在他刚刚进入drowsiness(昏昏欲睡状态)的时候把他放上床。他若哭起来,就轻轻地拍拍他,说说话,唱唱歌,尽量不再抱他。听过一些中国妈妈抱怨,孩子两三岁了还要“陪睡”,更有一位妈妈向我诉苦,三岁的女儿每晚非要枕着妈妈的手臂才能入睡。独睡的习惯越小培养越容易。
即便是习惯了独睡的婴儿,在成长过程中也可能反反复复。当他们的想象力发展到怕黑的阶段,当他们做恶梦的夜晚,当他们面临新环境的时候,都有可能拒绝自己睡。
回想恺佑约两岁半的光景,他怕起黑暗来,不肯自己睡,尽管房间里有一盏夜灯。恰好他需要换床,我们便带他去选购小孩床。他挑中了一个形似救火车的小床,从此夜晚高高兴兴地爬进“救火车”。待他长到三岁半,突然又变得胆小起来,总是半夜里跑到我们的大床来睡觉,因为害怕monster(怪物)。我们一面“收容”他,一面跟他解释想象与现实的不同。这个年龄的他,难以明白怎么脑子里的形象怎么是假的。每逢他自己睡过夜,第二天早上我们都奖励他一颗贴纸大星星。这样经历了两个多月后,儿子的“怪物”便一去不复返了。
有的父母担心孩子夜晚踢被子着凉,所以把孩子放在身边睡。其实给孩子穿暖和的睡衣——不盖被子也足够暖和,就可以免去这份担心。我在儿子的房间安上温度计,冬天又专门放一个小型暖气。美国商店里卖的婴幼儿被子都是又轻又薄,因为厚被子有可能压得婴幼儿窒息。轻薄小被不盖也罢,特地起身为孩子盖被的夜慈母传统,在我身上算是断迹了。
我这夜里的狠心娘,白天可是有了精力做昼慈母。儿子在夜里也对我“冷淡”,白天却跟我情深意长。他五岁上学后,老师特别欣赏他的Self-management Skill(自我管理技能),这位经验丰富的祖母级老师跟我说,恺佑的这一本事对他的年龄来说unusual(不寻常)。可不是嘛,要知道他两周大就开始学习Self-managemen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