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罩60小时（4）

周五：实际上从被照会重新安排明日出贷始，已经有点心怵。原因有二，风闻口罩紧，但前晚下单很轻松，且数量不限，外面形势和网上虚拟不对称，就像电视上播放着山火，你在家里烧着火炉取暖。再者，昨晚再输入关键词N95 facemask，谷歌不唱了， 哑了，跳不出那个让人惊喜的app了，instacart上的口罩选项消失了。合二而一，口罩难买了，牛吹大了。

口罩缺货，有点像加油站没油加，或银行挤兑。但又不全像。油荒，往往是数日或数周，限于某个区域，但运油车多了，大家的车油加满了，大体上就过去了；银行缺钱，常常是该银行倒闭关门，其它银行反而活得更好；口罩难买，不限于某个城市，某个国家，几乎是全球性的。我们得益于全球化，信息全球化，让许多人变聪明起来。那些聪明人，动动脑子，动动手指，囤积起来，加深了严重性。囤起来，当然不是为今后用。

昨晚，微信群里在开批斗会。以前，要是想组织开个批斗会，还真不是太容易。揪斗争对象方便，或从已经关起来里的挑一个，或马上抓一个。难在组织群众，通常提前几天通知了，当日还得用大喇叭叫，来的人还是零零散散。毕竟，怀有深仇大恨的人不是多数，刷卡，上工，争工分，不叫也挺准时，更不用说上台发言了。现在不同了，几分钟内，网上会场人头攒动，几近暴满；且发言涌跃。

昨晚揪出来的是个小留，罪行是清空了北德州数以十万计的口罩库存，囤起来，以捐赠的名义，高价倒卖给国内，所谓发国难财。从法律上讲，是否有此专门条款，不得而知；从经济角度来看，生产厂家、店铺希望你买得越多越好，清空库存是推动经济发展，值得褒奖的事。

公说公有理，象是一笔糊涂账。但生意人能把糊涂账算得清清楚楚，就是一进再一出，帐户上的数字变大了许多。谁不喜欢数字大，钱多了，可以买吃的，可以做个网来召开批斗会，可以买个工厂生产口罩，到时，要是你能下单、清空库存，还能给你发个嘉奖令。一轮回，挨批斗的，变成颁奖的，真的是一笔糊涂账。

早上，趁脑子清醒，顺路停靠一Walgreens店找。一店员在把货上架，看起来神态不错。一般来讲，只要昨晚睡得好，今早吃得饱，做到这点不难。这店小二显得精神有点过于饱满。我瞎猜，或许昨晚女朋友多表扬了他一句能干，更可能是，凌晨刚从梦里醒来，梦告诉他，最近以及手摸得着的将来，工作非常稳定。见我在某一区域俊巡，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实际上，我在店里找了几圏，不仅没发现口罩，更悲的是，连口罩应该在哪儿都没弄清楚，就像猫抓老鼠，连鼠洞的门开在哪儿都不知。领着我，指了指一个小空间，说某某某Walmart 有，它们那儿是不同的生产商，供应商。顺着他的指头，一语双关在这用上了。既确定了这儿没有，又指明了哪儿有。往原则上说，就是肯定了他人，否定了自己。从生意上讲，把到了篮里的货，撒向人家的地里。

一上班就查Walmart。管它呢，私事公事。7，8 哩外有一个，网上显示果真有。去过那儿，死相怪气的，没生息，不喜欢。其实哪个WM都一样，同一个干爹生的。非常时期，屈个腿，中午少吃点饭，要快，直奔那儿主题。结果一个字：空。往好处想，可能5G尝未启用，造成数据更新卡売。但更让人虚的是，本来存想就是老中在搜，找，可发现还有老墨，老尼，老委，老洪...也混在其中。

虚让人心凉。可再想，那个店本来主角就是老M、老N、老W、老H，本某人就是一路人甲，我混在他们中间。自己又骗了自己一把。又多抽了半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