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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0 09:37:43) 下一个

然而,这个女人,她几乎不说话,除非生活上必需。王龙观察她扯着大脚丫平稳地缓慢地在房间里走动,暗暗地观察她平淡的无表情的方脸,和半害怕的眼神,不懂。晚上,他了解她那柔软结实的身体。但是在白天,她的衣服,她那蓝棉衣和裤子,把他了解的都罩了起来,她像一个忠实的不多嘴的佣人,只是一个佣人,仅此而已。可是,他如果他对她说:“为什么你不说话?”就不应该了,因为她已经尽了她的职责。

有时候,在田里整理土块时,他会暗暗地思忖她。她以前在黄家上百个院子里看到些什么?她过去的生活,那未与他共度的生活是怎样的?他想不出来。然后,他对自己的好奇心和对她的兴趣感到羞愧。她,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可是,对一个在大宅门里从黎明到深夜做工的女仆而言,三房两餐的家务事是不能使她足够忙碌的。有一天,当王龙像每天一样压榨鼓胀的小麦和用锄头培育它直到他的背部显出疲劳的痕迹时,她的影子出现在他弯身的田畦上,她站在那里,肩上扛着锄头。

“天黑以前没什么家务事了,”她简短地说。二话不说,到他左面的田畦稳稳地锄起地来。

太阳照在他们身上,现在是初夏,她脸上很快滴下了汗水。王龙没穿他的外衣他的背裸着,但她干活时穿着薄薄的衣服盖着她的肩膀,衣服湿了像皮肤一样粘着她的身体。以完美的节奏一起移动,没有话语,一小时又一小时,他和她的默契,把劳动的痛苦带走了。他没有了对任何事物言语的思考,只有这完美的同情同行,把他们的土地,这造了他们的家,给了他们食物,成为他们的神的土地,一块一块地翻开朝阳。  土很黑很肥,遇到锄头就略微分开了,有时他们翻到一点点砖,一小块碎木。这不算什么。在某个时候,在过去某些岁月里,男人女人的尸体被埋在那里,房子在那里造起来,然后衰败了回到地里。在某个时候,他们的房子也会回到地里,他们也会回到地里。在这片土地上每个人有他的时机。他们不停地干活,一起行动,一起为这片土地产出果实,无言地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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