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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风烈:西周篇》(六十八)

(2017-02-15 18:32:59) 下一个

第十三章 周公制礼

 

有了召公的内部支持和外公的外部威慑,成王的日子好过多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真的像个王,而不是一个“不敢言”的懵懂小子。他在位的第六年,也即洛邑动工的第二年,成王在岐山之南搞了场大型的狩猎活动。(《竹书》:六年,大蒐于岐阳。)狩猎是成年男子的文体活动,他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叔父周公:额已经长大成人,玩腻泥巴了,该玩玩高大上的五色土游戏了——五色土其实也是泥巴。很久、很久以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横渡长江,表示自己尚未年迈,就是再走一遭两万五千里都没问题,所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成王的本钱足够了,不仅硬件——身体茁壮成长,软件——人脉也同比增长,软件跟不上,再好的硬件都是白搭。腰杆子硬起来后,成王便不再俯首帖耳地仰视那位“多才多艺”、爱“吐哺”的叔叔了。期间的变化是润物细无声的,而不是暴风骤雨式的。成王不动声色地架空周公,比如西周最重要的施工工程让召公承包了,周公后来也参与进来,但怎么看都像一个凑份子的吃瓜群众。

召公是个政治高手,他明明是主持洛邑建设的总工程师,但给足了周公面子。洛邑动工之际,召公率领一帮诸侯携带一堆贝壳进献周公,对成王行稽首大礼,说请按周公所吩咐的告诫和使用殷商遗民(《召诰》:“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乃复入锡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诰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如果你爱你的同事。你就在老板面前说他好话;如果你想害你的同事,就在老板面前把他夸得比老板还高明。

成王听了“吩咐”吗?建设洛邑的民工都是“庶殷”,入朝为官的商人不见记载(微子就不说了)——有记载才怪,按武王的构想,那些死不改悔的余孽都被关在嵩山呢。

召公作《召诰》,周公顺杆爬做《洛诰》。周公当时大概被召公的大礼冲昏了头脑,竟然要对成王训示关于管理洛邑的方针与政策,好像要“升”成王做洛邑市长似的。成王还了一枚软钉子,谦虚地拜手道:“您老的教导我时刻记心头”(《洛诰》:公功棐迪,笃罔不若时)接下来,成王是这么说的:“您就留在这儿,额要去镐京上班了,您老来做洛邑长官。天下尚未安宁,您善于做政委,就由您来管理各级官员,殷商遗民,做好我的辅政大臣。您踏踏实实待在洛邑,额回镐京了。您要迅速处理好和殷民的民族关系,您可不要让额为难哟!额当不懈办理政务,您也时刻起到三个代表的作用,如此四方诸侯才会永远朝拜额大周。”(《召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后。四方迪乱未定,于宗礼亦未克敉,公功迪将,其后监我士师工,诞保文武受民,乱为四辅。”王曰:“公定,予往已。以功肃将祗欢,公无困哉!我惟无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

成王相当狡猾,他的中心思想很清楚:我去首都镐京行天子之实,您在陪都好好做个市长。无论洛邑建设的如何完美,那都只是个副都而已,真正的权力中心在西安而不是洛阳,这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成王为什么不肯把办公室迁往新都,而且他留下遗命不得迁都。在外公和召公的教导之下,成王成长为一个有想法、有谋略的年轻帝王,当他“恳求”周公留守洛邑,他去镐京上班时,他含蓄而清楚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镐京。

周公不傻,他看出了其中蹊跷,知道再玩下去,他这个“猫头鹰”的毛会被拔光,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猫头鹰?!于是乎,周公放权了,“七年,周公复政于王。”(《竹书》),成王亲政后马上去了一个地方,“春二月,王如丰。”丰京是姬昌时崎周的都城,到周武王时,周的都城迁往镐京。丰京作为留都,家庙、宗祠都在那里,历代周王登基时都会去丰京的宗庙向列祖列宗汇报思想,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成王亲政那年,洛邑初具规模。成王作为特邀嘉宾,前往检阅洛邑暨庆祝武王遗愿实现,并接受各路诸侯的朝贺。《竹书》没有具体说哪些诸侯“来宾”,只笼统地说“王如东都,诸侯来朝。”,那个“王”便是成王,东都便是洛邑。

从洛邑回去后,第二年春天,成王干了件看似多此一举的事,在镐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登基大典。周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已经承诺还政于成王,成王自己又已经在丰京搞过类似的大典了,干嘛还要在镐京再来一场王的盛宴?

因为当初周公摄政时,曾在镐京搞过“践祚”仪式,那个仪式刺毛了管叔,也刺痛了年幼的成王,他永远都忘不了群臣给周公朝拜的场景。成王要把当年在同一个发生的那一幕找补回来,场景相似,依旧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只是享受欢呼的主角换人了:当年站在主席台上的周公那时跪于台下。《鲁周公世家》里说“(周公)北面就臣位,匔匔(gōng)如畏然”,看着周公畏惧的样子,成王感到自己像大象一样高大、威武。

当时台下正表演场面浩大的歌舞“象舞”,毛亨认为《诗经》里《周颂•维清》一诗即是象舞的歌乐,作曲者是武王。象舞的灵感应该来自于帝辛的象军,帝辛的象军当年令东夷闻风丧胆,想必给姬昌、姬发父子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大典之后,成王下达了一条政令:“命鲁侯禽父、齐侯伋迁庶殷于鲁”,他下令周公儿子伯禽、姜子牙的儿子姜伋(或吕伋)把一部分殷商老百姓移民到鲁国去。这条政令的蹊跷之处在于为什么要把“庶殷”全都迁到鲁国去,不分流一部分到齐国呢?殷商遗民仍是当时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当时齐国的实力比鲁国强多了,为什么齐国不接受“庶殷”呢?难道成王指望鲁国以“周德”感化“庶殷”?成王生怕伯禽执行不力,特派舅舅姜伋督阵,“庶殷”对于鲁国来说绝不是福利,而是巨大的负担。姜伋为齐侯,这暗示姜子牙当时已经退位了。姜子牙想得开,既然外孙的江山已经坐稳了,自己的儿子也足以独当一面,那俺就钓鱼去吧——真钓鱼,用弯钩,而是不是一根针。

同一年的冬天,成王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春风得意马蹄疾率师亲征灭了唐国,把唐国遗民迁往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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