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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坦桑尼亚照片待补六

(2018-04-02 07:12:10) 下一个
 
第三站03
前夜临睡已经近两点,若没有闹钟,我不可能在早上八点起床。
说来也神奇,一直以来都神经衰弱睡眠质量很差,失眠是家常便饭,踏上非洲草原之后,每晚都一挨枕头就睡着。固然是因为白天玩得有点累,但根本原因还是草原上的宁静让我夜夜好睡。没有灯光没有车噪人语,更没有邻居们纸醉金迷的喧哗,所谓夜,当如是。
先生起床仪式总是拖拖拉拉,我三下五除二完成出门装束,率先拉开帐篷门的拉链。晨风扑面而来,带着山林的清新气息。贪婪地深呼吸,满耳朵的叽啁鸟鸣,一种奇怪的低沉鸣叫引我注意,定睛一看,就在木围栏外面的树冠上停着一只犀鸟,正在自言自语。
飞奔去拿了相机,悄悄挨近,可惜这只犀鸟太调皮了,犹抱树枝半遮面,细节用肉眼看得反而更清楚。它用不寻常的声音说了一大篇,然后在先生走出帐篷的一瞬间飞走了,我坚信,那篇话是只对我说,不能教先生听见的。先生白我一眼:脑子瓦特。
餐厅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但念及昨天来讨食的椋鸟实在美丽,再一睹芳容也是极好的。早餐是美式的基础款,我什么都没点,只啃了一个马芬蛋糕,昨天的蓝耳辉椋鸟更欺身近人,快要飞到餐桌上来了。侍者见我们并没有厌恶的表现,也就没有上来驱赶,任鸟儿们飞起飞落,歌声嘹亮。
九点钟我们准时出发,前往下一站serengeti serena lodge。
路上斑马黑斑羚相伴,有些群体超过四十头,密匝匝挤在一起时真是有种肉乎乎的喜感。途中有一对长颈鹿母子势作拦路,安德鲁便静静等待它们离开,鹿妈妈非但不离开还朝着车走了几步,闲适地与鹿宝宝蹭蹭脖子舔舔耳朵,安德鲁不说话也不鸣笛,等足了五分钟,长颈鹿母子才甩甩尾巴离开了路中间。
近下午一点,我们到达了酒店。这里地势平缓,分布着几个砖木混搭的穹顶小屋,分上下两层,屋顶饰以草毡,形似草原上的原著民小屋。酒店的各种功能性空间比之前两站更齐全,建筑总面积不小,硬化部分也不小,但看得出精心设计,尽可能减少人为干预,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损失一点野趣了。这家酒店也是接待中国游客最多的一家,开餐的时候满眼都是中华儿女。
略收拾一下,去吃午饭。先路过沙龙和纪念品商店,便看见池塘,这里是酒店最大亮点,顾影照水的池边树上挂满鸟巢——大群的织巢鸟在这里安家落户,它们出入忙碌高谈阔论,所有路过的人都会停下脚步流连观赏。穿过池塘的走廊引我们进餐厅。餐厅又高又大延用穹顶设计,中间做出错层,户外部分与室内面积几乎相当,有长条大桌适合多人聚会,而我们进餐厅的时候,那些长条桌上的宾客是椋鸟们。
我们是最后一桌用餐的客人,饭菜倒是上得很快,只是没有开灯,昏暗里吃完这餐,甜点倒带来几分惊喜。安德鲁说这里较热,下午不宜太早出门,约定了四点钟去游猎,我们自动自觉回房间补觉去也。
再度出发,没多久就遇见了一群鸵鸟。在草原上看鸵鸟起初还真有点不习惯,它们的大长腿全部掩没在茫茫长草中,远看着像碧湖上的长颈水禽。大鸟们鱼贯而行,慢慢走进我们的镜头再慢慢走出去,我却知道那慢慢其实一点也不慢,角速度不快,人家大长腿迈起来线速度可快着呢。
安德鲁熟门熟路摸到一片河湾,带我们看河马。这次游坦桑,亲见了雨季这么多的河流湖泊,就更深刻理解非洲这片神奇土地的生物多样性从何而来。水域毕竟是一切生命的起源,虽然我们墨守成规的思维会把非洲与枯黄的草原、炽烈的阳光联系在一起,但了解非洲的人会赞叹这片大陆上包罗万能象的地形地貌,震撼人心的自然景观,这里面当然少不了水源。河川湖溪,瀑布温泉,各种形态的水孕育了千奇百怪的动植物,让我们一次又一次感叹造化敬畏天地。
河马们在湍湍流水里泡着,比起之前的入定画面,这群河马被水流带动着也稍稍活泼些。虽然仍没有看见纪录片里那样张开巨嘴的场面,总算看见露出整张脸的河马,怎一个丑字了得。鬼使神差想起了老舍先生笔下的“大赤包”,觉得这河马跟老舍先生想描写的那位女性似乎也挺接近。
先生看我傻笑,正欲相问,却被我的低声惊呼岔开!“锤头鹳!”
安德鲁停车的位置让我和先生的视野有了较大分别,我便把长焦任务交给了先生,自己东张西望,于是看见了这只在水之湄的鸟。锤头鹳得名于它的发型,望文生义便知。它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水流,那怪异的冠毛配上那长嘴,活灵活现的一个锤子脑袋。安德鲁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好吧,就算他觉得我大惊小怪我也认了,毕竟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遇见锤头鹳,我觉得东张西望的收获相当惊喜呢。
继续前进,一路拍摄。路边高树上出现了一只长尾黑颚猴,我们停下细看,原来是母子三猴。这种猴子很常见,但动物幼崽总是能激起更多的喜悦与怜爱,特别是两只活泼的小猴子。树很高,折枝垂插入地,猴妈端坐在低处,猴崽崽被我们观察了片刻后有些羞涩,也扑向母亲身边,尽情嬉闹。
回到沉默的行驶里。忽然看见前方停着两辆车——有发现!
靠近上前,只见大家都望向右边远处一棵香肠树。那棵树目测距离起码五十米,枝叶茂密什么都看不见。
安德鲁拿起望远镜,惊喜道:“花豹!”
闻听此言,我们都激动起来,帮先生架起相机,我也在镜头里寻找。这只酣睡的花豹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隐蔽地点,完美融入环境。突然镜头的角落里有东西动了一下,定睛一看,是一只花豹宝宝!小家伙跟母亲的状态一模一样,松沓沓地挂在枝桠间,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醒。
作为草原上的大明星之一,花豹是每个游客的梦想动物。白天看见行动中的花豹,机率非常低,那些能遇见的朋友,只能说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看着睡豹母子俩,已经很满足了。
其间,豹宝宝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几十米之外的人类一阵压抑的欢动,一时间快门声像雨点敲窗。但只两秒,那个软绵绵的宝宝就又躺倒了,简直是来逗你玩的。四个宽大肉厚的手掌悬挂在半空,明明很威风却又引人发笑,我想,所有的猫奴在这一刻都会想起自己家的那个猫大人。
停留了片刻,安德鲁用眼光询问我们,于是我们绕开那些守候花豹的车辆。不管语言肤色,大家是为大猫同呼吸共喜悦的人,我们默契地微笑着互道珍重好运。
再往前行,遇见了草原上的不怒自威团体——象群。
这群象目测超过二十头,数量相当可观,逶迤而来绵延数十米。令人惊喜的是象群里有好几个象宝宝,最小的那个身高只及母亲的脚踝,刷新了我见过的象宝宝年纪下限。
安德鲁说这只小象至多两个月大。两个月,多么幼嫩天真的宝贝儿啊。我们激动地想捕捉到它的身影,无奈小象们按照辈辈相传的方式被大象们严密保护起来,夹行在大块头们的中间,只见一条条粗壮的大象腿,偶尔露出象宝宝的真容。
从我们的车前走过到了灌木边缘,象群松散了一些,这个时候一只小象淘气地离开母亲的庇护,而那只最小的象宝宝追着跑了出来,撒娇卖乖地往它的哥哥或者姐姐身上扑,发现自己腿短扑不上,它就举了鼻子蹦跳着努力搭上去,活泼得不行。
这戳中心房最软处的画面只持续了十几秒,象群就重新把象宝宝们包围了进去,很快走入了灌木丛。我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头象的成长不比人容易,守护象宝宝的象群比我们家庭更无私,而且更明白教育的方向。象的高智商早已被我们知晓,而象的细腻情感更应该被我们了解,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象群跟我们人类一样感受深刻,对猎偷象牙的罪犯实施任何惩罚我都赞成,因为对高智商动物的暴行更残忍更可恨。
回酒店的路上,暮色四合。经过一片深草丛,我瞥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倒回去一看,卫星接收器一样的大耳朵,小尖嘴大眼睛,原来是一只四处张望的黑背豺。一大片金黄蓬草边界已溶于背景树林,看起来苍苍茫茫,而那只孤单的小兽就藏身于金黄的色彩铺陈里,安德鲁笑它以为藏得够好却被我发现。
我知道黑背豺是肉食动物中少见的一夫一妻制奉行者。一对黑背豺前一窝的幼崽会留在家里,直到两岁成熟时,这个期间,父母产下的弟妹们由它们来照顾引导训练,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小大人”。当它们离开家庭,由它们带大的弟妹也有了自己的照顾对象,这样一棒一棒接力,替父母分忧,增进整个家庭的融洽和睦。对黑背豺一直有着莫大的好感,不止是它们的样貌清秀特别像家犬,更因为它们的家庭结构与抚养模式。也许是我带入了过多的人伦标准,但这样的动物又怎能不引人怜爱?
眼前这只孤单的黑背豺不知道是在等待家人还是想在天黑前再弄点食物,我们不想多打扰它,一路飞奔回了酒店,下车便看见空地上的乐队,看来今晚还有助兴演出呢。
晚餐时没见到演出,却被吓了一跳。
一个新到的旅行大团正围住自助餐取餐区,满眼的中国同胞,满眼的冲锋衣,让穿着美美连衣裙的我赶紧往回跑。先生不解,我说我不能那么晃眼,他笑我想太多,指给我看那些长裙热裤的洋妞。我耸肩,可我是中国人,受的是中庸之道宁静致远的教育。
我出了餐厅,走进相对黑暗的区域,马上有位保安小哥打开了手电走近,问了房间号一路相陪送到门口,并且要等我出来再送我去想去的地方。赶紧谢绝,小哥竟然再三确认,然后才离开。这种服务让我这种山炮受宠若惊,也再一次印证了坦桑人民的旅游业服务质量真的是一极棒。
换了牛仔裤大恤衫,虽然在一群户外运动装中依然有点突出,但总比曳地长裙要低调得多。不得不吐槽一下咱同胞,坦桑挺热的,酒店里也挺舒服的,咱也穿点休闲服短裤裙子中不?每个旅行团都是整齐划一的专业户外装备,搞得我们不是坐车看动物而是要去攀岩去探险。
找了个僻静角落开始吃,忽然乐声大作!一行人鱼贯而出,有的鼓掌有的端盘子有的举蜡烛还有人捧着蛋糕,唱唱扭扭到一桌客人面前,神兵天降般。
原来是这桌上的一个小男孩今天过生日。餐厅服务员几乎全体出动,欢快奔放的唱跳却把小男孩吓得呆坐原地一动不敢动。接下来,小男孩在全体客人的注视下羞涩低头,接过了切开的蛋糕简直要逃跑了的样子。如果是个性内向的孩子,被一群又唱又跳的大叔大婶给围住,着实替他感到惊吓与窘迫呢。
但服务员们根本不在意寿星佬的态度,自顾自地扭腰摆胯鼓掌高唱,神奇地自分声部,把一首生日歌唱成了天籁之曲,一时间有莽莽草原上夜风狂卷篝火边原著民歌舞正酣的幻觉。说人话就是:唱得真好!
这夜,在魔幻力量循环播放的生日歌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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