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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新西兰,随手捻几片草叶与朋友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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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九大步道北岛篇,怀卡雷摩瓦纳大湖步道二

(2016-12-12 17:43:26) 下一个

第二天,山色湖光

一,累到极致的负重登山

  2016.12.6. 晴天有风,气温14 – 26度。

  早晨5:00起床,收拾妥当,带着相机把营地又扫描一遍。

  回到厨房端着面碗倚栏眺湖,刚好起风,湖中涟漪呈几个箭头争相恐后向前奔,搅动了一湾静水,打碎了湖中如画的镜面。

  回到屋里准备行装,发现脚脖子被咬出一圈红疙瘩,我吃过驱蚊药,吸我血的应该是小咬。朋友戏言我的“人味儿太浓”,吸血的家伙都乐意和我腻歪。刚被咬过再加上出发前的激动,让我暂时忘记了痒,没关系,只要忍住不蒯,两天后就好了。

  8:30满载的面包车出发,虽没有深入交谈,但简短对话能让我辨出山客中有法国、印度、澳洲及新西兰口音。车子开始爬山,伙伴们屏神静气,尽力把视线的放远:山峦叠嶂,虽然在大湖的背面,但几乎每个谷底都有一湾绿水,每座山峰都有云朵在缠绵,还看到碍眼的高压线铁塔,似乎与传说中的发电站相关。

  8:45到达ONEPOTO 步道入口,我背起20公斤登山包,随意照了几张标志照片,然后站在昔日“皇家武装骑警基地遗址”(山脚下、大湖边的一片开阔地),面向大湖,背依大山,闭目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心率,和上大山呼吸的节奏,理顺思绪,随着肆虐的湖风放飞。

  人们都走了,我走进入口处的毛利亭子静思片刻,算是完成了出征仪式,然后向着大山、向着大森林、向着魂牵梦萦的大湖步道,迈开了庄重的脚步。

  读高度剖面图(ELEVATION PROFILE),除了入口处的一座山,步道其它地方基本是贴着湖面的坦途。这座海拔1180米的庞然大物,像一个大写的“M”矗立在步道入口,M的两个顶点分别是PANEKIRE 峭壁和PANEKIRE 小木屋。

  走过了山脚缓坡的灌木林开始爬山。坦率地说,虽然山坡有些陡,间或有些泥泞,但与我爬过的山相比,难度系数不是很高,它的特点在于前5公里路,几乎没有任何缓冲,一直向上。我爬过北岛的几乎所有大山,但今天肩负20公斤背包,挎着2公斤相机,身体重心上移,走起路来有些头重脚轻,似乎比爬2000多米的高山更难。

  调整身体角度尽量降低重心,以缓慢且持续的节奏稳步上移。没多久遇到印度小伙和两个亚裔姑娘歇在路边,澳洲小情侣、法国一家人慢慢地也落到我的后边。亦步亦趋、亦歇亦喘,一步步地向前迈、向上攀。

  黑土和落叶混杂的路面走起来极富弹性,可以蓄水的缓台,会出现一湾湾泥泞。铜钱大小、有锯齿状边缘的卵形落叶覆盖路面,在斑驳的阳光下可以辨出叶片腐烂的褐黑、脱水的淡黄及刚刚离开母本的殷红。

  湖风受到本土密林的阻击,只能呼啸着从头顶走过,没走多远就憋出一身透汗,伴我历尽艰辛的小水滴调皮地挂在帽檐,气都喘不过来了,无暇对话。她无语,闪着剔透晶莹的光伴我前行。

  走一段距离,厚实的密林就会在路边开一个窗口,透过它,可以看到浓云罩着黑绿的大山,狭谷捧着一湾碧绿的静水,如镜的水面辉映着湛蓝的天、莲花般的云以及俊美多姿的森林。

  按我的习惯,走这种难度的路只需控制速度无需休息,但负重打乱了节奏。走一段路就卸下背包舒展一下臂膀。极尽饱和的森林,根本找不到坐的地方,好容易遇到一块大石,蓄足水的青苔,顷刻会透湿你的短裤。无所谓了,能卸下背包,站着歇一会儿足矣。

  陡坡在延续,林子变得稀疏起来,湖风趁虚而入,前行的阻力增加了许多。黑色的泥泞依旧,彩色的小树叶还是那么扎眼。虽然喝了许多水,吃了一些干粮,负重似乎没有减少。扛着、抗着、和小水滴凝视着。嗓子渴的冒烟了,才知道水的甘甜,累到极致,才知道躺着有多舒服。小水滴陪着我向前走吧,和我一起分享登山的乐趣。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连续上攀,终于到达PANEKIRE 峭壁,千米深竖直的峭壁,在顶端伸出去一块突兀的巨石,胆大的都站在石崖上显摆一下。我不恐高胆子也够大,但冰冷的湖风瞬间让周身的汗水变得冰凉。

  小水滴告诫:“极端冷热容易招病”,故匆匆拍了几张照片重新隐入森林。

       

二, 怪异的山毛榉树林      

  走过峭壁,山路绕过极点弯到后山,坡路变得平缓,森林发生了变化。按理说1000多米的高差对植物的影响不会很大,但事实并非如此,低海拔处看不出哪种植物有占领空间的绝对优势,据统计在尤瑞瓦拉有超过650种本地植物,我能辨出的只有蕨类、贝壳杉、考瑞树、山毛榉等有限品种。到了高海拔区,树种变得单一,树林显得诡异了。几百年树龄的粗壮山毛榉,披着厚厚的苔藓,彼此保持着很大的距离,向四周伸出毛茸茸的手臂,地面铺满枯枝,少有其它植物衬托,若不是枝杈的末端长出细枝绿叶,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山毛榉 (BEECH)是几个不同类型树种的通称,尤指山毛榉科(FAGACEAE)和山毛榉属(FAGUS),主要产于北半球温带和亚热带地区,约10个树种。另外约40个外形相似的树种称为假山毛榉或假山毛榉属(NOTHOFAGUS),产于南半球气候较凉爽的地区,其中红山毛榉(N. FUSCA)、银山毛榉(N. MENZIESII)、山地山毛榉(N. CLIFFORTIOIDES)产于新西兰。眼前的这片林子应该是银山毛榉,因为它符合:“高约30米,叶具钝圆的重齿,叶背面生有细小具毛的孔”等特征。               

  山毛榉是有商业价值的树种,木质呈浅褐至红褐色,纹理舒展,材质重且硬。但在新西兰的国家公园,不允许任何商业采伐,目所能及,在这片400年树龄的大林子,只有断裂的腐枝和为安全人为锯断的紫红色树桩。

  走过这段绕山的缓坡,沿着山脊急下急上又走了一个“W”,爬上最后一段陡立的木梯,精疲力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转过山坡眼前一亮,极顶的三角型标柱旁,出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小木屋。       

三,小木屋的鼾声

  下午1:00到达PANEKIRE小木屋。放下背包换了鞋子进屋查看,上下三层通铺能容纳36人,此时空荡荡没放一个睡袋。原来人群中有一个22人的学生团,在他们没有安顿好之前登山客谁都不去占地方。

  木屋厨房有手动押阀可以取水,固体酒精炉可以煮咖啡,登山客横七竖八地坐或卧在屋外阳台,及修剪如高尔夫球场果岭样的草坪上。孩子们三五成群,有的在读书,有的在日光浴,还有几个能量过剩的臭小子,在围圈踢毽子。

  我拿起相机,围着山头转了一圈,照山毛榉树冠被太阳晒干的猩红色苔藓,照这些活泼可爱的年轻人,更多的还是把镜头伸向“婴儿后脑”的百丈悬崖,以及远方那烟波浩淼的大湖。

  2200年前由地震引起巨大的山崩,把WAIKARETAHEKE河阻塞在一个102公里长的狭窄山谷,形成54平方公里水域,湖面海拔600米,极限深度256米(1946年水电站建设使水面下降5米)的北岛最深堰塞湖。

  学生们安顿妥当,山客依序入位。我的位置一边靠墙一边挨着一个女孩,我问她可否换个男生过来,她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笑着说:“I DON'T CARE”(我不介意)。

  山风骤紧,云遮夕阳,30多个人集中在屋内、厨房,或聊天、或秉烛玩儿牌,我独坐角落,自酌小烧。

  入夜,伴着脚脖子疙瘩的奇痒,伴着忽低忽高、音律不一的鼾声入梦,但愿我的鼾声不至于量盖群芳、声压诸雄。

 

 

2016.12.12. 於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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