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扎爸的博客

游吟硅谷打油翁, 倒油入瓶穿钱孔。 潜修默行油瓶拎, 瓶里波澜世俗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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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年前北京一夜

(2014-05-22 16:59:48) 下一个


 

 

 

昨天出户暂开门,
趁虚飞进大苍蝇。
夜间依旧嗡嗡营,
扰我一宿难睡昏。

庄周梦蝶失己身,
栩栩物化寄托魂。
我赶蝇影恶其声,
恨无良策逐出门。

鱼肉瓜果冰箱存,
苍蝇依然到处叮。
到底啥味它嗅闻,
如此绕屋飞亢奋?

辗转反侧瞎思忖,
莫非我脑存血腥?
惹得苍蝇被吸引,
如狗进浮士德门。//复活节魔鬼梅菲斯特变成哈巴狗随浮士德回家,然后伺机诱惑浮士德

上月帝都我滞停,
依稀也闻此蝇声。
莫非盯我自北京,
竟蹭飞机海关进?

长夜漫漫转深沉,
嗡嗡声催入梦境。
噩梦非幻实为真,
哈姆雷特遇幽灵。

廿五年前半浮生,
如今恰是半百人。
把酒那年醉不醒,
柳丝那夜垂泪横。

那天傍晚离校门,
同学骑车拎毛巾。
三角地听告急讯,
瓦斯催泪新华门。

五.一九后局势紧,
戒严军车围北京。
部队强行要进城,
人心惶惶恐事生。

广场依旧住着人,
口口拒食饿声声。
社会各界都同情,
天天声援有游行。

我也每日瞎闹腾,
导师严肃善提醒:
硕士论文快完成,
否则留学恐难行。

几日誊写论文勤,
数杆破笔用秃扔。
回校复印与装订,
答辩教授待送本。

手拎毛巾骑进城,
此乃经验南韩听。
如若催泪瓦斯闻,
毛巾沾水护鼻睛。

骑车路途军车停,
军人整装待命令。
他们也都小年轻,
不同听命于老邓。

四月刚刚过清明,
耀邦就陨患心梗。
学生悼念市民应,
老邓动乱竟定性。

火上浇油烈焰腾,
学生静坐天安门。
无计可施老赵倾,
哪能枪口对人民?

对话政府派李鹏,
不欢而散弦绷紧。
广场此时树女神,
四周大军已压境。

此晚鹤唳感风声,
新闻联播发预警:
市民夜间别出门,
暗示大事将发生。

向南骑至公主坟,
往东沿长安街行。
过木樨地复兴门,
新华门前下来停。

六七点钟已黄昏,
长街到处都是人。
几辆军车街头困,
机关院前扎重兵。

空气有味隐约闻,
下午催泪弹曾扔。
据说是为解围困,
车上武器弹药清。

六月初夏热也闷,
西单找楼喝冷饮。
可口可乐拎一听,
四元五角好宰人。

十字街头乱纷纷,
几大无轨电车横。
交通阻塞由市民,
为防军车再强行。

地铁工地围满人,
许多士兵那里困。
市民询看也质问,
干嘛军队非进城?

九点天黑灯火灿,
西四大街乱成团。
防暴警察持盾杆,
成队由北推向南。

一路施放催泪弹,
辛辣气味迷人眼。
毛巾沾水找水管,
然后掩鼻罩住脸。

街上市民不示软,
与警交手频频练。
有掀盾牌有抢杆,
人多致警汪洋陷。

警察地铁工地窜,
学生劝民客气点。
民族文化宫不远,
护送警察躲里边。

此时街头民狂欢,
庆祝没被警驱散。
坏消息传自不远,
木樨地已使枪弹。

时过午夜整一点,
隆隆巨响动地传。
复兴门处近由远,
街人狂奔四下散。

列队坦克履带卷,
全速向东无阻拦。
横街电车撞掀翻,
路边燃烧起火焰。

民众边跑边呼喊,
骂“法西斯”或“操蛋”。
回应枪声响没完,
划破夜空乱流弹。

装甲疾驰过长安,
胡同巷口人堵满。
频见板车拉伤员,
直送二龙路医院。

伤者血肉模糊然,
流血手足腹胸脸。
开枪恐吓致废残,
群情激愤悲壮显。

此景过去廿五年,
迄今图象仍眼前。
淋漓鲜血流涓涓,
瞋眼闭目显痛感。

无闻呻吟无闻喊,
灯火映照人庄严。
人若投身伟大业,
牺牲定格何遗憾?

一个时辰隆隆声,
多少坦克向东奔。
前锋驶往天安门,
尾队六部口扎营。

北京一夜如此经,
势不可挡降天兵。
半月戒严如山令,
如今真地已实行。

四点天色渐启明,
困乏迷茫我走昏。
六部口处被截停,
荷枪实弹真瞄准。

头昏脑胀怵然醒,
赶紧寻车骑回程。
木樨地过死寂静,
甘家口归进家门。

因离木樨地特近,
中纺大院也死人。
同济大学毕业生,
撂倒回家再不能。

此时柳丝拂黎明,
天已渐亮地暗昏。
廿五年过仍记清,
尤其难忘其血腥。

鸡蛋无缝蚊不叮,
脑记血腥嗅苍蝇。
与其任其嗡嗡嗡,
何如开窗祈净清。

廿五年话憋在心,
终得吞吐现如今。
自言自语何所恨,
唯愿除腥轰苍蝇。

那夏离京抱头窜,
凌空跨洋过海关。
一连几年大气喘,
惊魂不定回首瞻。

学习林冲发配遣,
《野猪林》戏带两盘。
像杨延辉坐宫院,
《四郎探母》唱每天。

白虎节堂带刀转,
林冲焉能不玩完?
广场神社供赞叹,
惹急坦克碾长安。

杨家兵败金沙滩,
令公碰碑四郎叛。
朝廷贪渎仁美潘,
哪找寇准当清官。

闻陈升歌过五年,
《北京一夜》妖蛾般。
地安门盼良人还,
真地双眼都望穿。

北京一夜扎爹版,
无关风月茶酒烟。
血色黄昏血夜晚,
隔雾隔霾廿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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