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会发生政变吗？

由于俄罗斯在战场上进展不顺，又遭受西方前所未有的制裁，很多人认为这可能导致俄罗斯发生政变，推翻普京建立新政权，从而结束与乌克兰的战争。从逻辑上说，结束战争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把普京赶下台，换一个新人上台，而且西方的大面积制裁极大的损害了俄罗斯寡头的利益，他们在海外的资产纷纷被冻结或没收，所以也有理由发动政变。最近一段时间西方媒体不断报导普京得了癌症，将不久于人世，或者说联邦安全局在策划政变，有的甚至连继任人选都物色好了等等，这些传言当然是臆测成分居多，不能太当真，但世事难测，政变这种事都是突然发生的，如果说得准政变大概就不会发生了，1991年苏联的突然瓦解就出乎世界所有人的意外，连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都没有想到，事后承认误判了形势。下面我们就来简单回顾一下前苏联发生的几次政变或 “准政变”，也许对我们判断今天俄罗斯的形势有借鉴作用。

            所谓政变是通过密谋的方式，以军事或政治行动突然更换国家领导人的行为，按这个定义前苏联时期公开的政变只有一次，那就是1991年的819政变，参与政变的都是当时苏共内部的强硬派，包括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总理、国防部长、内政部长和克格勃首脑等人，他们控制了电台和电视台，并软禁了在黑海克里米亚度假的苏联总统戈尔巴契夫，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由于政变者的犹豫不决，更由于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登高一呼和普通民众的反对，政变三天后就被粉碎，政变主要策划者被逮捕。这次政变本来是想挽救摇摇欲坠的苏联帝国，实际上却加速了苏联的瓦解和苏共的灭亡。11月6日苏联共产党在俄罗斯被宣布为非法，停止活动，12月1日乌克兰全民公投正式宣布独立，其它国家也纷纷宣布独立，包括目前挺乌克兰最力的波罗的海三小国（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托维亚）， 1990年6月苏联的主体俄罗斯也宣布独立，恢复主权，1991年12月25日戈尔巴契夫辞去苏联总统职务，存在了70年的苏联帝国土崩瓦解。

除了这次政变以外，苏共历史上也有那么几次秘密权力斗争导致高层甚至最高权力更迭，这其中最有名的是1964年10月赫鲁晓夫被苏共中央主席团全会免除苏共总书记职务，由勃列日涅夫接任苏共总书记。这次赫氏被搞下台表面上看是走的“合法“ 程序，由苏共中央开会决定他”退休“，但实际上是勃列日涅夫等人的密谋安排，克格勃一直参与其中（当时克格勃首脑的回忆录说勃列日涅夫提议要克格勃暗杀赫鲁晓夫,克格勃不同意，但秘密监控了赫氏）。赫鲁晓夫被搞下台军队似乎没有介入，所以可以视为一次 “准政变”。此外1953年斯大林去世后，苏联秘密警察头子贝利亚被逮捕、被处死更像是一种宫廷政变，而且更为惊心动魄，主要参与者就是赫鲁晓夫、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和军方的伏罗希洛夫以及朱可夫。贝利亚被处死后，赫氏又搞掉了马林科夫，最终拥有了最高的权力。这2次 “政变“ 更像是宫廷政变，都是悄悄进行的，事后官方宣布一下，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波澜，因为在当时的体制下，苏联老百姓受到苏共和克格勃的严密控制，平时对党、国大事就没有发言权，上面发生什么变化跟老百姓也没有多大关系。

对照苏联历史上的几次政变或准政变，个人认为今天的俄罗斯发生真正意义上政变，推翻或罢黜普京的可能性很小，其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普京尽管是独裁者，当权20年，但他毕竟是俄罗斯老百姓一票一票选出来的（民主独裁者？），在国内的支持率一直居高不下，而且发动对乌“特别军事行动”后国内的支持率还飙升到80%以上。如果公然发动政变推翻普京，在国内将引起巨大的反应和反抗，这是任何企图策划政变的个人和团体难以面对的也无法应对的；第二，俄罗斯的民主制度当然不成熟，受操控，很难说是真民主，但毕竟有选举，也有某种有限度的自由，老百姓已经习惯了通过选票来决定国家领导人，在这种环境下，通过政变换掉领导人的想法显然已经过时了，现在的俄罗斯已经不是50年前的俄罗斯了。30多年前的819政变都失败了，今天在俄罗斯要想再搞政变就更没有市场了。第三，普京在位20 余年，全面掌控军队、警察和政府，反对派领导人不是被暗杀就是在蹲大牢，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对普京构成挑战，既使有人想搞掉他，也找不出在全国身孚众望的替代人选。

            但如果俄罗斯完全战败，被迫从乌东和克里米亚退出，又或者战争长期化外加西方的制裁导致俄罗斯经济崩溃，国内民怨沸腾，普京的支持率大幅度下跌，普京被迫下台的可能性就会大增。此外，有组织的政变可能难以发生，但单枪匹马的刺杀行动恐怕不能排除。（范琦勇原创，2022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