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机会说了吗?睡得象个小猪儿似地。”陈朔一边擦着馨美口角的两行口水,一边说,“你看你这大哈喇子流的,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梦见我妈给我做的羊肉胡罗卜饺子了,还没吃几口,就被你弄醒了。你看你有多坏!”馨美惋惜无比地吞了几口口水。
“回家吧,回家你给咱们做。”陈朔笑。
“给个这么完美的笑脸!我还以为你说回家吧,回家我给你做呢!”馨美嘴一撇,小鼻子里一哼。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知道我不会擀饺子皮儿。”
“那你爱我不?”馨美扬起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
“你看你思维奔逸了!爱跟擀饺子皮有什么关系?”陈朔使劲儿在那里笑。
“不是,你要爱我你怎么不会擀饺子皮儿?你知道我最爱吃饺子的!擀饺子皮儿会比上博士,会比来美国难吗?”
“行行行!不难不难,我学我学!快起来吧,惯的你没样儿了,躺在那儿一直讲条件。”陈朔伸手拉馨美。
“这还差不多,那你今晚就不用睡沙发了!”馨美一拍屁股,站了起来。
“唉,说什么呢?我睡不睡沙发,什么时候睡沙发从何时起由你来定了?”陈朔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本姑娘这么宽容的心够宽容你的了,还不知足?!算了,不跟你扯了,咱现在就说那可爱的羊肉,哪有卖羊肉的呀?现在想吃的不行不行的。”
“哟,这还真不知道。”陈朔朝着张朋喊道,“你知道哪儿有卖羊肉的?”
“不知道,只知道附近的cub, rainbow food都没有卖的。”
馨美又咽了一大口口水,算是跟那个有羊肉的好梦告了个别,然后沮丧地说,“我想回家,回中国的家,这儿连羊肉都吃不到,连蒜苔也吃不到,连凉粉面皮都吃不到,老是色拉色拉的,吃得好色又拉肚子,没意思。”
“谁好色了?是不是你?”陈朔笑得肚子都快疼了。
“咱俩要选一个,肯定是你好色!我多含蓄呀!”
“那谁能证明你比我含蓄?”
馨美就笑,这还真没有第三者可以证明。
陈朔笑了一会儿又止住了,别说被馨美这么一勾引,他也想家了,想七十岁的老父母,想家乡的羊肉,不过他还是把思乡的小火苗摁了回去,批评了馨美一下,“你刚来几天就没意思了,这个倾向可不好呀!你得跟这羊肉叫着劲儿克服一下。再说,我们会买到羊肉的。”
张朋走到近前,正好听到陈朔的这一番教导,“陈朔,你没觉得你这口气象是党校领导给党员上课一样?”
“张朋,你终于看到了,他成天把我当党校的成员来训,而且严肃起来就跟老夫子一样。”
陈朔对张朋笑着,“对我老婆这样小资调调的人,你就得经常敲打一下,要不然,她那资产阶级小姐的脾气就嚣张得收拾不住了。”
“你才资产阶级公子呢!”馨美不服气地反驳,“我没来,你的臭袜子都攒了一堆了,臭得我几天都吃不下饭。”
“你看你,越说越来了,我不是为了攒到一起一块儿洗省钱吗?洗一次衣服一美金呢!谁让你小气,非要用手洗?”
馨美瘪了嘴,“陈朔你混蛋!下次本小姐用脚给你摩挲衣服,使劲儿臭你!”
张朋笑得倒在草地上,“你们俩真活宝级绝配,我不服不行啊!你俩怎么认识的?”
“还不是他,在我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欺骗了我。”馨美指着陈朔,装出一脸委屈。
“行了,行了,我的双臂还没张开,你就扑进来了!”
“你真是胡说八道!”馨美笑抽抽了。
张朋说,“那就是羊和狼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呗!”
陈朔笑着指着张朋,“你们八零后是不是特会拉架?”
“我们都是明哲保身的现实主义者,你想,我得罪了你,没酒喝;得罪了我姐,没饭吃。”
啊哈,原来是这样!三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馨美还不服气地解释着,“我是无辜的羊,被狼给叼了!”
“叼到美国也不错呀!”张朋喊。
和风,笑声,蝉鸣,无邪美好的时光静静地流淌着。
回来的时候张朋开着车,陈朔本来要坐在副驾驶位的,张朋让他坐在后面,“我姐情绪不高啊,你陪陪她。”
陈朔“哦”了一声陪馨美坐在后面。
人在觉没完全醒来的时候总是容易出现负面情绪,馨美情绪低沉,她对未来充满了担心,因为未来未知,所以刚才的欢乐短暂,所以笑的时候无法放开,去没心没肺地笑。撅嘴托腮,她提不起劲来,自己在国内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大夫吧,到这儿活得真不象个人样儿,到现在她还没正二八经地开口说过英文呢,去商店买东西,付账的时候低着脑袋看传送带上的东西一一被收银员扫描过,然后低着脑袋走到传送带的末端把东西装到塑料袋或纸袋子里,不说一句话,话由陈朔还不太蹩脚的英语来应付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偷儿,还是个哑巴小偷儿。
英语,英语,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在国内学英文课时自己英语挺好的,就是口语练得少。没有环境嘛,可以理解;可是听力呢,倒是有个录音机,可是馨美一听就睡着了,仿佛那是美国人远道而来给她送的催眠药。
“你叹什么气?又对自己和美利坚失去希望了?”陈朔问道。
这鬼陈朔,总是象个能钻到她心里的小虫子。馨美心里有些委屈,没说话,似乎只有点头的劲儿。陈朔把手伸过去,握住了馨美的手,馨美还有些扭捏,朝着张朋努了努嘴,意思是有人呢,别动手动脚的招人小年轻人笑话。
“馨美姐,你会好起来的,你那么有灵性,英语根本不在话下。”张朋说这话时装作没看见他俩的小动作。
陈朔笑着说,“张朋,你可算是说到她的心坎里了,你的嘴抹了蜜啦?”
陈朔说完看着馨美,馨美果然听了张朋的吹捧立即不撅嘴了。
其实有陈朔在,馨美就什么都不怕了。陈朔就是她的归宿,她就是陈朔的跟屁虫。她就是有时候闹点儿小情绪,顾影自怜闹几下小性子。
回到家,陈朔系着馨美的花围裙洗菜,馨美炒菜,张朋一旁站着陪聊,晚饭比张朋想象的还要丰盛。大概馨美为了张朋那一句你有灵性的拍马屁,把从她妈那儿学来的烹饪技术和家底儿菜谱一并使唤上了,很快满头大汗地上了五个菜:过油肉,煸豆角,炒虾,凉拌黄瓜,蘑菇油菜,绿的绿,红的红,色香味俱佳,三人开怀大吃二喝。
单身的小汉子张朋啧啧不已,心里嘀咕着是不是自己该找老婆了。
馨美早已经把英语难那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馨美就是这样的人,好像脑子里安了个开关,前十分钟还在愁,后十分钟就不知愁为何物。愁与不愁,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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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心言,我最近逗兴大发!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