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点心 《朋友系列二》

上回说到和朋友下馆子，这次再说说与吃有关的经历。因为生长在南方，这里指的是广东人说的南方，对饮茶，也就是常说的广式点心，一直情有独钟，小时候一提到烧卖就流口水，现在隔三差五就想去茶楼坐坐。饮茶也能让朋友加深感情、互通信息。
近些年来，中国移民不断增多，“饮茶”也风火起来，现在几乎每一家大点的餐馆都挂出天天茶市。不过不管到那里，品种大同小异，味道也相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像叉烧包，咸水角，蛋挞，虾饺，萝卜糕，肠粉之类的传统点心。从点心款式上，一般也就是小、中、大和特，这里“特”并不是东西特别，而是分量略多一点，有时干脆就是价格高的代名词。
说到吃，这里跟国内自然没的比，特别在广州，更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想到的有，想不到的也有，而且早午晚都有茶市，难怪连毛泽东也有“饮茶粤海未能忘”这样的赞美诗句。记得上次回国，晚上十点飞机一到，就被朋友拉去饮茶，直到半夜二点多。那晚吃的应该是非常丰富的，不过由于旅途疲劳和时差影响，吃了什么、什么味道第二天已想不太起来了，只隐约记得点心的款式除了小、中、大、特，上面还有几个等级。
翠日，朋友又相约到广州中国大酒店饮茶。据说那里无论品种、味道和环境都是广州数一数二。我特别留意一下，到底点心还有什么级别，发现“特”上有“超”， “超”上有“豪”， 在往上还有“顶”。之后又去了几家酒店，发觉这些等级除了与质量和分量有关外，还与环境和酒店名气相关，这家的超点到那家就是豪点了，想想也不难理解，就像穿名牌衣服一样。一般而言，越往上走吃的东西越特别或稀有，当然做工也越讲究，多半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之类，像超点有水蛇粥，烤鹌鹑，牛羊杂；豪点有清炖水鱼，五味蹄筋；顶点有北海对虾，冬瓜鱼翅汤，圆肉杞子炖鲍鱼等等。
一次和朋友说起，广州的茶点登峰造极，都到顶了，估计没有什么花样了吧？他说此言差矣，“顶”上还有。我说那会是什么。他说是“绝”，还说改天请我去尝尝。
数天后，一班朋友驱车拐七拐八，到了一处不是很显眼但挺热闹的地方，前面可看到一笼笼稀奇古怪的鸟兽和一池池说不出名字的水生动物。众人坐定，拿过菜单，果然看到有绝顶菜点一栏，但只写有“时菜”，没说是什么。
朋友叫过服务员，“靓女【注】，今晚有乜野（什么）好食？”
“我们今晚的绝顶点心有两款，秘制胎盘和。。。”
“靓女，你等一下，胎盘？说的是你肚子里的胎盘吗？”我指指她的腹部说。她不好意思笑了笑，下意识摸摸肚子，反应很快地说，“先生，是人的胎盘。”
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被震得差点从椅子掉下去。“什么个秘制法？”我说。
“用特殊方法加工和烹调，口感松软而爽脆。”我还真一时琢磨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另一款呢？”我问道。
“另一款是滋补膳，名贵药材炖穿山甲。” 我想，真绝，濒临灭绝动物也上桌。
“既然是滋补膳，有什么功用呢？”
“女的养颜滋阴，男的提神壮阳。”她的语调清脆，声音甜美。
我说：“靓女，你年纪轻轻的，怎么都知道我们缺什么。”

 【注】自从东莞一条街之后，“小姐”已成专指，在广东服务员现在都叫靓女或靓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