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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网络诗词八病

(2010-05-08 03:32:27) 下一个
一,燥。这其实是所有新学古诗词的人的通病。其实也还是
语言驾驭能力不足,在按照诗词格律写作时遭遇到挫折感时
的一种自然反应,非不屑也,是不能也。如果他也能随心所欲
驾驭格律这个的话,自然就不会这么说了。如果他真的热爱
诗词在通过大量的练习逐步掌握了格律的规则之后,观念自然
会慢慢改变。

二,假。模仿从来都是写作的第一步。况且古诗词经过
数千年的发展,要想创新已经很难了,不经过这个模仿的
阶段想一下子推陈出新谈何容易。中国古典文化经历过五四
的批判和文革的洗劫,已经出现了断层,目前还没有什么诗词
大家出现,几乎所有人都是半路出家,很少有人能接受过
扎实的国学教育。所谓假,其实只是一个初学的模仿阶段。

三,僵。不得不承认,平水韵这些古韵谱已经过时。但是
目前的问题是除了平水韵,没有任何一个韵谱可以成为标准。
如果废掉了平水韵,势必陷入一个各说各话的混乱局面。
与其没有标准,不如先用一个差的标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中国人遇到问题总是喜欢指手画脚却没人肯下功夫去做实事。
就像XX党虽然很烂,但是没有了就不行一样,
中国人总是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四:唬。有些人学知识根本不是为了充实自己,
而是专门为了唬人的。这种现象不独网上才有。
任何时期都不乏其人。

五生,和六油的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不能适应时代变革,
以现代的事物入诗的被称作泥古不化,而企图写现代事物和
情感的,又被以古典审美的眼光判定为油。这其实不是作者的
问题而是读者的问题。
比如晁说之有这么一首诗,

阊阖千门万户开,
三郎沉醉打球回。
九龄已老韩休死,
无复明朝谏疏来。

里面就很大方的用了打球这样的词。如果是现在人看到
古诗词里有上网,泡吧之类的词肯定要说油了,其实就算是
唐宋的人来到现代也会这么写的,并不会觉得这些词有什么
不雅的地方。

七,浮。充才子这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网上才比唐伯虎的强的人不在少数。
只不过术业有专攻而已,唐伯虎时代精通琴棋书画就算才子了,
而现代要学的东西多得多了。

八,散。和七基本上是一个问题。才力过人的人自然会
学一门精一门,多尝试些东西没有什么不好。


附:网络诗词八病


一:燥。未入门辄论创新,作为一门艺术,诗词自有它的一套规律,连基本的门道还摸不清,就妄谈超越前人,首先是对传统的不尊重,而传统只容许能真正尊重它的人去跨越它。"啊我素来重意不重律的",这种话听得叫人头痛,却也常常有人说,天!这可是李白的口气!有李白的天资,那当然可以"素来"的不重律。可是如果有这样的才气,也断不至连格律这种从前私塾了就该解决了的东西也驾驭不了吧?

二:假。以砌古为乐。前人创造了绝美的诗词意境,那是"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成果。"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对一个匠人来说,偷得一招半式绝招,或许可以炫耀乡里,但写诗的人并不等于诗人,外搬前人,中无心源,任你手艺再好,也就是东施效颦的雕虫手而已。。。。唉!坐在电脑前、空调机旁敲一些"系莲舟"、"弄玉笛"、"轻罗小扇"的文字,自欺则可,如果要把诗示人的话,岂不是自欺欺人?

三:僵。以仿古为荣。动辄"非诗家语",落笔必平水韵。诗词有它的一套特有的、异于口语修辞的表述方式,要表达时代风貌,就要遵从这种语言的规律,只要在这个框架下,一切新事物都可以写,也应该写,当然写成郭沫若那样又另当别论。现在很有些人看见"时语 "就觉得刺眼,殊不记杜甫的名篇,写的都是时语?至于"时音",就更刺某些人的耳了,用平水韵,据说是可以把一篇诗写得音律铿锵,可是现在念起来就觉得怪腔怪调了。平水韵是历史的产物,那今音四声不也是时代的产物吗?学平水韵,是为了理解为什么古人要写得这样的怪声调,带考古的意味。当然用古音在仿古成癖的人看来,会显得不同凡响,与众不同,这就不止是刻舟求剑了而是矫情了。古诗词已经在前几个世纪、在僵化风气中衰落过了,现在再把它抖出来再这样来衰落一次,又何必?

四:唬。以炫学为旨。要震动人心,如果不能感人,就要吓人。感人难度大,吓人比较好办,肯下死工夫就行,天资的成份不须太重,我看这也是许多人学江西诗派的原因吧。黄山谷是顶级诗人,他本身是御用史官,学问之大到了驾驭学问随心所欲的地步,也根本没有唬人的动机,所以他的诗是好的。现在的人也用典,也要"无一字无来处",嘿嘿,去找一本<龙文鞭影>加一本<千家诗>背熟了也很可以唬得几个人了的,可惜这两本书在从前也不过是启蒙读本而已。记住了多少典、多少名句,都不是重要的,我倒是很有兴趣看江西派的新门人如何"脱胎换骨"、"点铁成金"。纵然有学然而无情,到底还是不是诗?

五:生。这个问题是对那些已经有时代自觉诗人而言的,如何消化时语,是个技巧的问题,与前面四种是不同性质的,但这个问题解决与否,长远来看却攸关典故诗词这种特殊语言的存在价值。好比国画的传统笔墨难以描绘现代都市,诗词的生命力受到怀疑的原因就在于此。至今解决得比较好的是毛泽东,反面的版本是郭沫若,而这两个人又经常一起唱和,形成了很逗的场面。一首诗的好坏,除了有没有情,还要看有没有时代脉搏的跳动,毛泽东做到了,就算炮声、红旗、斧头镰刀等等在他的诗词中也并无滞涩处。当然毛写出最好的诗的年代跟我们所处这个年代比,世界的变化更大了,如何消化当今汹涌而来的时语和泊来语,而又保存古典诗词特有的美感,是我们不可能回避的问题,唐诗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古人们常常娴熟地运用多种语境来状当时之物,而现在呢?是我们的语言能力退化了,还是因为古人比我们聪明得多?

六:油。这与上一个问题有紧密的关系,当消化时语的过程中遇到了障碍,无论是状物还是讽时,油滑就是无可奈何的。这跟一个拙劣的画家常常把一张应该写实的肖像画成漫画的道理一样,功力的问题可能是最大的原因。有意识的夸张和变形走样是有本质区别的,幽默与滑稽的格调也有高下之分,稍一力有不隶,作品就落了下乘。当然,一件笨拙的创造物尚比精美的假古董要好。不过,难道我们的才力,只能达到打油诗的地步,再一次向市民文化低头吗?

七:浮。充才子确实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古典诗词跟许多艺术样式一般带有游戏色彩,但如果没有高洁诚实(有与无作者应自知)的心灵,剩下的,就是游戏了。许多人习惯于把自己代入唐伯虎的感觉里去,把网络聊天室里的美眉当成了秋香,前人七彩斑斓的诗句,加上一点格律知识,拆开,组合,诗变成了七巧板,下笔千言,倚马可待,这种沾沾自喜心态下生产出来的行货,正是古典诗词生存发展的大碍。

八:散。散的动因是求全,也跟充才子有关,至少是脑力资源管理不善。从前格律的品种越少的时候,好货越多,反倒是越往后越不行了。大家都往全才反面发展,不能样样皆精也要诸体皆备,不然太丢人。这样一来,别的不论,光词牌就有二百六,不全填一次也不大好意思罢?嘿嘿!人生一世,能拿起来的事到底能有多少?前辈巨匠,每人能留下来的东西有多少?

以上种种,为当今网络上诗词一道中常见之病。在此不一一举例,有病无病,看官自行对号入座便可。


(By高壑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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