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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人,你在哪里?(18) 多事之秋:过年 (唐山)

(2010-04-04 18:34:42) 下一个

上部    少年也知愁滋味

 

岁月如梭,转眼就进入了一九七六年。

 

阳历年刚一过,总理就过世了。

 

“快过年了怎么人就没了?”

 

“这么好的总理,太辛苦了!”

 

“这么大个国家不好整。。。。。。”

 

。。。。。。

 

人们惋惜着,但是人们的日常生活好象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北方的冬天,那冷是往你骨头里钻。别说是北风呼啸的时候,即使是风平之夜,看那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冰冷的月光反射着冰冷的雪色,更显得万物凋零,说不出的单调乏味儿。但是,那北方人准备过年的喜庆劲儿,热乎劲儿却怎么也挡不住。

 

过年是从腊月初八喝腊八粥一直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老北京还有一首童谣: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

 

      二十六,去割肉;

 

            二十七,宰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这过年不仅人忙活,连天上的神仙都跟着忙活。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灶王爷被供在了灶间:好酒,好水果,好点心地款待,只等他上天言好事儿;没过两天,玉皇大帝就被接进家里来进行考察,家里人都得说好听的,哄得玉帝高兴,好降福来年。

 

到了三十儿,那是到了高潮,姥姥家大门上贴着红倒“福”,门两边儿是红对联,门上是红横批;几个妹妹剪的红窗花儿也都贴在了窗户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装饰,鞭炮声声,似乎要把冬天的萧条赶跑。

 

佳珊也是一身红棉袄棉裤棉鞋, 大妗子又给佳珊沿着眉毛齐齐地剪了个刘海,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梢儿上用红头绳打了个蝴蝶结。

 

“佳珊,今儿是年三十儿,吃完年饭,要给你姥爷和姥姥拜年,还得到各院儿去拜年,别到处乱跑,省得把衣服弄脏了。。。。。。”

 

佳珊听话,只在院子里和哥哥,弟弟,妹妹们放鞭炮玩儿,只有大姨家的小霞不在,她跟大姨回她奶奶家过年去了。

 

天黑下来,鞭炮也放了一阵儿了,感觉吃饭点儿该到了,一群孩子鱼贯而入。

 

灶间儿的一个大灶上热气腾腾地蒸着东西,扑鼻的香味儿,另一个在煮饺子,两个舅舅在看着灶;两个妗子看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到西厢房炒菜去了;姥姥还在包小老鼠,她很耐心地压着一个个细小的褶,小老鼠肥嘟嘟的,可爱极了,每个孩子她都要给包几个,可惜佳珊到现在都不会。

 

“孩子们,马上就要开饭了!”大舅看他们进来,吆喝了一声。

 

正东房的炕上,地上各摆着一张桌子,炕上的桌子小点儿,通常是姥姥姥爷,两个舅舅和佳珊,佳琦吃饭用的。

 

两个妗子和孩子们都在地上的大桌子上。

 

佳珊他们各就各位地坐好,舅舅,舅妈们开始上菜:扣肉,自家制的灌肠,丸子,红烧肉,饺子。。。。。。还有各种各样的炒菜,都冒着热气;佳珊总觉得小时候的东西好吃,其实好吃的不仅是饭菜,还有家里人多热闹,其乐融融的气氛使饭菜更好吃。

 

佳珊看见姥爷不上桌,只在炕头坐着,就往碗里夹了两块儿红烧肉跑过去,“姥爷,你也吃一点儿吧。”

 

姥爷近来气喘病越来越厉害,只觉身体虚弱,觉睡不好,也没胃口吃东西,他看着佳珊笑了笑,无力地说,“佳珊,你去吃吧,姥爷不饿。”

 

佳珊夹起一块儿红烧肉,“姥爷,可香了!”

 

姥爷知道自个儿的病越来越重,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不想让佳珊离他太近,他喘着气,一手轻轻推着佳珊,“姥爷不饿,一会儿再吃。”

 

姥姥过来把佳珊拉过去,“佳珊,我们先吃,一会儿姥爷再吃。”

 

饭菜都撤下去了,糖果,花生和瓜子儿的盘子又都摆在了炕上,桌子上,一会儿就该有人来拜年了。姥爷他们家族现在二姥爷居长,姥爷,姥姥只要去二姥爷家拜年,其他时间就等着川流不息的小辈儿来给他们拜年。

 

孩子们一溜儿跪在地上,嘴里高喊着给姥爷,姥姥,大舅,老舅,大妗子,老妗子拜年。姥爷看着自个儿也是子孙满堂,家庭美满和睦,欣慰地笑了,摆摆手让孩子们都起来,姥姥就把准备好的红包往每个孩子手里塞。

 

大妗子一把把佳珊拉到怀里,“看这丫头,这喜性劲儿,我看把她当画贴上过年就行了。”

 

“你给她收拾的这小模样就跟那李铁梅一样。”老妗子接口说。后来佳珊开始欣赏京剧才知道那李铁梅是荀派传人刘长瑜扮演的,扮相嗓音都没得说。

 

“这要搁过去,姑表亲,就是我家儿媳妇了。”

 

“你说是你家儿媳妇,还是我们杨家的。”老妗子调侃着。

 

“你家三庆,四庆太小了。”大妗子也笑了。

 

“那三庆只比佳珊小三岁,女大三,不是抱金砖嘛?”全家都笑了。

 

“这佳珊哪会看上我们这小地界,还是要回北京找个好人家。”大妗子抚摸着佳珊的辫子。

 

“佳珊指定就是我媳妇。”闷声不响地大庆忽然来了一句。

 

“那我跟她年龄最近。”

 

大庆揪住二庆脖领子,二庆赶紧讨饶,“行行,是你媳妇,是你媳妇,”大庆松开手,“回头我把她拐跑喽。”大庆隍7d始追着二庆打,一家子都看着笑。

 

佳珊心里美滋滋的:两个哥哥都好,她都喜欢。

 

她回头看到姥爷孤零零地一个人坐着,爬到炕上,紧紧地靠在他身边,姥爷轻轻地拍着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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