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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亮关于《大风歌》

(2014-10-07 13:11:20) 下一个

关于《大风歌》

    我于20世纪50年代在中国西北诗坛已崭露头角。《大风歌》发表于1957年7月,正值开展“反右运动”。甫一发表,9月1日《人民日报》即发表批判《大风歌》的文章。随着,全国各地特别是西北地区报刊上即对我展开铺天盖地的批判。我就因为这首诗被打成“右派分子”,在“运动”后期处理“右派分子”階段的1958年5月将我押送农场“劳动教养”,从此在底层过了长达22年的劳动改造生活。现在正值5月,回想当年,不胜感慨,那時我21岁,现在已70有4,中国和我个人都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使我觉得恍如隔世,过去的一切宛如梦幻。今天我特地找出当年的诗及批判文章以证实那不是梦,确实是一段我们曾经经历的历史事实。那時我多么热情啊!而今已垂垂老矣!

 

《延河》文学期刊1957年第7期的《大风歌》影印版

关于《大风歌》



 

关于《大风歌》



 

关于《大风歌》



 

关于《大风歌》



 

关于《大风歌》



 

关于《大风歌》


 

《大风歌》(原文)

大  風  歌

張  賢  

獻給在創造物質和文化的人

我來了!

我來了!

我來了!

我是從被開墾的原野的盡頭來的

我是從那些高聳的巨大的鼓風爐裏來的

我是從無數個深藏在地下的礦穴中來的

我是從西北高原的油田那邊來的

啊!我來了!

我是被六萬萬人向前飛奔所帶起來的呀!

我來了!

 

那無邊的林海被我激起一片狂濤

那平靜的山川被我掀的地動山搖

看呀!那些枯枝爛葉在我面前倉皇逃退

那些陳舊的樓閣被我吹的搖搖欲墜

我把貧窮象老樹似的拔起

我把陰暗象流雲似的吹飛

我正以我所帶的沙石黃土

把一切腐朽的東西埋進墳墓

我把昏睡的動物吹醒

我把呆滯的東西吹動

啊!這衰老的大地本是一片枯黃

卻被我吹的到處碧綠、生氣洋洋

看!那邊洶湧的波濤也在我鼓動下

狂舞而去

拍著所有的海岸

告知全人類我來的消息

 

啊!把一切能打開的都打開吧!

把一切能敞開的都敞開!

出來呀!出來呀!出來!

把你們的面迎著我

把你們的兩臂向我張開

即使我是這樣猛烈也無妨

我就是要在你們的生活中激起巨浪

我創造的洪流將席捲一切而去

啊!我要破壞一切而又使一切新生呀!

我向一切呼喚、我向神明挑戰

我永無止境、我永不消停

我是無敵的、我是所向披靡的、我是一切!

我是六萬萬人民呀!

啊!我是新時代的大風

聽!我呼呼的聲音裏有金屬的鏘鏘聲

聽!我宣佈

一個新的時代已經來臨!

——大風中——

啊!大風呀!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你象千軍萬馬沖下山崗

你象一億道閃電同時放光

那個人的煩惱、那個人的憂愁、那個人的厲害與自私

在你激烈的氣流吹擊下

都如煙、如雲、如霧似的消失

我把全身脫得精光

我這樣才被吹的舒暢

啊!大風呀!

我的七竅都向你大大的張開

你不把你的威力一直灌注到我的臟腑

我的心決不會有一點滿足

你帶的那雷、那雨、那電都要在我的胸中飛迸

擊毀了我而促起我的新生

這樣、我這瘦小的身體將能有大河的容量

你帶來的那熱、那力、那光將充滿了我的胸膛

嚴烈的大風呀!

吹吧!

我要滿心充著愛、我要熱情的旋律叩擊著我的胸懷

我知道

誰不滿懷著熱情、誰不滿懷著愛

誰就不配進入

你帶來的這個時代

 

啊!怒吼著的大風呀!

吹吧!

我把我的兩臂向你張著

我把我的胸膛向你敞開

你那雄渾的力的波濤

將吹舉我到世界的上空飄搖

我要從墨翟那裏看到列寧

要一直從“詩經”看到“戰爭與和平”

你將吹動我如雲似的隨你去遨遊

使我更清楚的去看生活、看地球

啊!大風呀!

你那威嚴的聲音已喚起我的智慧

我知道

誰沒有知識、誰不會生活

誰沒有廣闊的眼界

誰就不配進入

你帶來的這個時代

大風啊!吹吧!

只憑思想中的一點火星決不能生活

我要讓你把我吹的滿身烈火

 

我的肺已吸滿了你強烈而甘芳的氣息

我的血液已感染了你的威力

我要爲你能吹到遍地

任那戈壁灘上的烈日將我折磨

忍受深山莽林裏的饑渴

不怕皮破骨損、不怕滿身傷痕

啊!大風呀!

即使我爲你犧牲又怎樣?!

你已化成了我、我已化成了你

如果我不去創造,不去受苦

如果我不勇敢,不堅毅

如果我不在那庸俗的、世故的、官僚的圈子了做個叛徒

啊!我又能有哪點象你

大風呀!

吹吧!

吹到遍地吧!

大風呀!

讓你那滾滾滔滔的雷似的聲響

讓你那澎湃著的浪與浪衝擊的音調

讓你那強有力的和聲去宣佈

新的時代來臨了!

需要新的生活方式!

需要新的戰鬥姿態!

 

195791日发表于《人民日报》的《斥“大风歌”》

公刘先生是位我尊敬的著名詩人,现已去世。我当时就理解这是他的违心之作,果然,在发表这篇批判文章后两个月,他也被打成“右派”。

 

关于《大风歌》

 

 

关于《大风歌》(提示:可点击放大来浏览)

 

斥“大风歌”

公刘

 

发表在“延河”七月号上的抒情诗“大风歌”(张贤亮作),是一篇怀疑和诅咒社会主义社会,充满了敌意的作品。八月号的“延河”补行刊登的作者写的后记和给编辑部的信,更加证实了这种判断。

我们先来摘引一些句子。“我把险暗像流云似的吹飞”,“我……把一切腐朽的东西埋进坟墓”,“我把昏睡的动物吹醒”,“我把呆滞的东西吹动”,“这衰老的大地本是一片枯黄,却被我吹得到处碧绿、生气洋洋”,“我创造的洪流将席卷一切而去”,“我要破坏一切而又使一切新生”,“我向一切呼唤、我向神明挑战”,“我是无敌的、我是所向披廉的,我是一切”,“如果我不在那庸俗的、世故的,官僚的圈子里做个叛徒,我又能哪点像你”,“我要在你浩荡的气流里做最前的一股”,“在—切可怕的地方我最先接触”。……等等。全诗虽然分作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大风的拟人化,第二部分是“我在大风中”)但,诚如作者自己公然承认的:  “你已化成了我、我已化成了你”。我们把这个拟人化了的大风和在大风中的我,都看作是作者本人,不能说是冤枉。

作者写这首诗是有思想准备的。他说他希望他的诗能“激发一些青年朋友的感情”,而这些青年朋友,包括那“成千个被称为是积极分子的人”而且很大部分是党员、团员”,都正是被作者长期观察过的。他认为:“他们患了思想贫血症,精神麻痹症、信仰软弱症、头脑懒惰症”,因而,必须以狂风或十二级台风来使他们震惊、苏醒。他又进而号召;“我们不能再唱催眠曲了,我们不能再安慰自己了,我们不能再满足现状了”!他反对“满纸充满着那样的'自信乐观’的诗”,他判定那是“传道诗”,那是“用鲜花盖着鲜血”。他以狂妄的语气宣布,“有生活经验的人不爱看”这种“传道诗”,但他在另一处又诉说自己“除了课堂教材作业开会外,再不能有旁的生活内容”;显然,他是“不爱看”“傅道诗”的,但他的生活又何在呢?至此,问题十分清楚,他以及所谓“有生活经验的人”之所以“不爱看”“傅道诗”,“有生活·经验的人”持的是反人民反社会主义反党的立场!  .

由于立场不同,这个张贤亮敢于提出什么“新的时代来临了”,并且声言“这个时代带来了一连串否定!

张贤亮要“否定”什么?—句话,我们人民所肯定的,他都要“否定”!

邪风吹来,竟然还有人为之辩解,说“大风歌”所表现的不过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与虚无。试问,“大风歌”的作者对我们工作中的错误和缺点,究竟采取了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试问,为张贤亮的“大风歌”辩解,又将导向肯定什么和否定什么?

谁说“诗无达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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