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子孙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正文

长征(3)

(2009-02-07 08:28:48) 下一个

走出福建后就是浙江了,我们全是第一次走出福建。经过爬上越岭的锻炼,我们越来越轻快。我们来到了一个叫平阳的县,我们惊喜的发现,这儿的人讲的是闽南话。听说他们的祖先是闽南的渔民,有一次在海上突遇大台风,渔船被大风刮到这儿来。他们上岸后发现这地势平坦,壤肥沃,就在这儿定居下来。他们的后代当然讲的是闽南话喽。从平阳再往前走就是温州。印象中温州的乞丐比较多。在温州我们大吃柑橘。小小的,很甜又很便宜。可能一辈子第一次吃柑当饭呢。在温州我们多停留了一天休息。接下几天我们从温州到永嘉,仙居,穿小路直奔绍兴。

会选择在绍兴停留是因鲁迅的大名,在中学课本中我们读了不少他的文章---故乡,阿Q正传,祥林嫂,记念刘和珍,药,孔乙己….在文革中也是唯一能看到的书因他是被肯定的无产阶级战士。们参观了三味书屋和百草园。当时确有点失望,因文化大革命期间还没在吸引游客下功夫,没能看到书中写的许多情景,没能咸亨酒店,估计现在这些该都有了吧?不延途还可看到在故乡描绘的村庄的情景。

在杭州,我们就住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间学校。记得在这间接待站,每天交35分就可三餐尽吃到饱。这可是令我终身难忘的一件事,因已很久没能尽吃到饱了。尤其是杭州的大米饭特香。本队的同学大都老老实实地到有名的院校去看和抄大字报,就M和我偷跑去看西湖和灵隐寺。我们来到杭州时是徒步串连的大高潮,西湖和各大景点竟挤满了各地来的红卫兵,也有很多看来年纪很小的学生,大概十多。可能杭州算是比起去延安,绍山安全,所以小家伙特多。但这些小将们造反劲儿十足,他们随地大小便,到处破坏到处乱涂写,很多保贵的古物被砸,到处臭气冲天。我们也没在那逗留太久,就离开杭州前往上海。

我们队里有几个队员在上海有亲戚,我们在那儿停留了好几天,那是在6612月底。我们住在第四学院,从那儿可乘49号公交车到南京路,到黄浦公园。在上海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双棉靴,我记得是五元,几乎花光了钱,但大家都说没棉靴,到北方是吃不消的。有的同学用学生证在接待站借钱,但我害怕父母还不起,不敢借,下去的一段路,我只好更加束紧腰带了。后来有些接待站不借钱,但借给我们窝窝头。我的棉靴盒子就专门用来装窝窝头,那窝窝头棉靴盒子一直伴随我一直到回家乡。那棉靴的窝窝头常让我一路吃,没饿倒。

上海给我最深印象是清晨的刷马桶。我到一位队员的哥嫂家,他们住在胡同里。早晨家家门口摆着马桶,家家倒完了后,就在街巷门口仔仔细细的刷马桶。我从没在别的城市见到这么多的马桶。

 

从上海到南京的路上一对姐弟加入了我们队伍。姐姐是第四医学院的学生,弟弟是交通大学的学生,他们和我们一起步行,他们家在南京。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排成一行队伍,变了队形了,三三俩俩,队旗也收到背包里去了。因天气越来越冷。我们把手都插在口袋里,冒着北风朝北走去。我们可以看到大路几乎和铁路平行。从上海到南京的经过的许多城市都十分有名,我们是取苏州,无锡,常州,句容,到南京这条线。在苏州,我们参观了不少美丽的公园,拙政园 ,狮子林,虎丘我们.很好运气,那时这些林园没受到大破坏,而且不收门票

 

就在这路途中我们今生第一次看到雪花。开始是雪豆豆。每天我们低着头弯着腰顶着北风坚定的一步一步跨着,谁也不停。那雪豆豆细粒打在我们脸上,步行越来越艰难。我们队里,有位同学得了病,她有时会吐出红色的东西,但她总是不让我

们知道。一会儿,她说是胃不好,一会儿说是肝区疼。我们都很担忧。

快到南京那天,雪下得很大。有位同学朝前跌倒了,嘴啃泥,她的双手还插在口袋里。我们俩个同学赶紧过去,帮她爬起来。她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后,我们发现她的门牙断了,但她竟然还嘻嘻笑着说,没事,继续走吧!

我们在1994年重逢时,第一件事是看她门牙补了没,她是在第二张照片前右一,她嘴巴紧闭,不让看,也许还没补齐呢。

 

到南京的第一晚,我们找不到有空位的接待站。我们太累了,再也走不动了,决定就睡在大学教室走廊上,接待站人员说天一早,有的队会离开,我们就能睡进教室了。我们醒来时发现被上盖满了厚厚一层雪。

因接待站告诉我们不能往北了,又因几位同学病了。大家想念家,春节快到了,而且毛主席已停止接见,同学们大部份的意见是往回吧。接待站给了我们乘往九江的轮船票,从那儿可坐火车回厦。大家可以回家过年。

 

M和我说我们不回去。我们一定要到北京。

大家坐上轮船后,我和M继续朝北去。

我一心想去爬泰山,M一心想去东北。我们没去成东北,但我们俩真的爬上泰山看日出,还到了北京。在山曲阜,我们参加其他长征队包饺子过春节,和两位山东姑娘照了像。我已不记得她们的名字,但愿她们能看到这张照片,认出老长征战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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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suzanne_1 回复 悄悄话 后排左边的那个是你么?
你从杭州到上海的途中有没有经过我的家乡嘉兴啊?
我们曾在泰上的前一站泰安的一家工厂里住过一夜呢。那时候我们才只有14-5岁,厂长看我们5个小女孩好可爱,还一个劲儿地要求我们留下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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