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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记 (6) 风云突变下决心

(2008-11-16 12:19:09) 下一个

话说要养狗,从一月转眼已到六月,全家回国探亲,又搁下来。在家乡,看到政策已改,城里亦可养狗。家附近竟有个宠物店,几条脏兮兮的狗,关在笼子里,放在人行道上,站都站不起,天气炎热,狗舌长长地拖在外面,喘着粗气,很凄惨可怜。过了两天,狗都不见了,是被买走了,还是病倒了,不得而知。

 回美后上班,三周不见,我的顶头上司乔治突然变得异常勤奋,好多平常粘都不粘的事,居然捂住不放,事必躬亲。我落得清闲,正好继续半休假,心里明白乔治突然卖命的原因。我上班的这家大公司,每到七月,就要人人过堂,如果公司觉得此人可有可无,或表现不佳,就请其另谋高就。在乔治手下干了四年,每逢七月,他这个老单身,不是象牛郎和七仙女,去鹊桥相会,却是每天在公司涨红了脸,神经绷得紧紧地,冷不防还当众批评我一下,以示自己英明, 但他的批评常常是驴头不对马嘴,让人啼笑皆非。

 我开始时莫名其妙,后来一想,乔治的恐慌可以理解,他年已六旬,丢了这份年薪六位数的工作,到哪里再去找工作,心中的郁闷总要找地方发泄一下。当初招我进来当个临时半工,乔治看我是外国人,英文不是母语,审阅法律合同,该不是威胁。先生常说乔治低估了我,如果他知道我后来工作如此出色,就不会招我进去。乔治需要一个能干的临时工,决不是正式工,构成对他的威胁。时间干久了,下面部门的人都觉得我是正式工,不断有人对乔治的老板(我的大老板)说我干活怎么怎么好。其实我就是干活勤快,脑筋转得快,一年光是客户终止合同一项,就为公司要回二十多万。大老板坐不住了,明白乔治不会让我转成正式工,也明白我是部门的主力,决定把乔治撇在一边,亲自出马,要来招工指标,亲自面试,去人事部门谈合适的薪水。乔治听到我市场价的薪水数字,口口声声说太高,恨不得把工钱压得很低,我一怒之下,拔腿走人。可这次,不是乔治说了算。大老板后来调升去了别州,他的知遇之恩还铭记在心。每当七月风声紧时,乔治的郁闷就不难理解了。

 转眼上班二周了,觉得这次乔治的七月更反常,象更年期似的,周一小组会,他大谈和同部门女经理山迪发生冲突。两人平时表面上很好,常一起外出吃饭,现在是针尖对麦芒。我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乔治危险了。乔治虽有七月心理不稳的毛病,总的来说,不太难相处。山迪原是小小业务员,凭着丈夫是公司的副总裁,升为经理,自己无货浅薄,用到你时,一副笑脸,用不到时,一脚踢开。山迪管一个人,乔治管我和其他三人。公司一定觉得两个经理管五个人,太多,要砍掉一个。照理乔治有优势,管的人多,审阅加州一半的合同 (其余我做),山迪干不来,但公司决不会把副总裁的老婆开掉。

 果然第二天,山迪叫大家去开会,说公司另一副总裁正在和乔治谈话,乔治被裁,她正式接管我们。副总裁接着进来谈话,稳定军心,在大家离开后,和我个别谈话。把我大大表扬一番后,说我一定能接下乔治的工作。我黯然回到办公的地方,乔治已不见, 被扫地出门了。

我虽有预感,事到临头,心乱如麻。气乔治无用,不分敌友,老是附和山迪,和我过不去,其实山迪才是他真正的威胁,如果乔治和我联手,斗山迪保他的职位还有一点希望,现在一切为时已晚;气公司留一个不干活专生事的人,把两个人的工作,压到我一个人头上;气经济不好,工作难找,自己只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干下去;气今后要在山迪这个不学无术的小人手下,日子更难过。

乔治走得突然,山迪口口声声全力支持我,要她解决的事,比如让我看看乔治的电脑档案,理出头绪,她就是拖着不办。下面部门来催,我不了解乔治手上的事干得如何,无法回答。工作量大,精神压力更大,我夜夜开始失眠,回到家,脑子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真怀疑得了忧虑症, 哪有心思去找狗。

 一天读报,看到一篇文章谈义工带狗去老人院,医治老人的忧虑症,马上给先生看,狗不仅是人的朋友,还是人心病的医生,象我这样精神频于崩溃的人,最需要一条狗。先生不能一人养家,让我在外受委屈,本来内疚,看到这个狗秘方,如获珍宝,养狗能减压,溜狗锻炼身体,会让老婆大人开心,外面的世界管不了,就内部调整吧。先生终于下定决心,花内疚为力量,帮老婆大人找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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