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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卿之子罗宇如是说(上)

(2020-10-03 21:57:47) 下一个

罗宇,原名罗猛猛。其父罗瑞卿曾先后任公安部长、总参谋长和军委秘书长,是毛泽东搞文革“层层剥笋”政策的最早的受害者之一。作为八旗子弟,罗宇的命运随父亲在官场的跌宕浮沉而上天入地,直到1990年去国远适。

罗宇的回忆录《告别总参谋部》于2015年9月由香港开放出版社发行,书中以一家之言、独家之言披露了不少罕为外人所知的秘闻和八卦,值得饭后茶余一阅。

不过,读这类回忆录,总会令笔者疑窦丛生。该书引发的最大的一个疑问是:那么精通宫廷权斗术的毛泽东,怎么会听任林彪的“清君侧”计谋轻易得逞?在此求教大方之家。

罗家故事点滴

1)罗瑞卿

在第三次反围剿的一次战斗中,罗瑞卿太阳穴处的血管被炮弹弹片擦破,鲜血直冒,大家都以为他不行了,粗粗包扎一下就抬下了战场。他躺在那里,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有人在关照:“棺材做得长些,这人个儿高。”

朱德得知罗瑞卿负了重伤,立即命令医生叶青山前去救护,他交代叶青山:“一定要把人救活,罗瑞卿不康复,你莫回来。”叶青山靠着一点磺胺,硬是起死回生。

伤愈之后,林彪和聂荣臻让罗瑞卿去彭德怀的三军团总部当保卫局长,然而因为军情瞬息万变,一片混乱,他一天也没上过任。

长征时,林彪、彭德怀和聂荣臻命令罗瑞卿照顾毛泽东,他为之专门组织了一支百把人的队伍为毛泽东服务,细致周到,从此深受毛泽东青睐。

从红十一师、红四军、一军团到一方面军,罗瑞卿一直跟着林彪,而林彪一直跟着毛泽东。

百团大战以后,毛泽东有个批评的电报,不过没有直接批评作战规模太大,过早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而是批评宣传过分,给彭德怀留了面子。由于宣传是政治部的事,而罗瑞卿当时担任八路军前指的政治部主任,他就主动写了个检讨,将电报送彭德怀看过会签以后发往延安。不料彭德怀私下又另外发了份电报,说自己“疏于检查”,以致出现了“宣传错误”。

七大前夕毛泽东让罗瑞卿看了这份电报,令罗瑞卿大为不满,他说未请示军委批准即发动百团大战,本来是彭德怀的责任,我罗瑞卿主动替你承担一部分责任,你怎么会说“疏于检查”这样的话?罗瑞卿要找彭德怀论理,被毛泽东拦住了。毛泽东说:“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他告诉罗瑞卿,彭德怀麾下的杨勇、王平和苏振华联署告罗瑞卿曾在长征途中在三军团乱杀人。

因为这个诬告,罗瑞卿原定当选七大中央委员,结果只当了候补委员。

不说罗瑞卿根本没有去过三军团,那个据说被罗瑞卿胡乱杀掉的人有名有姓,其实是在长征路上脱逃了。解放后他找到彭德怀,说在三军团干过,问能不能给点救济,这才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罗瑞卿当过延安抗大的副校长兼教育长,林彪是校长,刘伯承也是副校长,不过林彪和刘伯承一天也没有管过抗大。

进城时毛泽东钦点罗瑞卿当公安部长而不要李克农,因为毛泽东认为李克农是周恩来线上的人,而罗瑞卿才是自己的亲信。除了公安部长,罗瑞卿还是公安军(后来的武警)的司令兼政委。

作为毛泽东的贴身大将,罗瑞卿代毛泽东行使生杀大权十年,光在镇反和肃反中,公安部至少处死了七十八万人。

罗瑞卿不仅管毛泽东的警卫,也得管毛泽东的衣食住行,所以他实际上当了十年毛泽东的大管家。其时叶子龙和汪东兴都只是小管家。

刚进城时,中央经常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每次中央开会,罗瑞卿都会请上海的陈丕显、广东的陶铸、四川的李井泉到家打麻将。因为要能有机会轮休,开始时还有曾是杨(得志)、罗(瑞卿)、耿(飚)兵团政治部主任的胡耀邦。胡耀邦当时是共青团书记,罗瑞卿让孩子们称他“青年领袖”。后来邓小平听说了这个牌局,对罗瑞卿说:“那么多人去你家打麻将不方便,咱们在北京饭店开个房间打吧。”于是罗瑞卿的牌局就变成了邓小平的牌局。此后胡耀邦就逐渐出局了,原因之一是他的牌技不精。

贺龙、聂荣臻和罗荣桓三对夫妇曾一起到罗瑞卿家吃过顿汤包。

1959年彭德怀下台、林彪取而代之、当上国防部长后,提议罗瑞卿担任总参谋长。林彪自己照旧养病,有五、六年没有上过班。

有一次江青向罗瑞卿要一套军装。罗瑞卿说军装没问题,只是领章帽徽不能给,因为你不是军人,江青扭头就走。第二天她找林彪要,林彪立刻吩咐叶群把什么都送去。

罗瑞卿在1965年12月的上海会议上遭到整肃。

林彪事先派叶群去毛泽东处告状,说罗长子手伸得太长,要逼林彪让贤,自己当国防部长。叶群说罗瑞卿去苏州看望林彪,出来后在走廊上看见一只猫,一脚踢开,口中大叫:“让开,让开!不工作,挡什么路!”叶群还揭发说罗瑞卿去看望垂死的刘亚楼时,要刘亚楼传话,让林总休息,军队的事由他管。

附和叶群的,还有一帮昔日与罗瑞卿并肩打天下的战友,如杨成武、肖华、刘志坚和谢富治等,他们一下子都变成了疯狗,说谎造谣,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发言,都收入了中共中央“五·一六通知”的附件,白纸黑字,而这些人事后没说过一声“对不起”。

会后,刘少奇说:“不可思议。”(梁注:不过刘少奇也说过“罗长子跳了冰棍。”)邓小平说:“死无对证。”刘伯承和陈毅也为罗瑞卿说了好话。毛泽东最后的结论是:“罗瑞卿反你(林彪),没反我。他只反对我游泳,还是为我好。有些事一下扯不清,先挂起来。”

周恩来逐字逐句向罗瑞卿传达了毛泽东的话,然后说:“你写个辞呈吧。”“都辞?”罗瑞卿问。“就辞总参谋长。”于是罗瑞卿写了个辞呈。过去高岗、彭黄张周都不是辞职,而是撤职。所以上海会议以后罗瑞卿依然是书记处书记和副总理。

叶剑英主持的1966年京西宾馆“三月会议”对罗瑞卿进一步上纲上线。罗瑞卿一时想不开,以死明志,跳楼自尽,结果惹得毛泽东大怒。罗瑞卿就这样不仅摔坏了腿,而且自己彻底打倒了自己。

自杀未遂后,叶剑英幸灾乐祸,作诗云“将军一跳声名裂”。

毛泽东在1971年发了话:“我们有些事办错了,比如罗瑞卿。”但四人帮阻扰,汪东兴阻扰,周恩来也不积极,他实际上当时就可以解除对罗瑞卿的监护的。周恩来关心邓小平、陈毅,甚至贺龙,但不关心罗瑞卿,虽然他没有落井下石。罗宇认为其原因是周恩来不在意土包子整土包子,一军团整一军团。

为罗瑞卿翻案的动力主要来自邓小平。邓小平在1973年初回到北京以后,就致力于翻案,而罗案是最容易翻的。

1973年11月解除监护以后,罗瑞卿给毛泽东和周恩来写信,说:“我都放了,郝治平还关着干什么?”不久后的1974年1月,郝治平出了狱。

不久,邓小平通过罗瑞卿的邻居张爱萍传话,让罗瑞卿写个报告,什么也别说,就说想去福建治腿,他去交给毛泽东。报告很快就批了下来,罗瑞卿去了福建,承蒙廖志高夫妇盛情接待。皮定均夫妇也三天两头前去看望。后来反击右倾翻案风,皮定均对罗瑞卿说,如果要上山打游击,我们抬着你。

1975年八一建军节前夕,毛泽东签发了任命罗瑞卿为军委顾问的命令。北京派专机到福州接罗瑞卿去参加庆祝八一招待会。廖志高和皮定均等人千叮咛万嘱咐,说开完招待会就赶紧回来,还是在福州好,不要住在北京。

开完招待会,罗瑞卿就去看望邓小平。邓小平的思路很明确,就是聚集力量,准备在毛泽东百年之后跟四人帮斗。

罗瑞卿夫妇又去看望朱德夫妇,九十多的朱德步履颤颤悠悠,不过头脑清清楚楚。他说:“上海会议时,我就说,罗瑞卿是反革命,我不相信。”又说:“你看现在,成个什么样子了?这么大的国家,就你一家子管了?”

周恩来在罗瑞卿复出以后没有见过他,毛泽东至死也没再见过罗瑞卿。

邓小平第三次被打倒以后,被软禁在北京宽街二号。他又一次东山再起,并迁往米粮库胡同后,叶剑英安排让罗瑞卿一家住进了宽街二号,那里没有台阶,轮椅可以通行无阻。

在邓家离开后,汪东兴把一切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连一块窗帘都没有留下。

1977年,由于汪东兴坚决反对让罗瑞卿当总参谋长或总政主任,邓小平就强行任命罗瑞卿担任军委秘书长。罗瑞卿走马上任的第一天,邓小平召集总参、总政、总后各部首长开会,只说了一句话:“常委定了,今后军队的事就是罗瑞卿管。”

而罗瑞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中央警卫团收归总参,恢复总参警卫局的称号。

罗瑞卿的股骨颈当初被林彪的医生无端切除了。卫生部长钱信忠推荐说德国海德堡大学骨科医院能治。他们用人造股骨颈,一头插在大腿骨里,另一头固定在盆骨上,人就能站立走路了。

1978年7月底,罗瑞卿去德国治腿,从西山出发时,聂荣臻和张瑞华夫妇等候在路边送行。

罗瑞卿的手术时间远远超过预期,不过还是顺利的。使馆的第一个电报报了喜,不料第二天早晨第二个电报就告知因突发心肌梗塞,罗瑞卿已经去世了。

1996年,出相册纪念罗瑞卿九十诞辰,郝治平犹豫再三以后,给邓办的秘书王瑞林打了个电话,说:“瑞卿九十诞辰有本书,请老爷子题个书名吧。”第二天王瑞林回话说:“报了,老爷子说不题。”邓罗两家的情分已被几年前的风波冲刷殆尽了。

因为办事比较公道,不拉帮结伙,罗瑞卿在中央警卫、情报、公安和军队系统威信极高、人脉极广。

罗瑞卿的三子四女中,罗宇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的小妹妹乃大名鼎鼎的罗点点。

因为罗瑞卿的金秘书去搞四清,临时从国防工办借来了一个刘姓秘书。那刘秘书没替罗瑞卿干几天活,却因此而在文革中被整死。

2)郝治平

文革前罗瑞卿有五个秘书,其夫人郝治平是办公室主任。

郝治平十六岁离家出走奔赴延安,入党,上抗大(梁注:师生恋?),当指导员,在太行山打游击,一直在军队和公安系统工作。

从六十年代起,国家的对外交往越来越多,人家总统来访都带夫人,中国这儿江青、王光美和邓颖超都推脱,不愿见外宾。特别考虑到外宾夫人去外地访问无人陪,周恩来给中央打了个报告,建议中央委派陈毅夫人张茜和罗瑞卿夫人郝治平承担陪同国宾夫人的任务。事前,周恩来让邓颖超去做郝治平的工作,郝治平拒绝说:“人家是总统夫人,我们去陪不合适。”邓颖超左说右说,郝治平还是不肯应允,直到周恩来说了“我说合适就合适。这件事就算大姐和我求你了”,郝治平才不得不答应:“总理可不能这么说,我听总理的就是了。”此事定了以后,邓颖超来过罗家几次,看看缺什么。郝治平没接触过外交。她从不戴首饰,没有任何戒指、耳环等东西,于是邓颖超专门打了报告,申请到了一点黄金,给郝治平做了几个戒指、耳环。那些东西文革时被抄家抄走了。

罗瑞卿跳楼以后,郝治平也服安眠药自杀,被抢救了过来。

有段时间里罗瑞卿郝治平的工资照发,但被关照每月“只能花一百元”,郝治平就乖乖地把大部分余钱锁着。等到她被关进秦城监狱,钱被统统拿走了。三个最小的孩子一度饿极了不得不到街上偷东西吃。后来那三个孩子就在总参借钱吃饭,去医院和监狱看望父母,买东西也要借钱。文革后聊起这段日子,郝治平感叹道:当时真傻,怎么就不知道把钱留给你们?子女们就说:你们都是忠诚的共产党员,关监狱都不用捉。

在秦城时,郝治平因乳腺癌动了次大手术,当天就不得不自己下床照顾自己。

1978年3月郝治平在胸部又发现阴影,切片诊断是恶性肿瘤,于是切除了一叶肺。术后她只做了极少量的放疗,完全没有做化疗,而是主要靠吃名中医于仁存开的药,辅以一些大雁功和气功,结果二十多年后,以八十多的高龄,郝治平依然说话底气足,散步能走半小时,在北戴河还要下海游泳。

当时卓琳也住在医院里检查身体,罗宇遵父母嘱咐去看望她时,卓琳对罗宇说:“猛子啊,妈妈恐怕不行了,你们孩子照顾爸爸,再周到,也不如妈妈。你们得想想给爸爸找个妈妈才好啊。”

后来郝治平恢复得很好,罗宇把卓琳的话告诉了郝治平。郝治平问:“她真这么说的?”罗宇回答:“我不会造她的谣。”郝治平说:“这个卓琳,莫名其妙。”

3)罗宇

1944年11月18日,罗宇出生于延安王家坪八路军总部。那时罗家隔壁的窑洞里住着林彪、叶群和他们刚出生五个月的林豆豆,前面是朱德和康克清夫妇,后面是刘志坚和刘兰英夫妇。那天晚上大家在打牌,郝治平突然感觉不适,罗瑞卿赶忙掌灯牵马,单骑过延河去请医生。可是医生还没到,罗宇已经哇哇坠地了。因为他自说自话,来得太猛,所以给取名猛。当时康克清、刘兰英忙成一团,叶群也送来了包婴儿的布片和林豆豆的一件小棉袄。叶群以后不止一次对罗宇说过:“你一生下就是我们豆豆的棉袄裹着的。”

刚进北京时,罗宇才五岁。一次在北京饭店,杨成武喊他“小王八”,他就喊杨成武“大王八”。

罗宇小学在育英,中学在一0一。文革开始时,他是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系三年级的学生。

1968年1月25日,由罗瑞卿的旧部、总参作战部的上校邓汀陪同,中央二办(负责军方高级将领专案的中央专案审查小组第二办公室)的人开着三辆车,到清华学生宿舍抓罗宇。那天罗宇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他们就派了个穿便衣的小兵去叫罗宇。在跟着那小兵回宿舍的路上,罗宇注意到小兵的一只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罗宇怀疑那手里握着枪,如果他一时慌张冲动,拔腿逃跑,那小兵就会开枪,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毙了你而不用负任何责任。来抓罗宇的人有逮捕证。

罗宇先后被关在北京的一监和二监。在最初的半年里,他没有被子,没洗过一次澡,没换过一次衣服,没见过一次太阳。他曾饿得想啃木头。后来待遇逐渐有所改善,一个星期放一次风,一个月能洗一次澡,在学校里的被褥也拿来了。到1969年初,突然食物多得吃不了。

1971年夏初,罗宇以反对林副统帅、盗窃国家机密的罪名被开除团籍,送劳动改造。6月他被送到长城脚下一个劳改农场所辖的延庆砖厂。

罗宇在1972年11月18日离开劳改农场,被送回清华大学。两个月后,他在阜外医院见到了罗瑞卿。那时他们父子已经约七年没见过面了。

1975年8月,经邓小平批准,罗宇进了总参装备部。11月开始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以后,罗宇被迫转到了装甲兵。四人帮垮台以后,他又回到了装备部。

罗宇在总参上班时,公安部上门送“平反结论”,说他的案子“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官方不能承认当初抓错了,因为在逮捕罗宇的报告上除毛泽东以外,林彪以下都签了字,包括周恩来。

1984年,罗宇从高等军事学院毕业,被提拔为装备处副处长(副师级),1986年升任处长(正师级),1988年授大校军衔。

罗宇在1989年6月底主动辞职,辞职信上写道:“自1975年邓主席批准我参军,十五年来努力工作,上无愧对父老,下无愧对子孙。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现提请辞职。”

1990年2月14日情人节,罗宇与原香港影星、艺名狄娜的梁帼馨在深圳秘密结婚。

当年罗宇随海南省的一个赴欧考察团访问意大利,借机留了下来,拿了居留证,开始了新生活。

尽管罗宇早就经军委批准辞去了军职,长期不缴党费,也自动退党了,江泽民还是在1992年签署主席令将其开除军籍、党籍。

罗宇夫妇居住在葡萄牙南部,后移居美国。梁帼馨在2010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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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Timberwolf 回复 悄悄话 都不是善茬
就像贾家三姑娘说的:“一个个不象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兵团农工 回复 悄悄话 证明离开中共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当然可能不会有大红大紫,富可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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