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15)

前望不见头后望不见尾的人流愈行愈缓，终于不动了。上山的人流象一条长龙，龙头停在了原地，龙尾还在不停向下延伸。

站在原地近２０分钟，大家往上挪了不过区区十个台阶。李力有点不耐烦了，试图拨拉开人往前挤。韩冰拉住他，＂别挤了，没看前面也全是人嘛？前面不走，你也没法儿。＂
＂我们到哪儿了？离顶上还有多远？＂
＂早呐。连回心石还没到呢。＂
断断续续看见有零星的人从山上下来，李力拉住一个问道＂哥们儿，下山呀？顶儿上怎么样？＂
＂不知道。路堵死了，估计是山顶儿上人都满了，下面的人上不去。＂
＂啊？那我们可怎么办呀？＂祺祺惊诧。
＂没那么吓人吧？他到顶儿了吗？又不是当年四医大华山抢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杨天虹安慰道，＂等吧。说不定就是在中间哪儿堵住了，一会儿就可以往上爬了。"大家都沉默了。

＂小柔，你也是B中的吗？现在在哪个大学？＂卫晴没话找话。
＂不是，我在A中上的中学。现在在北师院。＂
＂西三环？离我家挺近的，天天回家都路过。那你怎么认识张涛的？＂
＂她？住我家楼下。＂李力接嘴道，＂小柔她家搬进大院的时候，我们哥几个就认识她了，张涛和小柔小学一个班待了六年。＂
＂我还记得她刚搬来时，就你最喜欢欺负她了，涛子没少和你干架。＂杨天虹推了把李力。
＂正宗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杨明雨加了句。
＂卫晴，你看，他们都一个院长大的，只有你和我是外人。＂韩冰笑道。
＂别乱套 近乎 ，你现在是杨家人了。当心回家我姐罚你跪搓衣板，＂杨明雨接嘴，＂不对，是电路板，如今这个流行。＂
＂杨子，你现在对这个门清儿，是不是时刻准备着。。。。＂李力笑了起来。

＂切，我也不是那个大院出来的。＂祺祺声音尖而细，＂我和力子认识是因为力子挑了一帮截我的小流氓。＂祺祺自豪地抓紧李力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肩头。
＂英雄救美，真浪漫。＂卫晴竖竖大拇指，笑了。
李力倒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发，嘿嘿笑了两声，＂缘分，缘分。＂
杨明雨在卫晴耳边悄声道，＂我帮他来着，＂顿了顿，声音更低，＂别告诉力子，其实，开始祺祺看上的是我。＂
卫晴侧过脸去看他，轻轻佯斥道，＂你就掰吧，反正吹牛皮不上税。＂

夜深了，天愈来愈冷，小柔早缩到张涛怀里，祺祺靠着李力不停小声抱怨着，卫晴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努力咬紧牙和身体里止不住的哆嗦较劲。杨明雨几次试图把卫晴拽到自己怀里，都被卫晴执拗的拒绝了。
杨明雨轻轻叹口气，说，“我从边上上去看看有没有戏。这么等着总不是个事儿。”
“我跟你一起去吧。”韩冰抢着说。
“别了，韩哥，您老胳膊老腿的，杨子还得照顾您。”李力说，“还是我去吧。”
“我去吧。”几乎同时，张涛说了同样的话。
杨天虹说，“还是张涛和明雨去吧。估计军校体能训练比机院强多了。”

杨明雨脱下外套给卫晴裹上，“你小心点儿。”卫晴低声嘱咐了一句。
小柔把头埋在张涛胸前不肯起来，张涛笑着安慰，“又不是去抢险，没事的。”说完把小柔塞给了卫晴，卫晴伸手搂定。

台阶旁边是一道巨大的斜坡，零星着点缀着几颗小小细细的树。打手电看不到太远，杨天虹语气有点忧虑，“看上去，稍微往外一点好象好走点。希望不要太滑。”
两人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一会儿就连模模糊糊的背影也看不见了。杨天虹和韩冰还徒劳的打着手电努力往上照。小柔在卫晴怀里微微颤抖着，卫晴想安慰，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叫划破夜空。随即看到一个黑影从上面以极快的速度滚了下来。所过之处，手电光闪烁，尖叫声一片。

＂张涛！＂卫晴怀里的小柔咽哑的叫了出来，想挣开卫晴的搂抱往台阶边上的斜坡冲。卫晴死命拉住小柔，就听见她一声大过一声的嚎＂张涛！张涛！张涛！＂ 伴随着杨天虹担忧声音＂明雨！明雨！＂

＂我在～～～＂张涛边说边从斜坡上半蹲着滑下来，一把抓过小柔。卫晴心咚的一沉，还没有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听见杨天虹如释重负地低低叫了一声＂谢天谢地。＂，和韩冰一起抱住了跟在张涛身后的杨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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