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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螭与鼠无牙(30)

(2017-04-06 22:45:19) 下一个

 

周子恒没有太当回事,这块籽料说实在话确实很难做出非常出彩的作品,于是他敷衍道:“行啊,等着看你的大作。”

下了飞机,周子恒在吉隆坡的公司里有人过来接,直接就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这一回,只有这个女的独自在家,郝新晴给他介绍说:“这位就是Valerie,我妈过去的朋友。”

周子恒本来想伸手握一下的,但是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味道”让他很不喜欢。她只穿了个洗旧的背心,里面没有穿内衣,胸部整个儿耷拉着,底下一条棉布的中裤。看着她的打扮,他就不想跟她有任何肢体接触。

郝新晴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她已经熟悉了对方,也许她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邋遢的女人,而是曾经跟她妈妈一起工作生活过的女人,看她的眼神里隐约透出几分亲切。

“男朋友啊?”女人毫不掩饰地打量周子恒,说:“不错,很帅。”

“嗯,那个,Valerie,”周子恒很勉强地用英文名称呼她,清了清嗓子说:“我能跟你单独谈一下吗?”

女人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答应了。

周子恒对郝新晴扬了扬下巴,说:“我刚才看到楼下有卖山竹,你去买几个来。”

郝新晴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而且根本不让她参与,犹豫着没动。周子恒索性走过来把她往外推,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听话。”

她飞奔下楼,跑了好几个摊位才看到山竹,随便抢了一堆后拎上楼去。她看到周子恒坐在客厅唯一一张沙发上,Valerie跟他隔着咖啡桌,坐在小凳子里。

见她进来,周子恒拍拍沙发包手,说:“坐这儿来。”

郝新晴拎着袋子过去,交给了Valerie,她赶紧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切一下这个。”

周子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来塞给她,说:“一会儿她给你讲一个完整的故事,你用这个录下来,回家后再整理。”

“她、她说了给我讲?”郝新晴不确定地问他:“一次性的?”

“对,一次性的,”周子恒好笑地说:“放心,她同意让你录音。”

Valerie很快就端着托盘回来,摆了水果和水杯。

周子恒打开录音笔,对她说:“开始吧。”

“我跟Aimee,就是在这里的一个台球厅认识的,当时我们两个摆球,我们的男朋友做吧台。”Valerie倒也不含糊,立刻进入状态,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开说:“那时候太年轻了,哪里知道什么好男人坏男人,就是看长得帅不帅。这两个死男人长得好,但是穷啊,每次发工资,一大半都是花在倒腾自己的形象上,我和Aimee挣的钱,养他们俩吃饭。”

“后来房租付不起了,我们四个搬到一起凑合。没多久,我那个男人攀上了高枝,招呼都没有打就收拾东西跑了。Aimee的男人倒是没有跑,但是赌钱借高利贷,裤子都输没了。”Valerie顿了顿,瞟了郝新晴一眼,说:“那个时候,Aimee发现她怀孕了。”

郝新晴瞪圆了眼睛,问:“你、你今天说的,跟、跟你之前说的不太一样啊!”

“不是不一样,只是我添了很多东西进去,”Valerie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说:“我家老大在英国留学,我只是想多从你这里搞一点钱贴补一下,所以就加了一点其他料。”

郝新晴无语。

“她身上剩下的钱连打胎手术都不够,”Valerie一边回想一边说:“找一个无证的小诊所,说是喝药下去然后等里面的东西掉出来。等半天掉不出来,倒是把我们房东给等来了。嘿嘿,你说这人倒霉起来能到一个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那个烂婊子,把我们的东西都丢出去说是不租给我们了,十分钟之内必须搬走。Aimee疼得在地上打滚,完全起不来,最后昏过去了。”

周子恒伸手揽住郝新晴的腰,她拉开他的胳膊,索性直接滑到了地板上坐到他两条腿之间抱住他一侧的膝盖。

“烂婊子的儿子倒是个好人,”Valerie接着说:“背上Aimee去医院了,检查下来是宫外孕,幸亏及时做了手术,不然很可能就出人命了!他没有再赶我们走,还送来不少补品和钱。Aimee好了之后就不再做台球厅了,不知道哪里弄了点钱,在水果市场里卖水果。她做白天我做晚上,时间凑不到一起,渐渐的见面都少了。后来她搬出去之前告诉我,有人把她包养了。”

郝新晴打断她,问:“是房东的儿子?”

“我觉得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太大,她自己又不肯说。”Valerie的表情有些古怪,想了一下,说:“有可能是同时被两个男人包了,不过我真的不清楚,也是听别人说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大变样了,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我很羡慕。”

郝新晴的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坐着。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Valerie一脸的不悦,说:“一个人连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时候,拿什么东西去要脸?”

“包养她的人,叫什么名字你听说过吗?”周子恒忽然插嘴问。

“那个是街头巷尾嚼舌头说的人,没名没姓的,只说是个有钱人。至于房东的儿子么,我告诉过她的,”Valerie朝郝新晴努嘴,道:“萧德伟。”

周子恒又问:“你为什么说萧德伟可能性不大?”

“他妈妈那个烂婊子,凶的那个样子哦,”Valerie不屑地说:“那天Aimee的事情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允许她儿子跟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不闹出人命才怪呢!”

郝新晴忍不住问:“我妈妈她,就没有说过一点点具体的东西吗?”

“她说过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虽然不太明白意思,但是她说话时候的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发亮的,啊呀,我说不好,总之就是羡慕她啦!”Valerie的神情有些感慨和动容,闭着眼睛想了想,缓缓地说:“她说:有一个人,只要他来了,我过去做的一切,错的也会变成对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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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柴米油盐咖啡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shilin' 的评论 : 聚在瓶厅里聊天,一乐也!
Cielo 回复 悄悄话 多贴一章吧?太吸引人了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有一个人,只要他来了,我过去做的一切,错的也会变成对的。

孜孜不倦地耐心追文:等待这个有故事的“人”
爱在春天 回复 悄悄话 板凳
shili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柴米油盐咖啡茶' 的评论 : 瓶友好久不见!问好!
柴米油盐咖啡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nanamama' 的评论 : 恭喜恭喜,板凳
nanamama 回复 悄悄话 头一次坐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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