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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肋一样的生活(四十九)誓言

(2008-12-06 03:32:59) 下一个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鸡肋一样的生活(四十九)


誓言


再说岩一冲回到了中国来寻找悦灵。
可是令人尴尬的是,岩并不知道可以在哪儿找到悦灵。

悦灵出生于一个江南水乡的小镇。
父亲是中学的教师,母亲是学校的会计。
她的父母是非常奇妙的一对组合。父亲,高个子,黑皮肤,性格粗犷,说话粗声大气,母亲,个子娇小玲珑,皮肤晶莹剔透,说话轻言细语,慢条斯理。非常鲜明的对比。通常据说这样的家庭的孩子,女孩子会比较象爸爸,个子高,性子野,男孩子会比较象妈妈,秀气斯文。
不过他们没有生儿子,而是生了两个闺女。

老大是悦灵的姐姐,乐灵。生下来就是又黑又小,长大后完全吸收父母的缺点,个矮,比她妈妈还矮小,肤黑,皮肤粗糙,长相也肖了她爸,方脸,小眼,不好看。据说乐灵妈妈当时还怀疑医院给抱错了,怎就生了这么丑一个娃呢?抱出去外人也说,哟,不象您的孩子。还是孩子她爸喜欢,乐灵啊,又快乐又机灵,谁说不是俺闺女啊?就是俺家闺女嘛!
过了3年生下悦灵,抱出去别人也还是说,哟,不象您的孩子。可不是,这小闺女长得太水灵了。长大后,除了个高象她爹以外,其余的都选了她妈的优点,皮肤好,眼睛大,不过比妈妈还要漂亮很多。老爸就更高兴了,一个快乐,一个喜悦,都是他的命根子呢。
要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老爸还想要个小子,最好是象自己这样魁梧高大的,将来能保护两个姐姐。
不过正当他老先生跃跃欲试,准备再当一回爹的时候,国家计划生育了。唉,儿子给计划没了。

这两姐妹从小感情就不错。姐姐大妹妹3岁,父母有时候就会说,乐灵,让着你妹妹。
那会儿物质并不丰富。悦灵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乐灵剩下的。可是就是穿在乐灵身上毫不起眼的衣裳一旦到了悦灵身上,那就成了仙女的裙子了。所以不光是人靠衣装,衣也靠人穿啊。
小时候,乐灵还不太懂大人们的这些评论,也就懵懵懂懂地跟着傻乐。
不过很快,上小学的悦灵就蹭蹭地比乐灵要高了,乐灵要反过来接悦灵的衣服穿了。
可能是从那个时候起,乐灵开始生活在悦灵的阴影里。

乐灵的快乐天性消失了,变得敏感而自卑。
她在镜子中打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妈妈,要将她们姐妹俩生得如此截然不同?
悦灵的存在就似乎是要羞辱她乐灵的存在。
母亲注意到大女儿的心理变化,曾经将她们俩分开一段,为了不让敏感的乐灵受伤害,他们将心爱的悦灵送到乡下奶奶家,直到悦灵要升初中了才接回来。

不过说不好母亲这样的做法是好还是不好。
回来后的悦灵不仅和乐灵生分了,和父母的关系也生分了很多。
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去上学,悦灵宁可叫邻居家的孩子一起走,也不和姐姐一起走。
当着外人的面,悦灵也不爱叫乐灵姐姐了。

到了初中,两姐妹就继续向丑的更丑,美的更美的方向发展。造物主真是不公平啊!

要说两姐妹的妈妈应该是小镇上首屈一指的美人,不仅人长得漂亮,对美的追求和眼光也是天生的独到的好。这品味不仅遗传给了悦灵,乐灵也一点没少接受呢。
乐灵高中的时候,随着身体的发育,身体里对美的渴望也一起发育齐全了。因此乐灵虽然长得不够漂亮,打扮却是很出色的,这一点常常是可以糊弄些毛头小子的,因此在高中时,乐灵谈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恋爱中的女孩子是美丽的,乐灵也不例外。可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却随着高考的结束而划上了句号。男生去了一所重点大学,而乐灵落榜了。
落榜后的乐灵继承了母亲的在学校做会计的位置,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毕竟那时还年轻呢,也没有太多的忧伤。

工作后的姐姐有了收入,其实对还在读高中的妹妹挺不错的,给她买这买那的。倒是将童年时的不睦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段时间对于悦灵来说最快乐的记忆,就是姐妹俩捧着借来的大众电影,两人头碰头脚碰脚地挤在一张床上对那些女明星们评头品足。再有就是周末的时候,姐姐带着自己在小街上逛来逛去,有限的商铺,两个人却也逛的兴趣盎然,不过常常是去买块布料回来,两个人对着镜子臭美半天。最后的下场往往就是被妈妈骂一顿,不好好学习,以后都坐在家里,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两个人就吃吃地笑。
小小的脑袋可理解不了母亲混乱的逻辑。读书读得好不好,和坐在家里,和嫁不出去,这都哪跟哪儿啊?

妈妈还有一句常说的话,就是可惜那个被计划掉了的弟弟。
说,唉,要是你们弟弟在,也该多大了,一定是斯文秀气的样子。最后瞅瞅这两个丫头,蹦出一句,哼,你们两个,还有的这么嚣张?
说嚣张,妈妈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是当爸爸的特别宠爱孩子,从来都不让两闺女受一丁点儿委屈。
这不,都这么大了,还宝贝着呢!一个也不让进厨房帮忙干活儿。作妈的一教育,保证那个当爸的就讪着脸出来了,又怎么啦,大小姐们。再妈妈一喊女儿干活,爸爸就冲上去,我来,我来。。。

这姐妹俩确实幸福着呢。
你看,乐灵这没考上大学,在家假模假样地哭了几声,爸问她还读书啵,她说不读了。爸爸就去说服妈妈提前退休,再和学校领导要求让乐灵顶了职。那年月已经不兴顶职这茬了,不过她们爸爸还是软磨硬泡地让乐灵如了愿。

再到了悦灵这儿,按爸爸的意思,悦灵没有姐姐厉害,人老实,最好就是读个师范,以后象他一样做个老师,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女孩子做老师好,有假期,好嫁人。
不过悦灵到了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也让她老爸吃了一惊。
她不仅不肯读师范,连其他老师们提出的热门专业一个也看不上。她是铁了心,报的清一色的服装设计专业。
这专业,小镇上的老师都没有听说过。
衣服嘛,不是扯块布裁缝一做了事么,还要费那个劲去设计个什么劲?

谢天谢地的是,悦灵还考上了。
不过听说当时复式时要求她画几个草图,她还真的不会,差点就被淘汰了。勉强被录取的原因是因为报名的人数不够,不象现在这种专业只怕挤破了头。

悦灵打点行装去北京读书的时候,全家人都高兴得夜不能寐。
爸爸就不用说了,女儿从来都是她的骄傲。
妈妈没想到这小女儿这么争气,一下子考到北京去了,北京是什么地方,大城市,首都啊。
姐姐最得意的是,呵呵,她去学服装设计,那还是我的那些破布给她带来的灵感。。。

这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幅图画啊。
爸爸,妈妈,姐姐,每一个人都是悦灵最爱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悦灵会变得一无所有。

当悦灵认识岩的时候,她已经在时尚杂志做着首屈一指的时尚小编。
他们是通过网络认识的。
那时候的岩已经在美国读书。

开始时不过是悦灵需要一些国外的时尚资讯,岩会想办法给她弄到。
一来二去就熟了。
熟了就开始交换照片。
照片上的悦灵聪慧时尚大方美艳。
让岩一见而钟了情。

终于跨越了万水千山回来娶了她。
他们一起去见了岩的家人,但是当岩提出要去拜见悦灵的家人的时候,悦灵突然泪流满面:我是孤儿。
岩不敢想象,一个孤儿是如何茁壮成长成现在的样子的。

但是岩还是在心里发了誓。这一生,他都会善待悦灵,永远不会伤害她。

不过很多誓言都是即使与天地为盟,还是会被时光抛弃。

悦灵虽然和岩结了婚,她也没有立刻就搬去美国,而是利用单位的便利,只是在每个季度过去与岩共度美好时光。她这么做,是因为她没有勇气轻易地抛弃自己,将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她合法的丈夫。
后来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小达事件,悦灵飞身过来救火,火虽然熄灭了。悦灵和岩的爱情却没有浴火重生,凤凰涅磐。

现在,岩就是站在北京机场的出口。
问,悦灵,你在哪里?

他听说悦灵回来后已经离开了原来的杂志社。
她以前租住的公寓早在去美国前已经交还给房东。
她在北京没有挚友。
她说她是这个城市的过客。
她说她是一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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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鼓励!
skyisblue 回复 悄悄话 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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